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丹東峰的雪頂上扎着連綿一片的帳篷,規模之大足以容納千人,雖然沒有明顯的標記,剛上山的溫樂陽也能猜出來是崑崙弟子的營地,除了他們之外這附近就不會再有這麼龐大的隊伍,崑崙弟子雖然是修士,但說到底還是人,特別是在狂風凜冽滴水成冰的雪頂,也需要宿營休息。
崑崙道法自有神奇之處,即便溫樂陽那種遊離於自然之外的靈識,也沒能在踏上山頂之前發現他們,不過現在溫樂陽沒工夫感嘆,而是滿帶驚駭的和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整個營地都太安靜了!
靈覺無效,按理說溫樂陽在發現營地的同時,崑崙弟子也應該能發現他們。
崑崙道是天下正道五福之一,弟子訓練有素,可是現在溫樂陽等人已經距離這片營地不過幾十米,周圍除了勁風的呼嘯之外,卻沒有一絲其他的聲音,偌大的一片營地裡,死一樣的寂靜,溫樂陽突然有了個莫名其妙的感覺,這裡不像營地,更像墓地。
初生的朝陽看似和煦實則無力,蒼白的陽光勉強穿透山頂怒號的陰風,歪歪斜斜的灑在營地上,不僅沒能帶來一絲溫暖,反而蕩起了幾分森然。
其他幾個人還沒說話,吉鬆第一個就跳了出來,對着他們挺起瘦骨嶙峋的胸口,冷冰冰的說:“我先來!”隨即轉身望向營地放聲怒吼:“哪個傷了我的護山神獸,快快出來受死!”說着雙手一錯,的裡地金剛鈴猛地騰空而起,叮鈴鈴的搖晃個不停。
破土的臉上明顯變得怒氣蓬勃,兩隻蜘蛛在吉鬆嘴裡居然也是護山神獸,讓破土很有挫折感。
金剛鈴越來越急促,卻始終得不到任何迴應,吉鬆的臉上掛滿了不耐煩,倏然開口唱動密宗真言:“唵自鬆自鬆梭哈!唵自鬆自鬆梭哈……”
溫樂陽以爲他要發動神通轟擊營地,身子微微一動剛想阻攔,身邊的讓炯大喇嘛突然咦了一聲,伸手攔住了溫樂陽,大喇嘛的表情先是驚訝,跟着變成了納悶,隨即一股笑意無法阻擋的衝上了那張黑黝黝的大臉膛。
七字真言在鈴聲的映襯下沒有變的響亮,而是變得越來越清冽,連站在一旁的溫樂陽等人都不約而同的感到精神一振,好像宿醉醒來直接喝掉一大杯涼白開的感覺,身體一下子變得亢奮了起來,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見什麼其他的神通飛射而出,轟進營地。
吉鬆把七字真言唸誦了幾遍,倏地收斂神通,溜溜達達的走回到溫樂陽等人的身旁,淡淡地說了句:“這裡沒有人!”
旁邊的讓炯大喇嘛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哈哈大笑,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連狂風都在他的笑聲面前落荒而逃:“吉鬆老友,你念的是提神咒吧?”
這個咒言唯一的用處就是提神醒腦。
一下子溫樂陽等人全都傻眼了,吉鬆裝模作樣耍了半天,原來是給崑崙道士們吹起牀號了,起牀號吹了半天結果沒看見道士們起牀,所以營地裡現在沒有人。
大夥算是明白了,吉鬆色厲內荏外強中乾,要是直接催動法寶去砸崑崙道的營地他還真不敢,又不想掉面子,這才跑上去給崑崙道士大唱‘提神咒’。
破土狠狠的瞪了吉鬆一眼,對着溫樂陽一揮手:“咱倆進去,喇嘛護着三個凡人!”
顧小軍等人都從各自的交通工具上跳了下來,大喇嘛手執人骨珠,像一座大山似的,穩穩的把他們擋在了身後,吉鬆揹着雙手臉上依舊是那副淬厲的狠色,嘴裡冷冰冰的唸叨着:“傷我雪蛛,總是要用命來還的!”人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溫樂陽對着營地大聲喊道:“劉正,我們要進來了!”不管裡面有人沒人,這聲招呼總是要打的,喊完之後他和破土一點頭,兩個人齊頭並肩掠向了營地。
營地被道法鎮住,無論是溫樂陽還是破土、讓炯的靈識都無法察覺其中的真實情況,不過這種法術防外不防內,當溫樂陽一踏入營地,感覺就好像突然鑽進了一個自成天地的大肥皂泡似的,靈識一下子清晰起來,立刻向着營地之內蔓延而去!
而就在溫樂陽和破土閃身進入營地的瞬間,插在營地各個角落中的五彩道幡猛地一震,在一陣悶雷般的天吼聲中,全部化作一蓬青煙,破土愣了一瞬,緊跟着臉色驟變怪叫了一聲:“這裡設下了禁制……”話音未落,天空裡陡然炸起了萬道雷光,在撕裂的轟鳴裡,淬厲的紫弧好像暴雨般向着他們兩人傾瀉而至!
除了迷網般的天雷滾滾,還有層層怒焰咆哮、無數巨石破空、數條劍龍橫行……恐怕崑崙山玉虛宮的封山禁制也不過如此了,小掌門劉正這次是把全部家當都帶來了。
在外面的幾個人全都大驚失色,大喇嘛的反應極快,肥大的身軀捲起蕩起一層火雲狠狠衝向營地,大日如來光明真言的咒唱聲甫一出口立刻得到羣峰喝應,悶響沖天,手裡那一串已經磨得發黑的人骨珠霍然崩碎,蕩起萬道佛光浩浩蕩蕩擊向營地中的禁制!
骨珠以修持成就之喇嘛的眉心骨或頭頂骨做成,一位喇嘛只能取一枚,故一百零八顆的念珠,即是一百零八位成就喇嘛之加持,在光明真言之迸發了積累千年的修持之力,這是讓炯能發動的最大威力密宗神通!
來自崑崙道的必殺禁制、喇嘛蕩起的密宗神力、溫樂陽腳下捲揚而起的至金流毒、破土神獸怪叫中奔放噴涌的土行妖元,四般神通在狂風的裹雜下就像日月崩裂、天塌地陷般糾纏在一起,不知是誰發出的陣陣痛嗥,聲聲如刀把唐古拉的千年寧靜擊了個粉粉碎碎!
咕咚一聲,最先坐倒在地滿臉煞白的是吉鬆,神通法寶蕩起的五彩流光把他驚駭的瞳孔映襯得無比炫燦,跟鐳射芯片似的……
直到半晌之後,威力絕倫的道法禁制才漸漸消散,厚重的濃煙被吼吼的大風層層吹散,溫樂陽和大穿山甲互相攙扶着,對着老顧等人搖晃了幾下,終於一頭栽倒在地。
喇嘛的紅袍變成了數百縷紅布條,很有喜感的批在身上,黝黑的大臉因爲脫力變成了慘白,原地轉了半個圈子,然後直挺挺的躺下去了。
等其他人跌跌撞撞衝進營地的時候,溫樂陽正和已經變成妖獸真身的破土在地上擺了兩個大字……破土擺的是個木字,正在四目相顧嘿嘿傻笑,兩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像娃娃的嘴巴一樣裂開着,或哭或笑……
非非看見溫樂陽沒死,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小嘴抽搐了幾下似乎是想哇的一聲哭出來,不過總算忍住了,隨即又看見他居然還在笑,又急又氣跺了一下腳,聲音還帶着幾分哽咽道:“笑個什麼勁,沒死就算命大!”隨即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溫樂陽勉強提了一口氣:“讓炯喇嘛還好?”
非非回頭一看,吉鬆正手忙腳亂的把讓炯扶起來,喇嘛雖然也是狼狽異常受傷不輕,但是臉上竟然也在嘿嘿憨笑。
小沙看看破土、看看溫樂陽,再看看讓炯大喇嘛,小眼睛裡都是納悶。
其他人不明白,能聯手扛過剛纔營地裡威力驚天的禁制,對於三個修爲各異的高手來說,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情,哥仨現在笑得不是死裡逃生,而是像個一年級的孩子剛剛考了個一百分一樣,心滿意足得除了笑之外,什麼也不會了。
如此犀利的禁制,就算是萇狸或者旱魃、錐子這樣的絕頂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會手忙腳亂,喪命雖然不至於,但是弄不好就會掛彩。
大穿山甲破土翻騰了半天,才把身子翻過來,對着大喇嘛有氣無力的笑道:“讓炯,破土欠你一次!”
溫樂陽也在小沙的攙扶下,腿腳哆嗦着站了起來,對着大喇嘛喊道:“救命之恩,不言謝!”
三個人各自拼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最終抗下了這場堪比天劫的奪命神通,如果不是讓炯拼出全身的修爲及時出手,溫樂陽和穿山甲凶多吉少。
讓炯一揮手,差點把胳膊甩掉了,一邊疼得呲牙咧嘴,一邊難看無比的大笑:“順手就救了你們,不用記掛着了。”
穿山甲狠狠的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搖晃着腦袋罵道:“順手?順的袍子都成漁網了?”
說完之後,三個人一起放聲大笑!
溫樂陽笑得自己都快散架了,這才止住大笑,在營地裡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即由衷的讚歎道:“崑崙道法,了不起的很!”
這一片山頂都被剛纔威力絕倫的禁制砸成了大麻子,但是營地裡的帳篷卻沒有一間倒下,剛纔的劍龍烈焰盡數向着溫樂陽和破土招呼,暴風驟雨式的攻擊居然連個帳篷邊都沒蹭到。
顧小軍小心翼翼地挑開一座帳篷,大穿山甲破土從旁邊說:“營地裡一個人也沒有!”他的靈識在禁止發動前就已經掃過了這片營地,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人,大隊的崑崙道士都不知道哪去了。
破土現在心情不錯,大難不死之後看誰都挺順眼,顧小軍也跟着沾光。
說完,破土呵呵笑着又補充了一句:“這麼厲害的禁制都用過了,後面也不會再有啥埋伏了,你要想搜就搜,不妨事。”
非非和瘦竹竿吉鬆留在原地照顧着三個閉目運行毒力、真元、妖元療傷的重傷員,老顧帶着小沙開始迅速的搜索營地。
非非心細,生怕他們重傷之下會覺得山頂還冷,還用隨身攜帶的固體燃料在他們跟前點了一堆篝火,這是非非執行遠足任務以來裝備帶的最充足的一次,主要因爲交通工具比較好。
傷員的傷勢雖然重的可怕,但是他們幾個都是身骨不凡之人,特別是溫樂陽功法走肉身成聖的路子,恢復的極快,現在不僅已經自行止血,仔細看的話傷口處都長出了細嫩的肉芽,開始緩緩的癒合了;而喇嘛和破土身上都帶着奇珍靈藥,三個人雖然不能立竿見影馬上恢復,但是隻要安心靜養,想要恢復些元氣也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
一行七人裡要說最震撼的,就是吉鬆了,他以前也沒和讓炯動過手,雖然和溫樂陽比試了一下,但是畢竟不是法寶滿天飛的那種神通較量,吉鬆知道這幾個人本事都比自己大,但是萬萬沒想到大到這個份上,剛纔那通犀利禁制,自己就算擦上個邊也得魂飛魄散,人家哥仨居然各展神通,硬生生的抗下來了。
吉鬆滿臉敬佩的乾笑了幾聲,想要找幾句話說,憋了半天才狠狠的啐了口唾沫:“這個營地是崑崙道的?牛鼻子可惡,明明沒有人還要留下這麼凌厲的禁制!”
話音剛落,讓炯大喇嘛和破土就同時睜開了眼睛,彼此對望了一眼,大喇嘛沉吟了片刻之後纔開口,彷彿是自言自語,又好像再問破土:“營地裡沒人,還要用禁制鎮住這裡?”
大穿山甲搖晃着尖尖的腦袋,作出了一個納悶的表情,一隻房子大的蜥蜴臉上擺出幾個問號,着實有些嚇人。
溫樂陽本來沒想搭理吉鬆,現在聽見另外兩個同伴說話,也睜開眼睛,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意思?”
破土知道溫樂陽啥也不懂,極爲難得的耐下心來給他解釋:“那些發動禁制的道幡,都是道家辛苦煉製的法寶,崑崙弟子離開不外乎是對付敵人,不應該把這麼厲害地法寶留下來……”
溫樂陽有些似懂非懂:“那些旗……道幡,在應敵的時候能當成法寶使用?”見到另外兩個人點頭之後,終於恍然大悟,那些道幡能發動威力磅礴的禁制,足見其珍貴無比,崑崙弟子傾巢而出,肯定不是去打獵,如果要應付敵人的話,這些厲害的道幡法寶應該隨身攜帶,而不是用來守着這些空帳篷。
吉鬆沒在意他們說什麼,只顧着滿臉驚駭的瞪着溫樂陽,心裡納悶這個小子神通驚人,怎麼連道幡可做法寶轟擊敵人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懂……
溫樂陽琢磨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這營地裡……有重要的東西?所以留下道幡結成禁制守護?”
大穿山甲哈的一聲就樂了,黑漆漆的眼珠裡都是貪婪:“正好拿來,賠崑崙牛鼻子給我弄的這一身傷。”說完頓了片刻,又極有義氣的補充着:“咱仨分,你倆也受傷了!”
溫樂陽有點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心:“都是熟人,有點不好下手吧?”
讓炯嘿嘿笑着搖搖頭,又把話題拉了回來:“還有一種可能,崑崙弟子遇到了什麼緊急的變故匆忙離開,所以來不及解掉禁制取回道幡……當然了,要是爲了守護寶貝更好!”說着喇嘛的眼睛也冒起了亮光,這麼厲害的禁制用來守護的寶貝,用屁股也能想出來會有多珍貴。
而這個時候,剛從帳篷裡鑽出來的顧小軍突然開口接下了喇嘛的話:“我看未必有寶貝!還是大師的前半句話靠譜!”說着,把一個道家弟子常用的褡褳拋了過來。
啪的一聲,褡褳落在了幾個人跟前,裡面的東西都被摔了出來,十幾張硃砂符籙,即便雪頂上狂風凜冽,也翻不起這些符篆的哪怕一個邊角,顯然符上都附着了很不錯的法力,根本不怕風吹。
除了符篆之外,褡褳裡還有一枚黃玉天水令和一隻鐵八卦。
破土是祁連仙宗的護山神獸,也算是道家一脈自然識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表情既凝重又失望:“這些東西都是修士辛苦煉製的法寶,從來都是隨身攜帶的!”
小沙也從幾個帳篷裡蒐羅出了不少道家法寶,四方法印、破劫杖、陰陽鏡、鳳羽扇、天火鑑……總之林林總總,什麼都有,所有的東西無一例外都刻有崑崙的印記,破土迅速的瀏覽了一遍,對着溫樂陽說:“威力就那麼回事,不過都是道士們隨身攜帶的法寶無疑!”說完,幾個人都把徵詢的目光望向了顧小軍。
顧小軍明白大夥的意思,立刻回答:“這些東西都在隨身的包裹或者行囊裡,就放在臥榻旁觸手可及的地方,另外。”老顧的眼神明顯凌厲了一個瞬間,轉眼就恢復了正常:“還有飛劍!有的帳篷裡還有解下的飛劍,都在鞘中。”
小沙也停止了搜索,走到大夥跟前繼續補充:“有的帳篷裡,還散落着青色道袍!”說着,望向了吉鬆:“你的蜘蛛正對着一件袍子獻殷勤。”
沒人被小沙的笑話逗樂,所有人都狠狠的抽了一口涼氣,全都明白,崑崙弟子出事了!
崑崙弟子離開的時候,禁制仍在,顯然不是有敵人攻了進來,營地裡整整齊齊,根本沒有一絲打鬥的痕跡,怎麼看都是崑崙弟子自己撤走,可是應敵時絕不會離身的法寶,卻又都被扔在了帳篷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功力已經突飛猛進的崑崙弟子匆忙的連飛劍都不要了!
溫樂陽凝神思索,試探的開口:“會不會是……蟲子?那種怪蝌蚪?”
那種怪蝌蚪是真水之身,能逃過溫樂陽等人的靈識,沒準也能逃過營地禁制的監控,而且他們還能在冰蓋中游走無礙。
破土嘿了一聲:“這要是個十人、甚至百人的營地,都有可能是蟲子乾的,但是上千修士,被蟲子偷襲竟然沒有人能察覺?!就算他們最後全被蟲子控制了,總會有個先後順序,既沒人引動禁制,更沒人施展神通發飛劍,照我看,未必是蟲子!”
吉鬆實在忍不住了,翻着怪眼問衆人:“什麼蟲子?說的這麼玄虛!”
讓炯把他們遭遇到的怪蝌蚪給他講了一遍,吉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在今天不知道第幾次作出駭然的表情:“這種東西……聞所未聞,格拉丹東,不,整個唐古拉山裡就從來沒有過!”
溫樂陽長吸了一口氣:“不猜了,想辦法找人吧!”說着試着挪動了一下身體,隨即苦笑着搖頭問讓炯和穿山甲:“你們得多長時間?”
禁制剛散的時候,他們還沒覺得什麼,現在真力遊走修復身體,才覺出來四肢百骸都要散開了那麼難受,溫樂陽剛纔一試之下,根本使不出一點力道。
讓炯也苦笑着嘆氣:“總要一天半吧……最快的話。”
破土的回答更乾脆:“和喇嘛一樣!”
傷的這麼重,想要恢復談何容易,他們說的這個時間也只是暫時恢復些元氣,能夠自行移動,在遇到敵人的時候至少能有一擊之力。
溫樂陽卻沒頭沒腦的笑了,開心不已的說:“我比你們倆都快!”
雖然現在使不出力道,但是自己事自己知,他的身體恢復的極快,最多一天工夫就能跳起來打錯拳,這種外傷對肉身成聖的功法來說,只要別死了即便再嚴重也能儘快回覆。
喇嘛和穿山甲一起撇了撇嘴角,滿臉不屑的開始閉目療傷。
老顧和小沙也站起來繼續去搜索其他帳篷,吉鬆對溫樂陽嘿嘿笑着,小心翼翼地隱藏着自己的逢迎之意:“小兄弟的功法恁的奇妙……”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剛閉目的大穿山甲倏然又睜開了眼睛,從鼻子裡噴出了一聲冷哼,吉鬆嚇了一跳,趕緊繼續說:“神獸的功法也玄妙到了極點!”
穿山甲咳了一聲:“我不是衝你!嘿嘿……”笑着半截,突然轉頭對着溫樂陽拿腔拿調的說了聲:“陽!”
溫樂陽一愣,隨即他的靈識也察覺到了什麼,皺着眉頭苦笑着搖頭:“他怎麼來了?”
吉鬆立刻跳了起來,手裡橫握金剛杵,滿臉警惕的問:“敵人?”
咔嚓,槍栓拉動的脆響聲,冰雪聰明的非非已經猜出來是誰了,把九二式握在手中,笑着回答吉鬆:“應該不是,不過也說不好!”
喇嘛淡淡的一笑,回頭對非非說:“不用丫頭操心,他要有什麼歹毒心思,喇嘛就算站不起來,也讓他難入輪迴!”說着,費力無比的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金剛撅,插在身前的雪地上。
過了大約十幾分鍾,一顆黝黑的腦袋緩緩的探出了山岩,在遍地雪白中異常顯眼,溫樂陽的非洲兄弟圖塔吞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