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拿起老高早準備好的幾份最近幾期的報紙,司馬看到上面有一些文章顯然有吹噓的帝制的文章,無非是吹噓帝制如何如何適合國內環境之類,
並舉例說國內民衆如何如何適合在帝制下生活等等,有吹噓自然也有反駁,在《大公民報》《伸報》等一些報紙的顯著位置都有不少譏諷帝制的文章。一時間從報紙上到也是隱隱現出刀光劍影。
做爲未來人的司馬,當然知道就在兩個月後,那位曾經被人們戴上“共和英雄”等等一系列的桂冠的元大總統,就會宣佈恢復帝制,其實今天的這一切早在一年前,
也就是西元一九一四年五月,他宣佈廢除《臨時約法》;撤銷國務院,成立政事堂和陸海軍大元帥統率辦事處。並且通過這次改組,迫使支持過他的進步黨人退出政府,
剝奪了段祺瑞等人的軍權,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他不僅可以終身連任總統,還可以指定繼承人開始,兩個月後的一切就已經成了定局。
在司馬看來元大總統的這一招臭旗。可謂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原來他完全可以依靠北方軍在國內的絕對實力,慢慢的收回地方權力,實際上他已經在做了,現在的北方政府已經初步顯現了一箇中央集權國家的雛形。
而習慣於在集權社會下生活的大部分百姓都並沒有怎麼反對,甚至包括主導社會輿論的大部分中層精英也持同樣的態度。必竟在共和初期,
很多人也看到了忽然出現的民主,尤其是軍權主導下的民主對於社會的產生的負面影響,這一點爲元大總統的集權提供了穩定的社會基礎,
但是建立集權的社會基礎,卻並不等同於就可以進而恢復帝制,在絕大多數社會主流精英羣體中雖然支持建立中央集權,但是大都是堅決反對恢復帝制的,甚至在他統治的基礎——北方軍內部一部分人也持反對意見,
“哎!~”
一想到這位元大總統因爲心裡的帝王心作祟,爲了稱帝甚至不惜將北方軍內部反對稱帝的人清理出政府,進而強行稱帝后的結局。他稱帝失敗最後病死倒是其次,
司馬更感嘆於這個獨夫死後國內很快就陷入舉國的軍閥混戰之中,直到十數年後,一隻起自廣東的軍隊纔算結束這場長達十多年的內戰,
這十多年的內戰徹底把近代倔起的希望打沒了,近代最後一次復興的機會就這樣因一個獨夫的一已私慾而徹底消失。
“司馬,報紙上有什麼能讓你這麼感慨?在那長噓短嘆的!”
劉季元注意到打從這位司馬少爺看了最近幾期的報紙,就在那裡長噓短嘆的,好像是在感慨着什麼,於是便開口問到。
“沒什麼只是感覺,這亂世快來了。”
司馬很自然的隨口說到。
“哦!怎麼說,你來說說!”
劉季元一聽司馬說什麼亂世要來了,心下把司馬和那些個神棍差點沒劃上等於號。
“啊……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看報紙上這麼多人吹噓帝制優良,感覺不舒服罷了。”
司馬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雖說元大總統想恢復帝制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但是更多的人還是選擇相信他不會那麼做。
“我當是什麼那!都是些前朝的遺老遺少們在那裡吹噓罷了,當初如果舉國都像西安一樣,恐怕現在也不會徒增這麼些麻煩。”
劉季元雖然是個文人,但同時更多的時候更像一個民族主義者,至少在過去思想也曾受到《革命軍》等民族主義學說的影響,更何況幾年前的那場革命從根本上就是民族主義的革命。
“沒想到季元兄,看起來像個思文人,可是這想法也夠激進的。”
雖然對共和史不甚瞭解,但是司馬在後世還是從網上或多或少的瞭解了一些那場革命中的西安,當然明白劉季元是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這樣的文化人有時也這會麼的極端。
“這些人吹噓帝制,又能如何?你覺得現在的國人還有可能讓一個已下被趕下來的通古什賊寇再次騎到頭上?”
顯然劉季元並不贊同司馬的剛纔說的話。眼下北方有北方軍壓制着,南方有南方革命省軍政府,就是任那些個遺老遺少們吹上天,那怕就是那個通古什賊寇的的祖宗復活恐怕也無能爲力了。
“但……要是其它人想當皇帝呢?”
司馬猶豫了一下說到。
“誰?誰敢冒天下之大韙復辟帝制?若是誰敢稱帝恐怕無論是北方軍還是南方軍政府都不會放過他。”
出於對北方軍和南方軍政府的瞭解,劉季元再相信不過自己的說法,只要有人敢稱帝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都可能會饒了他的,誰敢?誰能做到。
“他——他敢!”
司馬指着報紙上碩大的頭像說到,就是那位元大總統的頭像。
“不……不可能,他……他不會那麼做的!”
劉季元看着報紙上的頭像有些吱嘸的反駁到,顯然不相信,但是自己卻在腦海裡聯想起去年就開始在京城各部流傳着的流言——元大總統想當皇帝。甚至還有人據此編了斷子說笑,大家不過是把這當成了笑話,
“季元兄,如果沒有人刻意做爲,你覺得怎麼可能現在全國各大報紙上都有槍手在吹噓着帝制的優良和貶斥民主給國內帶來的混亂,現在舉國上下除非了他,誰還有能力做到這些?”
司馬放下報紙解釋到,國人有一個通病在很多時候都會走向兩個極端,包括看人做事,對於這個元大總統就是這樣,當他沒有實行復闢前,在國人心目他是個“共和英雄”,
人們怎麼可能相信一個共和英雄會稱帝?當年復辟後,憤怒的國人更是一副不打下他來不罷休的態度,可誰願意回憶在之前他剛露出這層意思時,大家總是選擇性的無視呢?
“稱帝?稱帝好啊!有了皇帝總省得像這麼亂哄哄的鬧下去了,你看這口外是自打共和後就沒怎麼消停過,那比得起過去皇帝在的時候。”
高傳良聽到司馬和劉季元兩人之間的談話後,忽然說到,做爲一個老人高傳良不懂得什麼民主什麼皇帝,他只知道在共和前口外好像沒有這麼亂,只要聖天子在位,天下立馬就會太平,這種思想也許在中國鄉間更多的是一種主流思想吧。
“不會的,如果到時他敢稱帝,蓀先生是不會座視不管的!”
劉季元喃喃的說到。雖然只是擔當了幾個月的臨時大總統,但是在南方的蓀先生在國人的心中的地位仍舊是不可動搖的。
但是從歷史上看來這位手下沒有一將一兵的蓀先生,最後是什麼結局?無非是混爲南方各省軍政府所藉助的對像,雙方一個想借對方的兵威爲已所用,一個想借對方的名氣擴大自己的實力。
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最後若不是在俄布的支持下,建立了自己的軍校訓練了革命化的軍隊,不然那裡有後來的北伐成功。
在這個亂世更多的時候,槍遠比聲望更有用。想到這,司馬忽然覺得自己花錢像馬匪買安全是不是個錯誤?自己的安全需要用錢來購買這麼做對嗎?
“老高,回頭能不能看看從那家洋行那買幾支槍,在這在地方別有野狼什麼的。”
司馬如是交待着老高,司馬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好像這樣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
“是!少爺。”
雖然對司馬忽然的交待有些詫異,但是大戶人家買槍自保,打從前清時就已經是非常普遍,那怕就是高傳良自家都放着兩支手槍,像少爺在這口外鋪開這麼大的攤子,買幾支槍來看家護院的到也是常理。
買槍比較簡單,若按常理只需要到張家口登個記,交個槍照錢,就能憑照從洋行或是警察局買槍購彈,現下因爲口外這幾年越發混亂的緣故,這買槍購彈的也都海了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洋行、警察局賣槍,就連一些走幫的販子也到處帶着槍到處走賣。但是最後挑來選去,還是通過熟人在一家名叫松本會社的日本商社裡買了百隻支三八式步槍,因爲歐戰的原因,那怕就是北方政府也只能從日本人那裡買槍。
雖然日本商社賣的槍價格稍高了一點,但是子彈價格卻比那些警察局以及走幫的販子那便宜許多,再加上百十箱子彈算下來,價格並沒有高出多少。
買槍是很容易,可是想找拿槍的人,卻並不那麼容易,拿槍的人自然要可靠、穩當。要不然反而會適得其反。
“怎麼樣,願意幹嗎?”
看着眼前的這個上次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馬四,司馬問道,在這千把號做工的人裡除了他司馬暫時還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人適當擔任這個護廠隊隊長的職務。
必竟在這麼多人裡,只有他一個人有過從軍的經歷,更何況他還當過前清新軍裡的哨長,再怎麼着也比其它合適不是。
“蒙少爺看得起!小人若是不應下來,倒顯得不識擡舉了。但是小人想問一下少爺,少爺爲什麼把這身家性命的活計交給小人。”
馬四並沒有拒絕,但是卻由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少爺的大膽,一般人都會把護廠隊隊長的這樣的職務交給自己的親信,而眼前這位少爺卻把他給了只見過一面的自己,好像根本不擔心的樣子,由不得馬四不好奇。
“因爲我相信你。”
司馬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反正司馬覺得眼前這個馬四不可能出賣自己,至少從他對他的那些個山東老鄉們做的事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值得相信的。
更何況,只是一個幾十人的護廠隊,還要不了自己的命,爲什麼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