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楠急匆匆地一跑出教室,便下了教學樓,不想他剛一跑到底層大廳就碰到了他的好哥們李東林。兄弟倆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就搞笑着握了握手,又彼此緊緊地擁抱了一下。然而,李東林很快就察覺到陳浩楠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但是,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說了一句“我陪你出去走走”,就傍着陳浩楠的肩膀走出了大廳。
出了教學大樓,陳浩楠和李東林二人就一路慢慢地走進了幽園,本想要到涼亭下面去坐一坐,可是那被好幾個人霸佔了,他們也只好折向他處。又是慢慢地走着,也沒有任何話語,直到走到一處很偏僻的一角他們才停下了腳步——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這一路來你都沒有說話,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了吧?”坐了一小會兒,李東林打破了沉默。
“說……說什麼呀?”陳浩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你還跟我來這一套呀?”李東林笑着拍了陳浩楠一把說道,“我們倆交往都這麼久了,我還不瞭解你啊,剛纔在大廳那我就看出你神情有些不對勁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聽聽,我給你分析分析一下也好呀,不要老是把事情憋在心裡,憋久了往往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身體也會吃不消的!”
“東林,還是你瞭解我呀!……謝謝!”
“還跟我說什麼‘謝謝’?——你是不是還要扇我幾個耳刮子呀?”李東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倆是什麼交情啊,用得着謝來謝去嗎?有什麼你就痛快點說說,興許一說出來你心裡就放開了!”
“還不是伊兒的事……”陳浩楠說着話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終於開竅啦?跟她表白了?這可是好……”
“沒有,我哪能呀!”陳浩楠迅速打斷了李東林的話,“我沒跟她說什麼,或許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我、我只是一廂情願——單相思而已!”
李東林原本興奮了一下,他希望他的好兄弟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是沒想到陳浩楠突然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就泄了氣:“是這樣啊,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但是也不對呀,我看得出歐陽伊雯挺關心你的,她對你的關心可不是一般朋友可以給的,我敢打包票她心裡絕對有你的位置
!”
“可是、可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啊……”
“有男朋友了?”李東林不由吃了一驚,他連忙急着追問道,“浩楠,你怎麼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是她親口告訴你的?還是——還是你聽到什麼謠傳了?”
“我都親眼看到了,她跟申小虎呆在一起……”終於,陳浩楠終於說出了心裡的癥結。它就像一塊濃痰卡在他的喉嚨,這一下終於吐出來了,他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申小虎?就以前是咱們211班上的那個申小虎?”李東林的腦海裡一下子閃出申小虎的面相。
陳浩楠連連又嘆了幾口氣,然後小聲地嘀咕道:“就是他,哪還有幾個申小虎呢……”
“這個王八蛋的臭小虎,居然敢暗插一槓子,找機會我一定痛扁他一頓,看他是到底是老虎還是死病貓!”李東林揮動着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算了,算了,你也別咒他了,只要伊兒喜歡就好,我沒什麼好說的……”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李東林又快速插上話來了,“正所謂‘樹爭一張皮,人爭一口氣’,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跟人家好了,你居然還說這樣的話——這可不是你浩楠兄的辦事風格啊?”
“那我還能怎麼樣?難不成我還跟申小虎打一架,來一場公平的決鬥?你以爲我們還生活在舊歐洲的封建社會?還是、還是在拍武俠電影或者是悲情的電視劇呀……”說着說着,陳浩楠都覺得自己甚是滑稽可笑了。
“你呀,你呀!”李東林也跟着樂了,他晃着腦袋笑着說道,“這個時候也只有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了,你就不覺得你在自欺欺人嗎?……總而言之,不管是活在舊社會的歐洲還是在拍什麼電影,你也一定要去爭取啊!就這麼眼睜睜的便宜申小虎那小子,你會甘心嗎?”頓了頓,李東林的腦海裡又轉出了許多問題。忽然,他忙又問道:“對了,浩楠,剛纔你說你親眼看到歐陽伊雯和申小虎在一起,是什麼時候啊?——你就那麼確定他們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被李東林這麼一問,陳浩楠心裡確實有點發怵了,他吱吱唔唔了好半天,才慢慢地開了口:“這、這個我倒是——倒是不敢百分百肯定,不過上回放電影的那天晚上我確實看見她跟申小虎走在一起,那樣子好像有說有笑,很親密似的……”
“你這傢伙怎麼這樣啊?
!”李東林一下子跳了起來,推了陳浩楠一把便教訓似的說道,“還沒有弄清情況,你就先入爲主、遐想亂猜了啊,我也差點跟着你胡鬧起來——歐陽伊雯不就是跟申小虎走在一起嘛,這有什麼呀?這又算得上什麼呀?”李東林有些無奈了,但是看着陳浩楠那有些失神的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慢慢地又坐了下去,他又湊到了陳浩楠耳邊,輕聲說道:“還記得上次你過生日的事嗎?我記得歐陽伊雯還幫着你擦臉上的奶油呢,她那細心的樣子,還有——還有她那神情絕不是一般的幸福,我看你們那樣子就像是親密的小兩口……爲了這事,佳佳還氣呼呼的,那天下午回家她還質問我呢,問你跟歐陽伊雯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然而,陳浩楠沒有急着回話了,他慢慢地記起了那天過生日的情景,歐陽伊雯確實幫着他擦了臉上的奶油,當時徐子傑和黎萍還在一旁瞎起鬨了。
“想起了吧,你就這麼輕率麻木地斷定了,不覺得對歐陽伊雯也是一種傷害嗎?”過了一會兒,徐子傑忽又小聲地問道。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呢?”這時,陳浩楠心裡有點着急了。
笑了一下,又拍了拍陳浩楠的肩膀,李東林又很認真地說話了:“你應該跟她直接表明你的心跡嘛,告訴她你喜歡她,別的什麼都不要說——如果她同意就好,一切也就ok了;如果她不同意也沒什麼關係,至少你們還是朋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啊!”
“如果她不同意,豈不是很尷尬?興許、興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陳浩楠還是一臉的疑問。
“浩楠,”李東林急急地嘆了一口氣,“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嗎?——在我的印象裡很深……”
“什麼話?——我忘了!”陳浩楠傻傻地笑着,並不由自主地又摸了摸後腦勺。
李東林慢慢地又重新站了起來,猛吸了一口氣,他才緩緩說道:“當時我跟小嫺兩個人準備要逃走,我誰都沒有告訴,只是跟你說了——其實,我當時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希望你給我分析分析。我記得你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只是猶豫了好一會兒,你纔開了口,你說‘人活着難得幹一件轟轟烈烈的事,只要覺得自己應該要去做,那就不要猶豫、不要婆婆媽媽,即使失敗了也無怨無悔
!’後來,我跟小嫺就鬧出了那出‘私奔事件’,雖然得了很多教訓,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後悔過……”
“都怪我這麼個破損友,要不是我說的那句話,興許你也不會——要是讓李叔和喬姨知道是我唆使他們的寶貝兒子跟小嫺‘私奔’了,我想他們會拿板斧劈死我的!……哦,對了,東林,你們家那些個大斧頭應該很鋒利吧!”說着說着,陳浩楠就寬開心放肆地笑了,因爲突然間他想到該怎麼解決問題了。
“你這傢伙呀,看來你纔是說相聲的材料啊!”李東林說着又回到石登上坐下了,“我想你也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剛纔說的是什麼用意吧!你別光會跟我說道理,也要好好實踐一回啊,我總覺得你跟歐陽伊雯挺般配的,可別讓我這個弟妹跑了呀!反過來說,她真的不同意,你也可以安安心心讀書嘛,畢竟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書念好,全力迎戰高考纔是第一位的!不過——不過我還是希望我的老夥計能夠愛情和學業雙豐收哦!”
“我知道怎麼做了,事情總要自己去面對的……”陳浩楠笑着給了李東林一個堅定的眼神。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李東林說着又站了起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天都大黑了,我們回教室自習吧!”
李東林這麼一提醒,陳浩楠這才發現周圍已經黑漆漆的了,忙看了看錶,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糟糕,晚自習已經開始十多分鐘了!這是怎麼回事,剛纔我們也沒聽到鈴聲啊……”
“別說了,我們快走吧!”李東林說着便拉了陳浩楠一下。
一口氣跑到了教學樓,拾着樓梯而上,陳浩楠突然叫了一聲“東林”,便小聲地說道:“好兄弟,謝謝你!”
“你說什麼?”李東林忙回過頭來問。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陳浩楠笑着說了一句就跑上樓去了。
“浩楠這個傢伙啊!”李東林“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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