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高之所以全國聞名, 除了升學率以外，還特別重視學生的全面發展。
雖然大校是那副嘴臉，但是在別的方面還算是開明。
比如知道高中學習壓力大, 每年都會舉行一場比賽。
高一是拔河比賽, 三班奪冠。
而塗圖所在的一班卻是倒數第一。
她記得上一年還被人嘲笑是隻會學習的病秧子。
高二是籃球比賽, 吳嘉寧率領一班男生殺出重圍, 終於擺脫倒數第一的稱號。
止步於第十八名。
嗯, 他們年級一共有二十個班。
第十八名也就是倒數第三。
今年，校長適應了一下國家政策，把內容定位足球比賽。
除此之外, 花了大錢不知道從哪買來了一個教練，還建了一個足球隊, 也就是吳嘉寧現在所在的足球隊。
遠有病秧子和倒數第三的大帽子扣在一班頭上, 近有大合唱取得最高分的優異成績。
班主任發話：“吳嘉寧, 這次足球賽由你全權負責。給我拿個冠軍回來，准許你每天訓練回來後, 上課睡覺。”
*
以上是這場足球賽的背景。
已經是深秋，天氣有些冷。
一班的所有人員卻都相當激動，因爲他們真的一路過關斬將，來到了和三班爭奪第一的賽場上。
餘玘依然擔任守門員。
第一場比賽的時候，塗圖還擔心他的小身板扛不住。
雖然他挺高, 架不住瘦啊。
後來他說什麼來着。
哦, 他說：“餘爺我在北京, 可是和國家隊級別的球員踢過比賽的。”
吳嘉寧當時也說了, “餘哥, 你這牛.逼吹得我頭有點疼啊。”
後來到了球場上，她才發現餘玘似乎真的有兩把刷子。
他腰很細, 所以看起來有點柔柔弱弱的感覺，但肩膀很寬，上身比例相當漂亮。
腿長，小腿尤其健壯，一看就是常年跑步的結果。
此刻，他正站在足球龍門架前，穿着和他平時風格不太符合的大紅色球鞋，同色手套。
看起來竟然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塗圖看不清他的臉，隱隱約約覺得，他可能只是懶洋洋的擡起眼皮，看着球和人。
等到球被對方踢過來，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睛裡彷彿有光了。
對方踢球，他似乎是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跑都沒跑。
對方果然沒進球。
他邁着大步過去撿球，把球擺好，一個帥氣的擡腳，把球踢飛。
球場上一陣尖叫。
中場休息。
塗圖給他送水送毛巾，眼睛裡彷彿有星星，滿臉崇拜的看着他說：“餘玘，你好厲害哦。”
餘玘把手套扔進她懷裡，擰開礦泉水瓶，仰頭灌了兩口。
他瞥了一眼塗圖，口是心非，“也就還行吧。”
“你耳朵被凍得好紅，要不要暖一下？”塗圖兩隻爪子捧着一杯奶茶，眼巴巴的望着餘玘說。
“……”
滾！
由於一直到上半場結束，只有一班的吳嘉寧踢進去了一個球，所以一班有優勢。
“壓着打，能贏。”吳嘉寧看了塗圖一眼，搶過餘玘手中的礦泉水灌了一口。
“……是我喝過的。”餘玘嫌棄。
“吳嘉寧，你也耳朵也被凍紅了呢。”塗圖又說。
“滾！”
捧着奶茶的塗圖遭到了兩個人的嫌棄。
這場足球賽踢得非常不容易。
三班會踢足球的不少，一班這邊只能靠着吳嘉寧和康佳亮搶，餘玘擋。
但是在默契度、配合度方面遠遠不如對方。
康佳亮搶到球后，傳球給吳嘉寧，對方干擾。
誰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情，吳嘉寧就扒在地上了，球被搶走。
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怎麼一回事。
教練在一旁示意比賽繼續。
吳嘉寧瞪了裁判兼足球教練一眼。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端。
接下來，三班的幾個男生不斷的針對吳嘉寧。
僅僅十分鐘，他就被絆倒了三次。
塗圖擰眉，“怎麼回事？”
沐目直接罵上了，“這裁判傻.逼吧，看不見他們故意絆倒吳嘉寧！”
“對面三班有幾個都是足球隊的人，吳嘉寧進去之後搶了他們風頭，一直明裡暗裡的針對。”
有知道的男生站在旁邊，憤憤地說。
“教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每次輪到他訓練時，吳嘉寧都被累個半死。”
一班人集體憤怒。
他媽這不是公開放水？
三班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鑑於裁判放水的對象是他們，自然就沒人說話。
在吳嘉寧又一次被絆倒後，他自己終於忍不住了。
不僅是他，有幾個和吳嘉寧交好的男生也怒了。
“幹什麼呢！”
“會不會玩？摔跤呢？”
“裁判怎麼回事，這都看不出來。”
“嘿，傻.逼吧！”
裁判聽到了罵他的話，直接從球場上下來，衝着一班的方向，氣勢洶洶。
伴隨着陣陣抱怨聲，吳嘉寧也站起身子，直接給了剛纔絆倒他那人臉上一拳。
他力氣極大，對方懵了好久，鼻血更是直接流了下來。
三班和他一起的自然不讓，過來推了吳嘉寧一把。
吳嘉寧這暴脾氣上來，舉着拳頭就要上，被餘玘攔住。
餘玘擋在他身前，對他使了個眼色，“先別鬧。”
等下鬧。
吳嘉寧學習雖然不好，腦子卻並不笨，一下反應過來不能這麼衝動。
雖然還不知道餘玘心裡打的什麼鬼主意，但聽話的沒鬧。
裁判下了球場，警告那個男生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康佳亮和另外兩個球員好一頓求情，才把他又哄回賽場。
雖然心裡瞧不起裁判，比賽卻要繼續。
裁判回到球場，看到他的一個學員鼻子流血，問怎麼回事。
餘玘和吳嘉寧打哈哈，說可能是凍得。
說完之後，眼神對了一下。
並不懷好意。
球員散開，比賽繼續。
吳嘉寧在康佳亮耳邊說了句什麼，康佳亮疑惑，卻還是照着做了。
於是，所有人就都眼睜睜的看見，康佳亮一個上半場打小前鋒的，帶着另外兩個人，一直在龍門那轉悠。
而餘玘一個守門員，還帶着明晃晃的手套，和吳嘉寧一起出了禁區。
出了禁區，餘玘不能用手，直接扔了手套。
餘玘和吳嘉寧兩個人，配合起來相當默契，不停地搶球，搶過來就往球場外踢。
他們上半場領先了一個球，所以只要拖延到結束的時間，他們就贏了。
踢法有點不要臉，但是誰叫對方先不要臉了呢？
吳嘉寧後面的幾十分鐘踢得相當爽。
他爽了，對方看他就更加不順眼。
想方設法的針對他。
對方某個找死的人還想給他下絆子，被吳嘉寧旁邊的餘玘擋了一下，自己先摔了一個狗吃屎。
吳嘉寧哈哈大笑，卻被死.逼裁判因爲犯規太多這個理由罰出場。
吳嘉寧冷笑一聲，下場前看了餘玘一眼。
雖然這樣能贏，但是很累。
搶球幾乎是全場跑，還必須跑得快。
兩個人又變成一個人……
塗圖看了一眼手錶，對着場上喊了一聲：“還有十五分鐘，頂住啊！”
“餘爺加油啊！”
“康佳亮，頂住！”
“劉學委加油！！”
餘玘對着場外某個方向笑了一下。
額前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他五指撩起頭髮，甩了甩。
比賽繼續。
五分鐘。
十分鐘。
十五分鐘……
“塗圖，我的手錶好像壞了。”沐目在一旁皺着眉頭說。
“沒壞，裁判故意的。”塗圖咬牙切齒，“他想累死餘玘啊。”
塗圖喊了一聲：“裁判，十五分鐘到了。”
裁判假裝沒聽見，她又喊了一聲，然後一班人就都跟着喊了起來。
裁判就跟聾了一樣，假裝很正經的看着球場。
餘玘也不是鐵打的，自從回了C市，這還是他第一次進行這麼大的運動量。
他終於堅持不住，雙手支撐在膝蓋上。
對方趁着這個機會，飛踢一腳。
康佳亮不是專門的守門員，沒守住。
進球，幾乎緊跟着裁判的哨聲。
1V1，平。
餘玘向龍門架方向跑了兩步，趕不及，聽見哨聲吹響。
他轉了個方向，向裁判走過去。
塗圖一直在場下觀察着他，看他向裁判走去。
他臉上的戾氣顯而易見。
而身旁的吳嘉寧也坐不住了，大罵了一聲要站起來，被好幾個男生才勉強壓制住。
塗圖手中的奶茶、水杯、毛巾，全都一股腦推給沐目，看着餘玘的背影，跑了過去。
餘玘拍拍裁判的肩膀，裁判還沒等轉過來看是誰，就硬生生接下了一拳。
輪到裁判懵逼了，看着餘玘難以置信。
等反應過來，瞪着他的大眼珠子就要衝上來，被三班一個隊員攔住。
隊員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
他聽後，眼睛快要瞪出來，那模樣看起來特別滲人。
他擡頭看看離操場最近的教學樓，面色一僵。
“你姓餘？”裁判問餘玘。
塗圖及時跑過來，抱住了又要衝上去揍人的少年。
十八九歲的時候，最不管不顧。
生氣了就罵，就打。
原本以爲心中堅守着正義，就可以一路向前，不斷向前。
可後來的後來，發現這個世界還是弱肉強食。
渺小的人物，在稍微比他強的人面前，都不堪一擊。
可憐又可悲。
*
教學樓。
一身運動服的高大女人笑了一聲。
“這就是你們校長花了這個數，買回來的教練？”她比了一個手指，言語中是赤.裸.裸的諷刺。
穿着得體西裝的女人雙臂交疊，神色有些冷豔的看着樓下的操場。
雙脣緊緊抿住，一言不發。
“巧樂，剛纔那個和小玘一起踢足球的同學……”她一笑，“叫什麼名字呀。”
餘校長瞥她一眼，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不是說來看老同學，怎麼還要給你帶點禮品回去？”
“告訴我嘛。” 那人一笑，撞了她的肩膀一下，“他踢得真不錯，就是路子太野，沒進行過規範訓練。好好磨練絕對是一塊好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