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女啊!萬年的夢,汝讓孤等得好苦,好苦。汝的心,真的好狠,好狠。那一場夢裡繁華,真就抵不過孤的苦苦哀求嗎?”抓住了她的手,很冰,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溫度,他卻依舊質問着她,不讓她逃避。
“王……”她悲慼的看着她,眼裡透着深深的絕望,心死由哀。
“靜女啊!汝告訴孤,那夢有什麼?能使汝如此狠心。”
“王,那夢裡,那夢裡有王啊!金麟城破,是王心狠推開靜女的,若當初王肯搏一搏,又怎會城破?王,不是靜女心狠,是王心狠,是王。”突然,她推開了鬼少,臉色有些破碎的猙獰,不願去承認,承認自己的逃避。眼中,仿若又看到了金麟城破的時候,火光沖天,她的王狠心推開她。
“孤心狠?靜女啊!汝怎可說出這樣的話?孤是爲汝好,孤不願汝陪着孤一起到白庚,孤只求靜女一世安好,孤願禍國的妖姬是靜女,而不願靜女隨孤一起受難,汝可知孤的良苦用心?”單手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手捂上心口,眼神質問於她,如萬年前一般。
萬年前,金麟城破,她不願離去,可知下場是什麼。他唯有心狠將她推開,卻不知她逃避於一場夢裡繁華,足足萬年。
“是王推開的靜女,王不願靜女隨王去白庚,可是,王,您何曾懂得靜女的想法?靜女只願與王生生世世在一起,縱使在也沒有金麟繁華,縱使王會落魄受難,靜女也願啊!”她搖頭,不願去接受,他以爲的保護,對她來說是這樣的殘忍。
“靜女啊!汝太天真了,縱使孤願意,縱使孤留了汝,汝認爲他們會願意嗎?他們不會,到頭來,受傷的還是汝啊!汝怎可心狠讓孤將汝拱手成爲他人的玩物?”她的口吻悲慼到絕望,人們有些明白爲何她會這樣了。
靜女一愣,細細的想着她的話,突然,擡頭,眼裡在也沒有那深深的悲慼,絕望,只有淡如死水的沉寂,如她的名字一樣,很靜,很靜。
“汝不是王,汝是何人?”她淡淡的開口,什麼情緒也沒有,仿若喜怒哀樂於她來說已然不重要,剩下的連她也找尋不到。
“夢醒了嗎?”鬼少從冰冷的地上起來,輕輕的撥弄自己的衣服,細細的理平衣角,將那墨色的麒麟勾勒得更加的真切。
靜女一陣恍惚,仿若面前之人就是她的王,她的王也愛着一身的白衣,勾勒着墨色的麒麟。
“靜女真不該……”細細的撫摸着手裡的梳子,是剛剛那把沉入湖底的白玉麒麟梳子,“靜女不該辜負了王的期望。”說着,將白玉麒麟梳子貼入臉頰,悲鳴,淚一滴一滴的滾落,神奇的化作了白玉珠子。
鮫魚的淚,落地成珠,可永葆青春,價值連城。有多少人爲了它們的淚而將它們趕盡殺絕,到死,它們也不願落一滴淚。
“汝是如何分辨而出吾非汝的王?”伸出白玉般的手,鮫魚珠落在了她的手中,就這樣靜靜的躺着。
“因爲王縱使如此想,也不會說啊!靜女明白,可
靜女不能忍受,不能忍受沒有王的日子,靜女雖爲禍國妖姬,可沒有王的靜女,又怎能是禍國妖姬?靜女一生只願禍他一人的國,只願一生隨他。”
“明明活得怎麼清醒,又何來萬年的沉睡?”輕輕的嘆息,手裡的鮫魚珠化爲烏有,她向她伸出手。
“是因爲無法忍受。”她亦是向她伸出手,淡淡的笑容暈開,果真有禍國的資本。
“主。”接觸她的那一刻,靜女眼中流露出了釋懷,像等待了千年,“您終於回來了,真好。”
靜女留下這樣一句話,化作一枚腰佩大小的玉牌靜靜的安置在鬼少的手中,從此,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玉牌上刻畫的圖案正是死門之上的魚圖騰,而她本身就是一條鮫魚。
“靜女,終是放下夙願了嗎?”細細的撫摸着玉牌,有了魚,卻少了蛇。
突然,一片冰天雪地化作萬物回春,眨眼間,他們已經出了死門,回頭看去,沒有死門,只有生門依舊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魅玉幽忍不住想要問一問,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們竟然怎麼容易就通過了死門。
“萬年前有金麟城,金麟城的王名長臨,人說他是昏君,被妖姬靜女所迷惑。最後金麟城破,長臨被遷白庚,不願靜女隨他而去,狠心將她推開,遣走,後來靜女陷入沉睡,沉睡在她的金麟繁華,那裡,依舊有愛她的長臨,依舊有繁華的金麟城。”收起玉牌,鬼少難得的開口解釋。“長臨平生很愛着白衣,綴有墨色的麒麟,他總是會喚靜女,在後面還要加一個啊!那白玉麒麟的梳子是他送給靜女的,那個時候,靜女總會在他面前那樣梳髮。跪坐着,一下一下的梳着,一遍一遍的問他爲何要縱容她,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
“她怎麼會在這裡?”聽起來真是一個悲慼的故事,怪不得靜女會那般。
“誰知道?鍾離央倒是厲害,或許是他弄來的也說不定。”鬼少哧笑,看了眼前的景物,像是在諷刺鍾離央。
由霧長老帶領的人進入了生門就一直殺個不停,殺到了一個冒着藍色火焰的地方纔算停止。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怎麼多髒東西?”麗長老氣喘吁吁的看向霧長老,剛進門就這樣不停的殺,煩都煩死了。
“老夫也不清楚,這鬼地方真邪門。”霧長老有些心煩,環視了一下四周,已經沒有出路了,一下子更是鬱悶。
突然,一聲怪響嚇到了他們,只聽咯咯咯咯的響,卻看不出是哪裡有異動。
“是誰膽敢打擾到吾的長眠?”一聲嘶啞的聲音,像厲鬼索命的聲音傳來,嚇得衆人一身的冷汗。
“是誰?”霧長老放開神識,卻什麼也感應不到,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咯咯咯……吾是誰?吾都忘了吾是誰了,但是,爾等膽敢打擾到吾的長眠,受死吧!”那嘶啞的聲音有一絲疑惑,然後,化爲狠厲,突然四周搖晃,四面八方的利箭射出,箭頭是黑色的,淬了毒
。
霧長老他們一見這陣勢,個個四處逃竄,有一些躲不過的當場斃命。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別裝神弄鬼的,給老夫滾出來。”霧長老大驚,四處搜尋也搜不到人。只能到處亂竄,搞得一身的狼狽。
“咯咯咯,怪物,都去死吧!”那東西像是被激怒了,突然沒有利箭射出,而是一大堆腐臭的毒液開始從牆壁滲出來,
一些靠近牆壁的來不及逃開,就被毒液腐蝕到連渣都不剩。
“是毒液。”雪涵倪臉色慘白,看着那些被腐蝕掉的人,心裡一陣噁心,害怕,恐懼,這些本不該有的情緒卻是生生的出現了。
“結界,快布結界。”慌亂中,鑾玲門的嬌長老暗自鎮定下來,手中開始佈下結界,其他的長老也跟着佈下結界,可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那些毒液竟然可以滲透結界,慢慢的向他們圍來。
所有人擠到中間,只想遠離那毒液,眼裡露出了慌張,害怕,難道他們就這樣死掉了嗎?
“怎麼可能?”麗長老不敢置信,這東西竟然連結界都不能防禦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霧長老也是滿臉的驚駭,不敢相信這個世上竟然會有玄力無法阻擋的東西。
“長老,怎麼辦,我不想死啊?”鑾玲門已經有弟子無法忍受了,哭泣起來,這裡又黑又暗又恐怖又噁心又詭異,處處都在擊破他們的心裡防線,一切都詭異得不能在詭異,一點科學依據都沒有。
“長老,救救我們,我們都不想死啊!”一個個弟子的心裡防線開始被擊破,紛紛泣不成聲。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聲音響起,又是一個人被毒液融化,原來毒液已經流向他們了。
“啊!”一大羣人驚恐的看着那個人被腐蝕,突然,他們腦海裡有一個可怕的想法,在這樣下去他們肯定只能等死,還有怎麼多人,如果把他們扔出去,是不是可以活得久一點。
被他們的想法嚇到了,可是,回神,看清了眼前的情況,那種想法又佔據的他們的腦海,把他們扔出去吧!有一個聲音是這樣慫恿他們的。
於是,他們開始伸出,把平日裡最親密的人推了出去,那些人到死都不能相信自己會死在最親密的人手中。
人心比回神更可怕。
說得,果然不錯。
“你們在做什麼?”上位的長老看着自己的弟子這樣的作爲,心裡有什麼在破裂,其實,他們更想將他們推出去,只是到死都一副人模狗樣的樣子罷了。
在這場人心的掙扎裡,人人都失去了理智,想着的,只有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而活下去的前提就是把所有人都推出去。
一下子,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的混亂,死的人更加的多,一條條生命就這樣無辜的犧牲,其實,他們沒有錯,誰也沒有錯不是嗎?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卻不知道,這樣會死得更早,更早。
人啊!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不可以不要怎麼的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