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風雨夢
自從那天晚上夜訪班主任之後,陳浩楠心裡輕鬆了許多。雖說不曾把老李的話完全吃透、吃明白,但是,他的話確實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這幾天裡,陳浩楠一直都在有意識地調整自己的心態,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有的時候突然想到父親他心裡還是會隱隱作痛,但總算還能很好地調節過來,就這樣,他在學習上慢慢地進入了狀態。
有的時候,陳浩楠真的幫着李啓燕收發作業——他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她,雖然彼此是比較要好的朋友,但要不是因爲自己她也不會攬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兒。然而,李啓燕總是笑着說要感謝陳浩楠給了她鍛鍊的機會。當然她還不知道他家裡的事情,每次問到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敷衍而過……不過,日子就是這樣靜靜地過着。
不知不覺,8月份就剩下最後幾天了。這個時候,陌生的面孔在校園中漸漸地多了——高一新生的開學給高二、高三的同學帶來了不少的樂趣。
一下課或是到了閒餘時間,同學們大多都會趴在窗口或者是聚集在走廊上觀察新生。當然,這種“觀察”可不是動植物學家觀察生物的生長過程,確切地講,與其說是觀察還不如說是高二、高三的男生們對新生中的美女同志品頭論足。不過,這其中也不乏一些高二、高三的女同胞對新生中的帥哥們唧唧喳喳地瞎議論。另外,更有甚者的是,有些好事的哥們兒是不畏艱險、勇往直前地近距離的去打探某個美眉的諸如芳名、班級、貴庚以及喜好之類。
在這種事情上,陳浩楠顯得極不合羣,雖然有的時候下課他也會到走廊上站一會兒,不過他大多隻是擡頭看一看天空,然後就輕輕地嘆一口氣。即使偶爾也會不經意地瞟一眼從樓裡下走過的女生,但他並不曾遐想什麼,更不會竄到其他人中間去胡七八扯、道長說短……
陳浩楠的這些情況雖然不是特別見怪,但無意之間卻給了一些好事的、吃飽了撐着的傢伙提供了嚼口舌的材料。他們在背後議論,說他是假裝清高、假裝正經。對於這些,陳浩楠總是冷笑一聲就不屑一顧了:因爲他心裡裝着事,很重很重的事!
說來也怪,以前任學習委員時,有許多同學,特別是那些偷懶耍滑之徒有事沒事老跟着陳浩楠套近乎。可是他一“離職卸任”情況就大變了,原本在班上並不是很起眼的李啓燕卻特別受歡迎起來,一天到晚總有些人圍着她團團轉……這種差別大概只有一個成語才能形容吧,那就是“世態炎涼”。
這些變化,李啓燕跟陳浩楠提過,他自己也略有察覺,但是他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多想,反而覺得落得個耳根清靜是一樁美事。儘管如此,但有一個人卻很爲陳浩楠抱不平。這個人便是李東林。
李東林跟陳浩楠同歲,而且他們都是農曆十月份生日,上下只是隔了一個禮拜。與身高一米八零的陳浩楠相比,李東林稍稍矮了一點,但因爲他比他胖就顯得魁梧多了。
李東林是一個憨厚朴實的傢伙,但絕對是一流的風趣幽默,常常逗得大夥兒捧腹大笑。升學進入雁南S中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儘管在衆多的同學之中他是遊刃而有餘,但是,真正稱得上交心的朋友也只有陳浩楠一個。
記得剛進S中時,因爲一次“早戀事故”,李東林被幾乎被所有任課老師和全班同學視爲“禍害”,而惟獨陳浩楠陪着他走過了那段“悲慘黑暗”的歲月。也許真的應證了這麼一句話:患難朋友纔是真正的朋友!因爲這樣,他們二人結成了深厚的友誼,交情絕非一般。
李東林的家就在臨風鎮街上,而且他家就在學校大門的斜對面,出了校門只需下一個三百來米左右的小坡,再穿過馬路即到。因此,陳浩楠常常被李東林拉着他家裡去吃飯。這樣子把飯“噌來噌去”,陳浩楠跟李東林的家人也就很熟了。
李東林的父(姓李名昌浩,浩楠常稱之爲“李叔”)母(姓喬名慧英,浩楠常稱之爲“喬姨”),尤其是他媽媽特別喜歡陳浩楠,甚至還開過玩笑說以後要把“佳佳”嫁給他。“佳佳”就是李佳,她是李東林的親妹妹,也是李家父母的寶貝女兒。當然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李佳正上初中二年級,如今卻已是初三了。
然而自從這學期開學以來,李東林就發覺陳浩楠變了許多,不知箇中緣故的他爲此沒少替他擔憂心急。特別是李啓燕取代陳浩楠做了學習委員之後,李東林心中憤憤不平,要不是陳浩楠阻止,他差一點就去找老李理論了。
但是陳浩楠卻一直躲着李東林,他不敢跟他提及自己家裡的事,因爲他知道他肯定會擔心的,他不想讓他的好哥們替他擔心。所以,一碰到李東林來追問,陳浩楠總拿着無關痛癢的話來搪塞,或是假裝沒聽見,或是故裝胡塗,甚至乾脆就藉故躲開……
對此,李東林心裡特別疑惑,他常常犯嘀咕:浩楠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不把我當哥們了?……他時常因此而感到陣陣的心痛。
另外,李東林的父母也常常嘮叨,因爲陳浩楠許久沒來他們家了。李佳也是一樣,她希望陳浩楠給她輔導功課。當然,父母親和妹妹的問題都是衝着李東林來的,而當他們一問到陳浩楠時,他的神情就會驟然大變——李父李母和李佳因此也覺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