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知大和尚最先沉不住氣,鼻尖上滿是緊張的汗水,大聲喝問身邊的同伴:“敵人在哪裡?”
老兔妖不樂神情凝重,眯着眼睛沒說話。
九頂山上的禁制已然觸發,可是他們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到!除了萇狸、錐子這樣的高手來襲,放眼天下還有什麼人能瞞得過老兔妖不樂的神識!
偌大的山林間,沒有一絲聲音,剛剛氣勢磅礴的葉海咆哮都在天破聲之後沉寂下來,死一樣的寂靜,把和煦的陽光都染成了慘白。
突然溫大老爺探手閃電般的一轉,在他指縫間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尖叫,一隻幾乎肉眼不可辨的全身都是透明的小蚊子,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被捏死了。
一向惜字如金的三寸丁溫不說竟然發出了一聲驚呼:“水晶蚊子?”彷彿大老爺捏死的不是蚊子,而是一頭恐龍似的。
水晶蚊子身體透明飛行無聲,蘊有劇毒,傷人於無形,就算是異種,在以毒立世的溫不草眼中,也沒什麼稀奇,真正讓三寸丁驚駭的,是因爲這種蚊子,本來是病字號豢養的,前不久剛剛放出來作爲九頂山的禁制之一。
溫不做也嚇了一跳,臉色驚疑不定,嘴巴不可抑止的開始說話:“這是咱們的禁制,怎麼飛到自己人堆裡來了?是不是病字號的人沒把蚊子養熟就放出來了?”
四老爺屏氣凝神,靜靜感覺着周圍的寂靜,聽見溫不做的廢話低聲斥罵:“放屁!”
溫不做從小就是被四老爺罵大的,反正他每次開口肯定都會捱罵,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繼續說:“那就是敵人比咱們溫不草還會馭毒,把九頂山上的禁制都逆轉了,衝着咱們來了……”溫不做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狠狠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尖聲驚叫道:“果然如此!”
遠處的空氣,突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看上去就好像地面變成了一個無形的大火爐,在拼命蒸騰着熱氣一樣,只有溫家的高手才明白,這是無邊無際大片的水晶蚊子結隊來襲!水晶蚊子身體透明,一隻兩隻肉眼肯定看不到,不過結成陣勢之後,還是會讓光線氤氳。
二爺爺三爺爺齊聲叱喝,各自一跺腳,轟然悶響裡,腳下的土石被巨力蕩碎,泥土裡,無數條通體暗黃的蚯蚓,正像湍急水流中的魚羣,飛快的扭動着身體,向着衆人腳下衝來,除了溫家弟子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老兔妖不樂在內,全身都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泥土翻開的同時,大山從上至下從南向北,突兀的響起一連串劈里啪啦的悶響,所有的草木枝葉,只要是綠色的東西,都在連珠輕響中層層爆碎,一座蒼蒼鬱鬱的九頂山,轉眼變成了偌大一片荒巖禿嶺!所有在枝頭的浮華新綠盡數消散,而一層透着詭異光彩的濃濃翠色,倏然從地面上匯聚成望不到邊的青潮,從山坡上越流越快,不一會功夫乾脆變成了翻卷咆哮的劇毒瀑布,向着山下的衆人轟然涌來。
一朵朵只有小指蓋大小的嬌嫩紅花,也在不知不覺裡,東一簇西一簇的鑽出地面,殷紅望眼欲醉,可是氣味卻比腐爛屍體的惡臭還要更加濃郁……
所有的一切,都是九頂山的劇毒禁制,任誰也想不到,滿山的劇毒在發動之後,竟然向着自己人席捲而至,大老爺臉色鐵青,溫家的馭毒秘術,竟然被敵人利用了?
老兔妖不樂臉上皺紋亂跳,回頭對着溫大老爺急聲問:“現在怎麼辦?”說着,就要蕩起佛家的神通去擋住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的各色毒潮。
大老爺迅速擺手,阻止住不樂和尚的法術,嘴裡一連串發出命令:“神僧和諸位修士戒備四周,務請找出敵人!我對付水晶蚊子,老二對付土蚯蚓,老三對付死人花,老四和死字號擋住春山綠,溫吞海護着傷者和小易,所有人聽我的號令再出手,溫家人會施毒就會解毒,要是讓自己家的禁制毒死了,溫不草的字號也不用留着了!”
真正讓溫大老爺心驚肉跳的是,敵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隱藏在暗處,居然把劇毒禁制觸發之後引向了他們,這樣的馭毒之術,即便是溫不草的四位大家長也自嘆弗如!
所有的溫家弟子齊聲喝應,立刻散開了隊伍扎住了陣勢準備出手,臉色雖然凝重緊張,但是沒有一絲驚慌,毒潮雖然犀利可怕,但是對於溫家弟子來說,並不是無法破解,以毒攻毒本來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老兔妖不樂也沒廢話,提氣凝神,身形緩緩地飄起,劇毒交給溫家弟子,他要心無旁騖的尋找敵人。
溫大老爺的一聲暴喝:“破毒!”
所有的溫家弟子同時震動身形,一層層劇毒幾乎在一彈指間盡數播撒,旋即一連串驚呼與怒喝,從每一個溫不草的口中駭然響起!
就連四位溫家的大家長,此刻也是臉色驚駭,彷彿遇到了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怪事。
剛剛彈出的毒火、放出的毒蟲、潑出的毒汁、灑出的毒粉、種下的毒草、揚起的毒風……這些溫家弟子手中最決絕的劇毒,並沒有迎向浩浩而來的滿山毒潮,而是在毫無徵兆中,不可思議的調轉了勢頭,全都撲向了他們身後的溫樂陽!
護着溫樂陽的大伯怪叫了一聲,身子猛的一震,上身的衣衫盡數碎裂,五彩毒煙轟然涌動,想要攔住突兀撲來的各種劇毒,沒想到五彩毒煙也在空中一蕩,不受控制的兜頭蓋臉,砸在了溫樂陽身上。
老兔妖善斷在半空差點一頭栽下來,根本就來不及細想,顧不得再堤防敵人,怪叫着比罵人還難聽的佛偈,十根手指連連顫抖着,金色的佛光在他的指揮下,就像布幕一樣被層層剝離開,迅疾而飄逸的把所有面臨毒潮的溫家弟子護住。
每一個人,頭頂都有一層佛光護佑。
毒潮毫不停留,轉眼而至,和護在其他人周圍的佛光稍一接觸立刻圓潤的滑開,根本不和佛光較勁,急流而過。
所有人都護住了,唯獨溫樂陽!
老兔妖不樂的佛光,剛一罩向溫樂陽,地面上急流奔涌的毒潮就像一頭因爲護食而暴怒的獸,猛地捲揚起沖天的巨浪,在轟然的悶響中一頭撞碎了佛光,旋即毫不停留,一頭扎向了溫樂陽的身體!
溫樂陽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海眼,把鋪天蓋地的劇毒,全都吸了進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佈置在一座大山上的劇毒,還有溫家上下近百名最出色的高手隨身攜帶的毒藥,全衝着溫樂陽砸過去了。
溫樂陽自己現在也挺納悶的,以前在剛剛煉毒入體之後,曾經有過一陣見到劇毒就會吸斂到身體裡,不過後來自己在苗疆搶了‘秀兒’的至性土毒之後,身體就變得‘挑食’了,一般的劇毒根本就不要,就連銷金窩裡能腐蝕一切的金毒暗潮他都不稀罕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了。
無盡的毒素一下子裹住了他的身體,溫樂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變成了自行車胎的氣嘴子,突然被接上了不知道多少個氣泵,把各種劇毒玩命向着自己身體裡吹。
溫樂陽根本沒得選擇,顧不上自己身上還有九個被長劍貫穿的傷口,從擔架上猛地跳起來,手舞足蹈的開始打錯拳!
生死毒一直散落在四肢百骸,無法自行流轉,如果不能把這批侵入身體的劇毒同化、煉入身體,溫樂陽馬上就得變成一具不腐不蠹的毒屍,估計還是有資格被陳列在老字號裡。
早已躍躍欲試的生死毒霍然而起,就像餓極了的毒蛇,貪婪的吞噬掉各種劇毒,溫家的毒素雖然犀利霸道,但是在生死毒面前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在一顫之下就被同化。
而溫樂陽也疼得怪叫了一聲,生死毒的沉重,毒潮裡尚未被完全融化的陰陽之力的鋒銳,都隨着生死毒的涌動爆發出劇烈的疼痛,要不是他早有準備,這一下子就直接疼的暈過去了!
幾年前生老病死坊的暴雨之夜,溫樂陽得到了機緣練成一身生死毒力。
隨後溫樂陽在苗疆吸斂了秀兒源自洪荒的土行劇毒,雖然只有一絲,但是源自天地未開時洪荒的毒力淳厚到了極點,比着日後他在銷金窩裡遇到的金毒不知道要純烈上多少倍!
混合了至純土行的生死毒,也變成了土行,又在隨後峨眉挖山的時候被激發的淋漓盡致,源自洪荒的土性,全部融進了溫樂陽的身體裡。
土行至毒不如水毒柔軟流長、不如火毒奔放暴戾、不如金毒鋒銳莫擋,也不像木毒生息不斷,但是土行至厚,足以承天!在五行劇毒中,用它來築基是最合適的,裹含了土行之力的生死毒,給溫樂陽的身體打下了一個他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基礎,雖然在對敵的時候看不到太大的威力,但是鑄下的根基卻堅固得難以想象,所以溫樂陽才能抵受得住如此洶涌奔放的生死毒,纔能有機會施展出錯拳,揮動生死毒流而沒有直接爆體而亡。
直到這時候,溫大老爺才恍然大悟,九頂山上根本就沒有敵人,滿山禁制,都是被溫樂陽這小子引發的,他現在就是個吸斂毒素的無底洞,一上山禁制就被他引來了。
溫家弟子被頭頂的佛光護着,剛長出了一口氣,又看見溫樂陽陷在毒潮裡,個個兩眼赤紅的就要往外撲,溫大爺爺急聲號令:“這是溫樂陽的造化,都給我呆着別動!”
本來雙眼都快瞪裂了的慕慕和小易同時一呆,驚駭與憤怒一掃而空換而由衷的狂喜。
其他三位老太爺,卻面含悲慼的看了他們的老大哥一眼。
這種情形溫不草亙古未遇,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可是無論怎樣,其他人撲進毒潮裡不僅幫不上忙,也只有送死一個下場!大家長要有大家長的擔當,大爺爺縱然老淚盈眶,也不能讓溫不草的精英爲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枉送了性命。
老頭子甚至在後悔,如果下山來接溫樂陽的人只有他自己該多好,那樣的話,這一把老骨頭就可以無所顧忌的撲上去,擋在自己最最自豪,也寄託了無數希望的孫子跟前!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無邊無際的毒潮,在幾個彈指的功夫,就已經全部涌進了溫樂陽的身體,足以毒戮一座小城的劇毒啊,現在全部消失,被正在掙扎着打出錯拳的溫樂陽吸斂一空……
毒潮散盡,溫樂陽還沒死,所有人的臉色都是極度的驚喜,只有深諳毒法的幾位爺爺和大伯面含憂色,自從溫樂陽練成了前無古人的毒功之後,他們不止一次的研究溫辣子祖先留下的筆記,知道現在纔是溫樂陽最關鍵的時刻,如果用錯拳化解劇毒,把毒素煉入身體筋骨中,則金鱗化龍;如果化解不了,溫樂陽就是第二個溫辣子!
兩個傻叔叔肩並肩的站在一起,溫九拽了拽溫十三的袖子:“你看小太陽,錯拳練得了不得!”
溫十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恩,了不得,他把錯拳都練到臉上去了!”
溫樂陽打着錯拳,臉上因爲劇痛也不停的猙獰抽搐……
生死毒對於其他毒素來說就是一個混沌的漩渦,無論什麼樣的毒素都會被它吸走隨後同化,所以溫樂陽在剛剛練成功法的時候,會不停的吸斂劇毒,直到那絲洪荒至性的土毒進入身體,生死毒的混沌之屬變成了土行之屬,除了同樣至性的五行奇毒之外,其他斑駁不純的毒性都被拒之門外。
也可以把生死毒想成是水,其他的毒素則是鹽,溫樂陽從秀兒肚子裡爬出來以後,生死毒就已經合成最高濃度的鹽水,除了溶解其他五行至毒之外,再也不肯溶解其他的毒素了。
但是在幾天前樂羊甜的巫蠱天地裡,溫樂陽身體裡又擠進了無數陰陽之力,其中一部分被生死毒同化,一下子‘鹽水’被大大的稀釋了。
所以溫樂陽現在的身體,又能吸斂各種毒素了,九頂山的劇毒禁制也由此被觸發,溫家老少爺們打出的那些想要抗住禁制的毒藥,也都被他吸了過去。
溫家的奇毒雖然沒有五行至毒那麼純烈,但是勝在了一個字:多!多的無邊無際,多得鋪滿大山!
毒素被生死毒同化,隨即跟着錯拳匯聚成流,煉入身體之後又復清冽涌出,如果沒有那些陰陽之力的話,溫樂陽現在真的要樂死了。
如果生死毒是水,那麼其他的毒素就是鹽,溶解得毫無障礙,但是糾纏成一團的陰陽之力,卻是千年玄冰凍成的冰蒺藜,相比之下它們比着毒素要難以溶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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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溫樂陽驚駭到幾乎魂飛魄散的是,那些趴伏在生死毒之間的陰陽之力,比他想象的要多上幾倍!原本他還以爲在巫蠱天地中侵入自己身體的陰陽之力,絕大多數已經被他的生死毒同化,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被融化掉的,只是一小部分。
僅僅一小部分,就已經讓溫樂陽的生死毒壯大了不知道多少!
生死毒在溶解了無數毒素之後,變得更加濃郁和霸道,在一層層鞏固溫樂陽身體的同時,又掉過頭來,就像堅韌的胃囊一樣,拼命摩擦着那些一直沒有被消化乾淨的陰陽之力。
溫樂陽嗷的痛叫了一聲,感覺自己所有的筋骨皮膚都和生死毒融爲一體,在同化普通劇毒的同時,去擠壓摩擦着鐵渣一般的陰陽之力,拼了命想要把它們碾碎、融化。
雙方都在苦苦的堅持着,一絲絲陰陽之力,慢慢被同化消磨殆盡,可哪怕只有一絲陰陽之力被融化生死毒的激流幾乎成倍地壯大。
可是隨着生死毒的奔流涌動,本來散落各處的陰陽之力也漸漸匯聚起來,在激流中四處亂闖亂撞,變成了另外一股力量,和生死毒同樣厚重,但是更加鋒銳!
至性土毒築基的毒脈,能扛住毒潮的沖刷,但是溫樂陽還沒成聖的肉體,卻未必受得了陰陽力的肆虐。
還沒被同化掉的陰陽之力可煉不進毒脈裡去,就像一條拉滿鋼鐵同時又焊滿了刺刀的火車,也在錯拳的指揮下,四處亂衝亂撞。
突然溫樂陽的身體一震,一聲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輕響,從左手小指最末的關節中爆起,在生死毒隨着錯拳涌向那一端指骨的時候,受盡了苦難的骨頭終於再也熬不住了,被陰陽之力撞了個粉碎。
溫樂陽心裡暗歎了一聲,最終還是自己的身體最先抵受不住壓力了,苦苦維持了許久的平衡,終於被打破了!
關節碎裂的同時,一小塊陰陽力也同時崩碎,而生死毒就像一羣餓狼突然發現了從野牛羣中落單的小牛一樣,一下子全部遊弋過來,把碎裂的骨頭渣、崩散的陰陽力層層包裹,在剎那之後,骨渣、生死毒和陰陽力凝結在了一起!跟着,繼續的輕響,左手尾指的第二根關節碎裂,生死毒繼續裹住碎骨,層層滲入……
從那根小指開始,一截截骨頭被陰陽力碾碎,隨即又被生死毒黏合重塑,左手、左臂、左肩……直到全身!
溫樂陽直到此刻才驚覺,錯拳的招法發出攻擊的時候散亂無章,渾身上起一起亂動,但是錯拳勁力的運行路徑,霍然就是從左手尾指開始,一路向上蔓延到每一塊骨骼,直到第十三式結束,循環一週之後又回到了左手尾指!
如果不是攻城錘一般的陰陽力正隨着錯拳而動,溫樂陽永遠也無法感覺到錯拳勁力行進的線路,因爲他的骨頭,就是被這個順序碾碎的……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從小指被撞碎的瞬間,生死毒和陰陽力倏然涇渭分明的分開了,陰陽力在前,一路碾碎着溫樂陽的骨頭,毫不停頓,同時也像一顆巨大的隕石般不停的崩碎縮小,而生死毒緊隨其後,在第一片骨頭盡碎之後、第二片骨頭被衝擊之前,就把陰陽力和碎骨黏合到一起,在錯拳跌宕中,溫樂陽身體裡碎裂的,永遠只是一小塊骨頭。
溫樂陽的經脈,在幾年前紅葉林暴雨之夜寸寸崩斷,跟着做了提線木偶煉毒入體,成就了溫辣子祖先的霸道功法,那次是煉成了一身毒脈,而這次,卻是被生死毒與陰陽力一起重塑身骨!
溫樂陽都快被身體裡的變化嚇瘋了,師祖拓斜留下的錯拳到底是什麼樣的功夫啊。
他當然知道,拓斜可想不到後世子孫裡有一個神奇小子生毒死毒陰力陽力亂七八糟地全弄進身體裡來了,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也僅僅是,拓斜留下這套錯拳,除了攻敵、破法、煉化入體的劇毒這些作用之外,還能重塑身骨!
陰陽力和生死毒,在不停的撞碎、粘合筋骨的過程中都迅速的消耗着,溫樂陽的錯拳現在根本就停不下來,兩股浩浩蕩蕩的巨力如果不加引導,誰知道會衝到哪去?溫樂陽可不敢賭生死毒能粘合自己的心臟,還別說心臟,腎臟也受不了不是。
不過不管是福是禍,溫樂陽總算鬆了一口氣,自己的死活,已經和自己的努力沒關係了,他要做的只是錯拳不停,就看最後生死毒和陰陽力哪個先消耗殆盡。
陰陽力先耗盡的話,身骨重塑,功力必然突飛猛進,說不定就肉身成聖了!
生死毒先用光的話,陰陽力撞碎了骨頭沒得修補,小仙有毒完本。
一輪錯拳打完了,陰陽力和生死毒都還精神的很,第二輪錯拳再度開始……
雖然疼得死去活來,錯拳溫樂陽的精神卻放鬆了,腦子裡開始胡亂琢磨着:按照錯拳的路子,拓斜師祖真正的功法是一定要重塑身骨的,師祖當年肯定也重塑過自己的骨頭,他老人家那份矮墩墩的菜罈子身材,不知道跟重塑有沒有關係……想到這溫樂陽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趕緊望向圍觀羣衆,看到大夥的臉色雖然稀奇但是沒有太多的驚駭,才放了心,死了就死了,要是死成一個菜罈子,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