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希的訴說中蘊含着強烈的恨意,同樣具有較高的主觀性,在風希的心裡,她已經認定那人不是她的母親。
可接下來紀紅溪的話,打碎了她的希望。
“她是你母親。”
磁性的聲音帶着殘酷的力量,讓風希錯愕的睜大眼睛。
“不,不可能!”
她急於反駁,不肯承認。
“其實你風夫人長時間昏睡,也有你的原因吧。”
紀紅溪擡着下巴,一張妖孽的臉上,充滿看破世俗後的無慾無求,他看着風希,毫無憐香惜玉的想法,語速更快。
“你給她下了藥,讓她長時間保持沉睡,可你不知道的是,沉睡的越多,你母親就消失的越快。”
“當然,用死亡這個詞也行。”
“不可能!”風希再度反駁,那個人怎麼可能是自己的母親。
“有什麼不可能,不就是被一個魅魔上身了麼?”
嗤笑一聲,紀紅溪掀開謎底。
旁人或許分不清魔氣,可他一眼就能看到。
魔修是一個籠統的稱呼,有生而爲人,卻甘願墮落成魔,這是後天的魔修。
還有一種,是天生地養的魔修,他們自怨恨、自憤怒,乃至各種負面情緒中誕生。
不過第二者相對很少,如今大部分的魔修,都是自願的墮落者,陸韻曾經接觸的也都是這類。
而魅魔呢,則是屬於第二種,魅魔誕生在人類的情慾之中,她們生來美麗,像是世間最精美的造物,一舉一動,都會引誘男性的目光,如飛蛾撲火的,聚集在她的身邊。
勾引?
不,在魅魔身上不存在勾引這個詞,她們屬於魅惑的化身,只要是異性,一旦靠近,都會不受控制的對她產生邪念,然後在慾望中化作死去。
聽聞魅魔的媚術一旦大成,就連女性都無法抵擋其魅力。
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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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紅溪看着風希那瘋狂搖頭否認的模樣,笑盈盈的再刺一刀。
“魅魔是無形之物,她們喜歡俯身在女子的身上,一點點的將女子吞食,搶佔她們的記憶,擁有她們的身份,肆意破壞她們的人生。”
魅魔喜歡玩弄人類。
尤其喜歡看着,那些被自己寄生者身邊重要的人,被她所迷惑的場景。
她們會操控那些淪陷在慾望的傀儡,一點點殘殺其餘的警醒者,比如風希姐妹兩人。
“而你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那是因爲風夫人身體中,屬於她本身的神魂並未徹底消失。”
簡單來說,風夫人和魅魔正在搶佔軀體,誰勝誰負還沒有分出,可隨着沉睡,風夫人愈發虛弱,魅魔蠶食的速度也在加快。
風希本想利用藥物控制那怪物不能甦醒,卻誤打誤撞的幫助魅魔更快的佔領風夫人的身軀。
“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次等她再醒來,就融合的差不多了。”
誅心之語如此輕巧的砸在風希身上,被藥物導致虛弱的身體,此刻面白如紙,她捂着心口,狼狽後退一步,還是被風嬈扶住纔沒有摔倒。
“姐,不是你的錯。”
風嬈安慰着,可她抓住風希的手也在顫抖。
她們,她們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還有辦法對不對?”
風希醒悟的很快,她拉着風嬈的胳膊,走到紀紅溪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對方,像是看着最後的希望。
“當然。”
嘴脣勾起邪肆的弧度,紀紅溪眯着眼,眼眸深處流淌着淺淡的紅,讓那雙眼睛如同血色的琉璃,美麗而危險。
“區區一個魅魔而已。”
某種程度上來說,和他屬於同類,魅魔的效果對他沒用。
掃過姐妹兩人變得明亮的眼神,紀紅溪懶洋洋靠在亭子上,語氣慢悠悠的。
“我們需要做什麼?”風希的呼吸在加快,她能感受到自己胸腔中的焦灼。
“很簡單,攔住你父親和兄長就行。”
處於沉睡狀態的魅魔影響力沒那麼大,所以風寬和風紹還能保持理智,看起來和以往無異。
一旦魅魔甦醒,拿起掌控他們的權柄後,這兩人就會變臉了。
“好!”
一場密談,最終在姐妹兩人失魂落魄離開後結束,紀紅溪照舊在風府中勾搭那些漂亮的丫鬟,而陸韻則是回到自己的小院。
傍晚時分,門被敲響,來人是風紹。
“陸姑娘,這是我們華雲城的招牌點心,你嚐嚐。”
伸手不打笑臉人,陸韻將東西接過來,繼續望着對方,就見到對方面上浮現歉意的表情。
“這幾日因爲母親的病情,怕是要怠慢兩位了,等母親病好了,我一定親自帶兩位逛逛華雲城。”
風紹的語氣是誠懇的。
含笑的眼眸溫柔如水,靜靜的看着陸韻,彷彿眼前女子是他所有。
垂落的袖袍遮掩手指,風紹的表現看起來很自然。
“不用了。”
陸韻看着對方,語氣淡淡:“我已經收到師父的消息,師父明日就會回來。”
提起自家師父,少女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許多。
“這樣啊……”
風紹呢喃着,臉頰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隨即恢復正常,還是那張笑臉。
“好,那陸姑娘您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風紹的行爲並不拖泥帶水,院子門被合上,陸韻的身後冒出一個腦袋,正是紀紅溪。
他將下巴搭在陸韻的肩膀上,接過那盒子打開,裡面的確放着一盤糕點。
桃花模樣的糕點看起來很是軟糯,湊近了還能聞到桃花香,那香氣格外馥郁,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陸韻捏起一塊糕點,在紀紅溪看好戲的目光中又扔了回去。
“那魅魔醒了。”
她的語氣很是篤定,這糕點中摻雜魅魔的血,在魅魔還沒有徹底成長起來前,想要控制男性以外的生物話,得讓對方服用魅魔血。
濃烈的桃花香,是魅惑的血香。
“答對了。”
比起陸韻的嫌棄,紀紅溪端來盤子,撿起一塊糕點扔進嘴裡。
感受着魅魔血的力量在身體中緩緩散開,紀紅溪露出愉悅的表情。
“味道還真不錯。”
他舔食着嘴脣,目光愈發妖異,漆黑的瞳孔中,是令人不安的紅色,一股惡意,在房間中蠢蠢欲動。
此刻的紀紅溪身上,有着往日裡的邪肆,還多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感。
“師兄!”
陸韻左手抓住對方,檀木珠串撞擊在對方的胳膊上,讓紀紅溪眨眨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