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
天暗下來, 分不清是霧霾還是烏雲。
塗圖打開窗子,半個身子都在窗外,擡頭看陰沉沉的天。
有冷風吹過身子, 半冷半熱。
“塗圖, 快關上。”坐在窗子附近的同學嘶嘶的叫喚着, 裹緊了身上的棉質校服, “凍死人了, 怎麼還開窗戶。”
“啊,抱歉。”塗圖關上窗戶,“我在想今晚會不會下雪, 如果下雪的話可以出去打雪仗。”
“哎,好啊好啊, ”
“可是很冷的。”
塗圖一說, 班裡同學就要不要出去打雪仗這件事討論起來, 可是卻都沒想過,今晚到底會不會下雪呢。
“今晚有雪。”
塗圖轉頭看餘玘, 笑着說:“那正好一起出去玩呀。”
明明是不愛笑的人,卻也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他笑着說好。
第二天真的下雪。
康佳亮和塗圖一起去和班主任申請出去玩。
班主任鑑於一班最近一次月考成績,甩了二班十萬八千里。在塗圖和康佳亮的思想荼毒下,同意讓出一節班會課,讓他們出去玩。
塗圖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出了辦公室後, 碰見餘玘對他說了這件事。
他挑挑眉, 表示意料之中。
這麼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 說着好聽的話, 任誰能拒絕?
塗圖這些年一直沒有徹底安定在哪裡,大多數在南方。
所以很少見到雪。
到了北方, 下一場雪,都恨不得把它們藏起來保存着。
塗圖和沐目一起用雪球打康佳亮,康佳亮笑着躲來躲去。
沐目氣得要死,偏偏打不中。
“塗圖,給你。”沐目把手中最大最硬的雪球遞給塗圖,“你打得比較準,這次一定要命中!”
“好!”
塗圖氣沉丹田,用了足足十成的功力,對着淺藍色羽絨服出現的方向,扔出去大聲喊着,“出來吧皮卡丘!”
後來,皮卡丘出來了。
塗圖扔的也挺準的。
就是她看錯人了。
同樣穿着淺藍色羽絨服的康佳亮,在塗圖和沐目身後哈哈大笑。
笑氣急敗壞的沐目,笑連方向和人都沒搞明白的塗圖,笑被砸蒙了的替死鬼。
“塗圖,你搞什麼?”沐目氣惱,也不管她了,轉身追着康佳亮要打他。
而塗圖呢。
她眼睜睜看着那麼大的雪球,正中從牆角拐出來的人的腦門。
雪球‘嘭’一聲,散開在餘玘漂亮的臉和頭髮上。
周圍人都在笑。
塗圖卻突然覺得有點安靜,有點冷。
餘玘當時的表情,呵呵。
他閉上眼睛,有雪花灑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襯得睫毛又溼又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強硬忍住把她按進雪地裡,湊一頓的衝動。
睜開眼睛,他看着眼前帶着討好笑容的塗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塗圖,你真的找死。”
後來,餘玘把塗圖欺負的連尾巴都露出來了。
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放學。
餘玘自從見過她的尾巴兩次之後,膽子越發大。
現在看見塗圖被他欺負的尾巴都出來了,他還能面不改色,抓着喊駕駕駕。
放學路上,餘玘看路上沒人,抓住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尾巴。
塗圖臉紅得不行,氣急敗壞讓他鬆手,餘玘倒是跟在她身後有半步的距離,很享受她的表情。
手中的尾巴,毛茸茸的,前面的少女,紅着臉掙扎。
周圍是一大片的雪白。
“你應該再長一對耳朵。”餘玘低低地笑,“就像二傻那樣的。”
塗圖放棄掙扎,任由他在後面拽着尾巴不鬆手。
“小時候有的,不過不是二傻那種。”塗圖仔細回憶,“比它耳朵上的毛要短一些,像是拉布拉多的耳朵。”
餘玘很有興趣,湊過來問:“那是什麼顏色?”
“奶白色。”
面前的人點點頭,臉上的笑雖然很好看,但絕對不懷好意。
塗圖心裡犯嘀咕,“你又想幹什麼?”
餘玘一隻手還拽着她的尾巴,另一隻手使勁揉她的頭髮,好像再揉一揉就能變出來耳朵似的。
塗圖亂着頭髮擡頭,一臉懵逼加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感覺如果有耳朵也很可愛,像那種專門cos小動物的。”
塗圖的臉紅了,小聲說:“你這個人還挺會說話的。”
餘玘聽到了,舔了舔脣,一隻手還是拽着她的尾巴。
他似乎有點緊張。
他帶着點小心翼翼,問她:“那你想不想我以後一直這麼對你說話?”
“啊?”
拽着她尾巴的人,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反應,像是說一件挺平常的事一樣。甚至,眼睛都沒有看着她,唯有露在帽子外的臉和耳垂紅紅的。
“你看啊,咱們這幾個月以來羈絆很多,從我脣角撕裂,到你跑步我不小心把你絆倒,再到我眼鏡掉了被你一腳踢飛……”
塗圖錯愕擡頭,面前的少年站在大片大片的雪地中,帶着一頂白色的帽子,身上有點當紅奶油小生的影子。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卻有少許的月光披在他的肩上。
他帶着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長相也是偏斯文的那種,卻並不給人陰柔的感覺。
像是電視劇裡演繹的那種斯文敗類。
眼尾總是有點吊起來,看上去很花心,偏偏整張臉又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禁慾感。
由於白淨的臉,那雙眼睛顯得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看得人心慌慌。
他面色極其認真,最後一個問句,他對上她的眼睛。
一瞬間,塗圖似乎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嗯?”
餘玘看她沒反應,鬆開了手中的尾巴。
尾巴好似還沒反應過來,還在他手周圍一晃一晃的。
他又輕輕摸了一下。
餘玘微微低下身子,和她視線平齊,看着她凍得紅紅的嘴脣。
他想,應該不止甜,還挺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