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個女人身邊都有那麼一兩個性格看似強勢的女人。這種女人自以爲是,覺得她們涉世很深,見過的野男人比土狗身上的跳蚤都多,一邊說着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一邊又周旋在各種男人中間。嘴上說的比誰都矜持,牀上功夫比誰都優秀,她們總是用一種頗高的姿態教你如何駕馭男人,告訴你一些她們認爲正確的價值。
佔小滿說諸葛就是這種人,她不喜歡,也不願意與這類人交往。她覺得諸葛給她發婚貼這事是一種挑釁,弄的多了不起似的,不就是找了個老實的備胎嘛。
我必須要承認,佔小滿在拒絕別人上是有點狠的,所謂愛憎分明便是如此,這也直接導致她在上海混了這麼久,沒什麼朋友。
“朋友這種東西,在精不在多,我不像你,到處都是朋友。”佔小滿這麼跟我說。
“那你的朋友圈也太精了,除了我你還有別的朋友嗎?”
“沒有。”
“你看看!”
“這是你的榮幸。”
“這是你的悲哀。”
我覺得無論如何,三五好友還是需要的,人多好照應,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在外頭跟人打起來,一個電話過去,集合五人怎麼說也算一波團戰。來兩個算怎麼回事?那純屬送人頭來的。
佔小滿讓我晚上陪她喝酒,我拒絕了,哪有天天喝酒的,主要我不喜歡她現在的狀態,事業上失敗了就把自己溺在酒缸裡這也太消極了。她聽不進去大道理,巧的是我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我又不是何大河,張口就是雞湯和勵志金句,我這種人張口就是髒話。其實以前我也沒那麼髒,後來跟煤球他們一起玩久了,不知不覺的就出口成髒了。也許是年輕人都有點說髒話的慾望,這樣顯得特別酷吧。
我沒有留下來喝酒還有一個原因是老嚴讓我晚上去相親。相親這事在普通家庭裡可能是稀鬆平常的,而大多數會去相親之人都是上了年紀或者對婚戀態度有點問題。我們家不一樣,相親就是死命令,老嚴很講政治,他看上的姑娘,肯定不會一坐下來就特直白的問你年收入和家庭狀況。
我晚上要見的人肖雅,還是個哥大再讀的學生,他們家大人也是猴急,女兒念着書呢,就着急忙慌的物色到千里之外來了。
2.
老嚴把自己招待大客的私人會所都拿了出來,由此可以看出他對這次相親會的重視,問了管家我才知道,這個肖家不簡單,是華裔,在美國西海岸的生意做的很大,看來老嚴是要準備徹底進軍國際市場了。
人工湖旁邊的涼亭裡早早的就被佈置好了精緻的餐具,我去的時候,客人都已經到了。對方很有禮貌的都站起來跟我打招呼,我挺不好意思的跟人點頭哈腰。
“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老嚴批評我。
“年輕人嘛,沒事的,這上海的交通也賭。”
“真不好意思。”老嚴給人道歉,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嚴這麼有風度。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肖雅,這個女人和她的名字一樣,長的很雅緻,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不可言傳的得體。她的這種得體和江婷的得體又不同,江婷給人的第一印象也大方,但這種大方略平民,一看就是那種職場老油子。而肖雅則不然,她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那種貴氣是江婷所不具備的。
“聽說貴公子也是哥大畢業的。”
“嗨,犬子學業不精,到現在也就是個碩士,見笑了。”
老嚴這話聽的我一頭包,我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我還是個有學位的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差點連畢業證書都沒拿到,我在美國那幾年整天跟着一羣國內過去的富二代吃喝玩樂,花錢的本事與生俱來,別的本事一點沒有。
“已經十分優秀了,瞧瞧公子是一表人才呀。”肖父笑着誇我。
一表人才我認可,優秀我當之有愧。
“您太擡舉了,還是貴千金厲害啊,據我所知,貴千金可是常年拿獎學金的,何況現在還是再讀博士,肖總教女有方啊。”
他們兩個老人家的對話聽的我腎疼,我最煩這樣的相互吹捧。我白眼翻出了天際,不幸被一旁靜若處子的肖雅捕捉到了,她衝我微笑,我也略有尷尬。
但不是我吹,我小學到初中的成績一直都是十分優秀的,後來去了美國念高中後可能是水土不服,反正那套資本主義的放羊式教育對我這種自控力極差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我的課業山體滑坡,埋葬了我成爲一代高人的可能性。記得剛到美國的第一年,我無比懷念初中班主任的教鞭和戒尺,簡單粗暴逼着你學的表情,雖然超兇,但也超有效。
以前和婁子聊瞎天的時候,說起過什麼女人嫁不出這種話題。婁子給簡單的分了類,他說男人擇偶是有規律的,簡單來說就是會選擇比自己能力稍微弱一到兩個層級的女性。他還舉了個例子,很不巧,例子舉的就是博士!
他說男博士一般不會找女博士,因爲同階級沒有落差感,但男博士也不會找個高小畢業的半文盲,因爲落差太大,所以最有可能找的是女碩士或者研究生。這樣不但能保證威望,還能保留一些崇高感,家庭地位自然就高了。
道理很簡單,到了衆生中,就是看誰賺的多的事情,你總要有個比你對象強的地方,你要全方位落後,別人是會在背後說你閒話的。說這個男人沒有本事,就靠老婆的小白臉。這種時候長得好看都沒卵用,所以說男人長得好看算不上核心技能,只能算個buff。
這頓飯吃的十分消耗體力和精力,這是我吃的最累的一頓飯,我全程都正襟危坐,生怕露出點市井的馬腳來,讓別人看出我就是個路邊攤王者。這回讓老嚴丟臉的,而老嚴臉丟了,我一會得給他訓死。
吃好飯,老嚴就拉着肖老進客廳品茶去了,我就和肖雅站在湖邊喂蚊子。
“我看你好像都沒吃什麼東西。”
“沒有啦,我吃很多了。”肖雅說。
“啊?有嗎?你明明就只吃了兩口牛排和幾片芥蘭。”
“沒有啦,我真的超能吃的。”
“好吧!”我很快就終止了這尬聊,我超級煩這種女人。見誰都說自己超能吃,結果一碗麪動兩筷子;明明只有80多斤,還說自己超胖,哭着喊着要減肥;明明什麼都想要,非要說自己什麼都無所謂,總之隨便!
這纔是隨便的女人!你永遠不可能知道她們內心在想什麼。在這一點上,佔小滿就好多了,說一不二,說今天想吃火鍋外頭就是地震她都要去,而且一吃起來就特別來勁,從來不會說什麼胖,關鍵是她還真吃不胖,你說氣不氣死人。
“說起來你還是我的師兄呢,對了,你在哥大研究的是什麼課題呀?”
“新能源動力學。”
其實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年就給自己買了一輛特斯拉,我的學習動力都在這輛車和副駕的洋妞的胸前。
“高精尖哦,這個是當下的趨勢也,真了不起,我學的是哲學,挺無聊的,但能讓人安靜下來。”
“呵呵!”
我有些後悔,跟這個女博士呆着簡直是一種煎熬,早知如此,還不如跟佔小滿把酒言歡呢。我說進去吧,肖千金說,這湖光山色挺好的,幹嘛進去。我就從身上拍了一隻蚊子給她看,說你看吧,這裡的蚊子在大點別人還以爲是螳螂呢。
肖家父女走的時候我和老嚴一直送到了大門口,我對老嚴說看你那點奸臣的樣子,董事會那點霸氣外露都哪裡去了,罵自己人挺來勁的呀。
老嚴罵了我句小赤佬,說肖家人會在上海帶一個禮拜,然後這一整個禮拜裡,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着肖大小姐玩,除此之外,什麼也別幹。
“那不行,我手頭還有很多工作的。”
“你有個狗屁的工作,你有沒有工作我還不知道嗎?你現在就陪肖雅一個工作。”
“我現在特別懷疑我是你孤兒院裡領養的吧。”
“要發揮你的強項,你最擅長的不就是泡妞嗎?”
“你這算什麼教育,我可是要創造價值的接班人。”
“你搞定了肖雅,就是給咱們家族創造的最大價值,蠢貨。”
當時我真的動了邪念,差點沒想給老嚴頭推人工湖裡去!
晚上我給何大河打了電話,把自己的危機給說了。何大河說這種事情不能怪董事長,他這麼做無可厚非,家族聯姻只會是強強聯手,這也是商界的第一生存法則,只有強大到別人都無法撼動,你纔可以永駐根基。
他讓我別有太多情緒,說句不好聽的,我比那些普通人享有了更多的社會資源和便利,還想和普通人一樣擁有自由擇偶的權利,哪有這麼公平的事兒啊!我不服,我坐地,我就是要快意恩仇的活下去。何大河在電話問我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我渾身上下都印下了某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