話說吳晨預見到長沙軍在擒住太史慈之後將會遇到新的危機,便藉機讓劉磐、黃忠上書,並經由龐季傳達到劉表面前,欲派遣劉備等人前往長沙駐守,以抵禦東吳可能的進攻,可是劉備剛剛被安排在新野駐守,此時又被調往長沙,心中自然有些不滿,可恰恰這個時候,吳晨又來到了新野,更是讓劉皇叔的心中謹慎萬分。
儘管劉備對於吳晨這個人的瞭解僅僅來自於前不久在長沙發生的事情,但是並不妨礙劉備對於吳晨這個人的認可和禮遇,因此吳晨雖然是第一次和劉備相見,還是受到了劉備的足夠的重視和尊重。
衆人在城外簡單交換了姓名,略作交流之後,劉備就帶人引領吳晨一行人來到了新野城中。要說這新野的確是小城,劉備到此地的時間也並不算長,一切都還在建設中,吳晨一路走來看到城中百姓雖然十分忙碌,但是臉上卻都洋溢着發自內心的笑容,由此可見,劉備在新野城頗得民心。
衆人來到了劉備的府邸,按各自位次落座於堂下,寒暄之詞不再贅述。而關羽曾在滎陽關受到吳晨的幫助,對於吳晨的印象自然是要好過其他人,長沙之危又是因爲吳晨的出色謀劃得以化解,更是讓關羽對於吳晨佩服有加,兩人之間倒是比其他人更熟絡一些,不時聊些家常,氣氛倒也和諧融洽。
倒是張飛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看着幾人在堂中閒聊個沒完,一句也聊到正題上,不免心中不快,便主動開口打斷了其他人的閒聊。
“小子,你曾救我哥哥性命於滎陽關,我自然是感激不盡,可是我們剛到新野不久,人困馬乏,寸功未力,卻又被調往長沙,此等安排哥哥忍得,我卻忍不得,而今調令剛來不久,又派你到此催促,難道欺負我哥哥脾氣好嗎?果真如此,我手上的丈八蛇矛可認不得那麼多人!”張飛一邊說着一邊瞪着眼睛看向吳晨。
那眼神甚是嚇人,若不是吳晨早就對張飛有所瞭解,還真的被這眼神給嚇得不輕。可儘管如此,張飛那股身上散發出的殺氣還是如此明顯,讓吳晨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而吳晨知道,若是一言不合,這張飛真的會對自己動手。
劉備見狀趕緊出言阻止張飛,但是言語並未包含太多的責怪之意,似乎還在有意鼓動張飛一樣,劉備自然也想要試探一下吳晨。
吳晨聽聞劉備的言辭,心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本來就不是來催促劉備行軍的,而是來此說明緣由的,這一下誤會可真的鬧大了。
吳晨起身先向張飛作了個揖,以示尊重,而張飛根本不領情,吳晨也不在意,繼續笑着說道:“想來翼德將軍誤會了,我此來新野並無他意,因知恩公關將軍在此,之前在外不曾得相見,此時特來感謝,並藉此機會與各位英雄相識而已。”
劉備見吳晨淡定自若,心中對於這個人的印象也更好了一些,便出言數落了張飛一番,打了個圓場。吳晨略表感謝之後,再次說道:“聽聞皇叔,對於前往長沙之事有些介懷,卻因身居荊襄之地,不得已爲之,不知皇叔所慮的原因何在呢?”
劉備見吳晨問到了自己,也不能不說,於是推脫說是因爲之前身處亂世之中,顛沛流離不曾有過安生日子,好不容易來到了荊襄之地,借宗親之誼,纔得到新野這麼一個安身落腳之處,可是安穩日子還沒有過上幾天,又要被調往長沙,而長沙與建昌之間的爭鬥一直都沒有停過,劉備擔心自己才疏學淺,能力有限,如此重任此時交到自己的手上,怕辜負了劉表的信任,因此這些天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不知何日動身前往長沙,一邊說着劉備的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吳晨見此情景心中不禁感概:要說這三國中演技最好的人,應該就是劉備了,尤其是哭戲,對於劉備來說那真的是信手拈來。若不是吳晨早就對劉備有所瞭解,還真的可能被劉備這一通話給矇住了雙眼。吳晨本就是來說服劉備前往長沙的,若是被劉備這麼幾句簡單的話就堵住了嘴,豈不是白來了。
“皇叔既然不肯如實相告,我就此告辭了。”吳晨說完就準備起身要走。
這一走不要緊,反倒是劉備有些慌了神,吳晨是什麼人,雖然還不至於炙手可熱,但也算荊襄新晉崛起的青年才俊,而劉備自然知道吳晨是龐季推舉的人才,而龐季又是提議自己駐守長沙的人,此時若是得罪了吳晨,便是等於得罪了龐季,若真如此,自己在劉表那也討不得好。於是劉備趕緊起身攔住準備離去的吳晨,而張飛、趙雲二人更是欲擒下吳晨,被劉備用眼神嚇退,在場衆人倒是關公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吳晨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劉備又是自己結拜的異性兄弟,此時他真的不知道該幫哪一邊。
“先生若就此回到荊州,豈不是陷備於不仁不義之地!”劉備攔住吳晨說道,“備並非不願前往,只是這兵馬之事,如何輕易應允。”
吳晨見劉備如此這般,依舊不願意說出心中實情,便搖了搖頭,依然要離開,劉備是真的有些慌亂了,此時他更加不明白吳晨到新野來的目的了,難道真的就是爲了找到自己的把柄,進而借劉表之手殺掉自己嗎?難道派自己前往長沙駐守,從開始就是個圈套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劉備也只能心甘情願的前往了。
“先生留步,備明日便起兵前往長沙履職,定不負重託。”劉備說完還衝着吳晨深鞠了一躬。
吳晨趕忙躲在旁邊,劉備何許人也,那是當今天子的叔叔,吳晨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受得了皇叔這一拜。吳晨趕忙伸手將劉備扶起,然後說道:“皇叔是真不知我來此何意啊!”一邊說一邊搖着頭感嘆。
劉備一聽這話,更是心中疑惑,自己說有苦衷不知何時動身,對方要走,自己答應明日動身前往長沙,對方依舊搖頭不止,這其中是何緣由呢?
“備不知先生何意,望先生不吝賜教。”劉備趕緊說道。
吳晨算是裝不下去了,看激將法也沒用,只能自己主動開口了,“昔日,皇叔身在曹營,可曾與曹孟德有過青梅煮酒而論天下英雄之事?”
劉備點了點頭,卻不知吳晨是何用意。
“既有煮酒論英雄之事,爲何皇叔依舊如此這般。”吳晨繼續說道:“皇叔之志,乃君子之志,乃英雄之志,曹操世人皆知乃當世奸雄,曹孟德既已知皇叔之志不再其下,焉敢縱皇叔於天下?只因河北之事尚未平息,袁氏餘孽尚未剿除,無暇南征而已。而皇叔亦不必妄自菲薄,昔受天子密詔起,便已將曹操視爲平生之敵,恨不能殺之而後快,以匡漢室之興,以解百姓之苦,顛沛流離尚未得容身之處,今剛進新野,又得令遠赴長沙,心中萬般無奈。長沙乃遠離許昌之地,雖可保身家平安,卻無用於社稷,上愧對天子,下愧對百姓,於心不忍,心有不甘,故不願前往,但礙於寄人籬下之苦,又不得不從之,豈能不肝腸寸斷?我自荊州而來,皇叔不明我意,屢次試探至此而已。”
正是:
皇叔入世心不易,苦嘆孟德據天子。夢中雖有謀賊志,奈何命運不符時。
劉備聽完吳晨的話,臉上表情大變,而心中的驚訝更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自己僅僅有一面之緣的吳晨,居然看透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而且如此直白的說明,沒有絲毫遮掩,反倒是讓劉備感到十分羞愧。
“先生之言,正中備之心意。”劉備說完,搖頭不已。而關羽、張飛等人,更是用於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眼神看向吳晨,那一刻吳晨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此時劉備突然頓悟,吳晨之前所說之話的確戳中了他的內心,而吳晨這番話肯定不是剛剛想到的,既然吳晨知道自己的心意,那麼此次前來定然是爲自己解惑,甚至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於是眼神中恢復了光彩,再次開口:“願聽先生之意,以解心中之苦。”關羽、張飛等人聽完劉備的話,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於是附和着讓吳晨趕緊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吳晨見劉備如此誠懇,自然不想再隱藏下去,畢竟他的本意就是來幫助劉備的。於是就幫助劉備等人分析了一下當今形勢。然後再一點點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而劉備等人表現的十分謙虛,在過程中對於不解之事,更是追問許多,讓吳晨本來很簡單的應對,硬是詳細的解釋了一番。當衆人聽完吳晨整個的安排之後,心中疑惑也逐漸散去,而必須承認的是,吳晨提出的建議的確解決了眼前的困境,同時也給劉備創造了機會,從而讓劉備有了不斷積蓄力量的可能,一旦有可乘之機,那麼劉備必然會主動進攻許昌。當然這都是吳晨的計劃,而是否真的能夠按照計劃實行,還需要看實際情況來定,不過吳晨的到來還是讓劉備等人安心了很多。
爲了表達對於吳晨的謝意,劉備安排人準備了豐富的宴席,席上之人並不多,卻都是劉備心腹,劉備也藉此機會和吳晨探討了很多關於未來的規劃,受益良多,而吳晨對於劉、關、張三人也有了更爲清晰的認識,覺得自己今天做的這個決定沒有錯。
欲知吳晨爲劉皇叔安排的計劃是什麼,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