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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笑聲中，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裡灌，陳浩楠覺得頭有些暈了。然而，小聶老師卻還是頻頻找他碰杯，他也漸漸發覺她今晚的話很多，而且越來越多了……陳浩楠知道：小聶老師醉了！
有些搖晃地站起身來，陳浩楠走到歐陽伊雯身後，他輕聲地對她說道：“伊兒，小聶老師好像醉了——要不你先扶她回去，我怕太晚了，她明早就趕不上火車了……”
“那你呢？”歐陽伊雯關切地反問道。
“我沒事的！”陳浩楠的手在空中一揮，笑了笑道，“我和東林再喝一會兒，好久都沒這麼盡興了……”
“那你——那你們也別喝得太晚了，我就先扶小聶老師回去了……”歐陽伊雯說着就起了身。湊到小聶老師耳邊，她輕聲地耳語道：“小聶老師，我們回去了——要不然明早你就爬不起來了，會誤了火車的！”
“對，明早我還得趕火車呢！”小聶老師顯然醉得不輕了，她緩慢緩地站了起來，轉身就準備走。誰料被凳子一絆，一個踉蹌差點就要摔倒，好在歐陽伊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哪知剛一站好，小聶老師又轉過頭來了，小聲地叫了一聲說道：“來，浩楠，我再跟你乾一杯！”
“小聶老師，你喝醉了……”陳浩楠有些不忍心。
“沒有，我沒有醉……喝了這一杯我就回去了！”
看到小聶老師很認真的樣子，陳浩楠沒有辦法了，只好端起杯子，跟她又幹了一杯。
“好，那我走了……”也不知怎麼地，小聶老師突然精神了許多，步子穩穩當當地就邁開了。
“伊兒，你快扶着小聶老師！”陳浩楠趕緊催促道。
歐陽伊雯迅速跟了上去，陳浩楠和李東林隨即也跑了出來。慢慢地扶着小聶老師走下樓梯，到了門口，歐陽伊雯忙着叫陳浩楠和李東林回去，並點了點頭道：“你們上樓去吧，小聶老師就交給我了……”
“好，我和東林這就回去，你要小心點呀！”陳浩楠又囑咐着說道。
“沒事的……”歐陽伊雯轉身扶着小聶老師就準備走了。然而，突然間她又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忙又回過頭湊到李東林的耳邊，輕聲地囑咐他道：“這些天浩楠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你陪陪他也好，我看他也喝醉了——今晚就請你幫我好好照顧他了！”
“幫你？”李東林一下子硬是沒愣過神來。但是，突然之間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正想要再問一問，可是剛要開口，歐陽伊雯就扶着小聶老師走出了好幾步——他只好作罷了。
互相撐扶着回到原來的雅間，剛一坐下，陳浩楠和李東林又吹起了酒瓶。喝了一大口，放下瓶子，李東林就笑着問：“浩楠，你跟那個歐陽伊雯是什麼關係——我看你們倆的關係很不一般喲！”
“不就是彼此朋友嘛，我們能、能有啥關——關係……”說着話，陳浩楠就打了一個酒嗝。
“我看不是那麼簡單吧，她看你的那眼神很特別，除了一種朋友的關切，似乎還有……”李東林說着話又抓起了酒瓶。猛喝了一口，放下酒瓶，他又詭秘地笑了笑說：“說白了吧，我看得出她喜歡你小子啊！”
“你別逗——逗我了，”陳浩楠又打了一個酒嗝，“我是什麼熊樣我自己還不清楚，伊兒她、她怎麼會喜歡我呢？”
“喂，浩楠，我不騙你，那個歐陽伊雯看你的眼神真的是很特別，帶着那種——”
“你別說了！我、我現在不想談伊兒，喝酒、喝酒……”陳浩楠高聲叫住了李東林。
“好，咱們不說她了，喝酒！”李東林說着抓起酒瓶跟陳浩楠碰了一下。
“東林，你昨晚不是還問我‘欲飛’的事嗎？”放下酒瓶，陳浩楠就幽幽地問道。
“是啊，可你小子又不跟我說——是不是‘欲飛’又給你來信了？”李東林拿起筷子胡亂攪了一把菜，嘴裡塞得滿滿的，含含糊糊地說道，“……我還記得以前她要是來信了，你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然後我們就是一番瞎猜瞎聊——那時候我們真的好搞笑，什麼都說，不過倒蠻開心的……”
輕輕地晃了晃有些沉重的頭，陳浩楠又灌了一口酒，他似乎沒有聽到李東林的提問，忙又問道：“東林，你還記得下午我給你看的那兩張照片嗎？”
“照片？是不是你從你包裡拿給我看的那兩張——那照片上的女生還挺漂亮的，你還說什麼來着哩……”李東林歪着頭，手指猛地敲着自己的腦袋說道，“哦，你說她就是去年參加你生日聚會的一個女生——可、可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你還說我記性讓狗叼走了呢！你、你這個臭小子！”樂呵呵地笑了笑，他又猛喝了一口酒。
“照片上的那女生就是‘欲飛’，她真正的名字叫‘林雨霏’，她就是——就是我們214班的……她一直就在我身邊，但是我傻傻的，一點都不知道……”不知不覺地，陳浩楠竟然抽噎了起來，喝一口酒就有一多半從嘴角漏流了出來。
“呵呵！她就是‘欲飛’，那很好呀，她一直就在你的身邊……” 李東林說着話便輕輕地推了陳浩楠一下，“這可是好事情呀，你——你哭什麼哭啊？”
“可是，可是雨菲她在前不久去世了——去世了……”陳浩楠猛地又抓起一瓶酒，狂喝了一通。 “本來我可以爲她做點什麼的，但是、但是——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啊！”淚和酒都流進了嘴裡，此時，陳浩楠也不知道酒什麼味道了，或許淚的味道還濃重了許多。
然而，陳浩楠的話就像一盤冷水突然潑到李東林的身上，他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許多。但是，但是他什麼語言也沒有了……
扔掉手中的空瓶，李東林彎着腰在桌子底下急急地找，可是找來找去都只是一些空瓶子了。於是，他又急急地衝着門口大聲叫道：“服務員，再給我們上半打啤酒！”
……迷迷糊糊的，陳浩楠和李東林抓着酒瓶你敬我一下、我又敬你一下，敬着敬着他們從凳子上滾到了地上，又慢慢地爬到了牆角邊。眼睛都睜不開了，頭也重得快擡不起來，但他們還是拿着酒瓶，吼着嗓子大聲喊着“乾杯！”，似乎這一刻也只有酒才能麻醉他們了。
忽然，門被推開了——陳浩楠和李東林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個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