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她那表情讓他的心爲之突兀,爲何她的表情是如此的麻木,好似對一切都麻木了一般,這不是她,這不是帝家十一少爺會有的表情,這樣的她是如此的令人心疼,也令人心痛,這樣一個孩子應該是天真快樂的活着的,不應該失去了那一片童真,這樣她就不像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了,倒像看破紅塵,閱盡滄桑歲月的仙者。
“好了,有我在,我以後會保護你一輩子,在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個她,溫潤的俊顏勾勒一抹好看的笑意,輕輕的把她都頭按進自己胸口,讓她感受到自己心口的跳動,“只要有我在一天,任何人都不能傷你半絲,無論你闖下多大的禍根我都替你善後,無論你欺瞞了我什麼我都不會怪罪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溫潤唯美的言語,仿若情人間的話語,是那麼的情根深重,海誓山盟,纏綿悱惻……
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裡面劃過一抹堅定,譬如泰山……
自顧自的說了這些,沒有特意去看帝兮癡是什麼樣的表情,鍾離未央便喚來暗衛,讓暗衛帶了最上好的金瘡藥,自己一人爲帝兮癡細心的挑破一個個小小的水泡才把金瘡藥的敷上,然後用白淨的紗布慢慢纏上,整個過程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帝兮癡,卻也極快,在最大程度上減少了帝兮癡的痛苦。
在一番領悟後,帝兮癡是那麼的茫然,可偏偏有一個人就這樣闖了進來,她的心也隨之泛起一點漣漪,爾後擴建一圈又一圈,直至消彌。
這個人,是高貴的帝王,爲什麼她的命運是像上天開了個玩笑,布了個局,跳不出,逃不離?她對他存着連自己也辯不清的感情,似愛似恨,似喜似悲,莫名其妙。
但這個人對着她又是怎麼一種感情,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可這一刻,他說“他會保護她一輩子,只要有他在一日,任何人都傷不了她一絲。”,這樣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你瞭解我多少,你又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爲什麼要對我怎麼好,這樣值得嗎?真的值得嗎?我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一個罪人,一個孽障罷了,到底是爲了什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好了,回去之後切記不要沾水,記得每天擦藥,吃食也要清淡些,不然這傷怕是好不快的。”如情人間的細心叮囑,無一處不是顧及她的,這般還不能說他是有心的嗎?
“小傢伙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溫潤的笑着,眼中也露出笑意來,一個人唱着獨角戲竟不覺累。
兩人目光對望,鍾離未央半跪於帝兮癡面前,而帝兮癡又是坐着,自然比鍾離未央高了些,兩人現在倒是有些仰視與俯視的樣子,不是鍾離未央這個帝王俯視帝兮癡,而是帝兮癡俯視鍾離未央這個帝王,這如廝詭異的一幕若別人見了一定大呼怪
哉!
“好了,你不是一直問我來這裡幹嘛嗎?我現在就帶你去。”這一次他不再自稱“朕”,而是“我”,這樣的殊榮是誰夢享受得起的?怕是這世間沒人了吧。偏生她帝兮癡就有這樣的輸送。
牽起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鍾離未央溫潤俊美的容顏是淺淺的,開心的笑意,這方一襲紅裳與白裳是如此貼切的默契,相配,見之皆嘆世有禍世容顏。
他牽着她走,她亦跟着他有,沒有不願,也沒說願,只是兩人有些默契的走着,離了一方流水小苑,不知要去何方……
七月殤逝,一方花敗,一方花開,一片奼紫嫣紅的紫荊花林,一方無人叨擾的僻靜之處,美得令人窒息……
一朵朵小小的,紫的,紅的,豔的,淺的……紫荊花隨風飄舞,打着旋飄落,悠悠然然,不疾不徐,象徵着它逝去的花容一生,便是落花歸根!
“好看嗎?”指尖爲她摘下一串紫荊花,緩緩遞到她眼前,斂着溫潤的眉眼問道。
低眉凝視那串小小的,好看的紫荊花,沉吟片刻,卻不做聲……
動了動被他緊握的手,想要掙來,試了幾次都是徒勞便也放棄了,只是退開些,和他拉開些距離凝視着他。
一片奼紫嫣紅的紫荊花爲他作景,紫荊凋謝,落在他身後,人比花嬌,認認真真的打量着他,他的模樣是一種說不出的溫潤俊美,連眉眼之間都是似水溫柔的,化不開的結在對上他那深邃的眸時總會心安,不想其他,除卻與他一起。
這樣一個人在盛世太平中或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仁君,可如今乃亂世之秋,雖尚未表露出來,可沒有哪個國家不知道,他們不蠢,只是等待着導火線罷了,他沒有一個帝王所擁有的霸氣,安能在這帝位上坐穩,怕是個深藏不露的主罷了。
想想看,他對她好無非是看上了帝天瀟手中的兵權罷了,如果他想要的話,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可以給他,若他觸及的她的底線,哼,她不介意江山易主。
事情就是這樣,她看上了他的相貌,而他看上了她父親的權力……
多麼相像的人?
“想什麼呢,怎麼入神?”見她不收指尖一串紫荊花,也不惱,隨手棄了那串送之不得的紫荊花,有些好笑的問道。
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平時都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可今日倒好,話不說了,笑容也不再了,只是一副淡淡然然的樣子,看着有些不適應。
“小傢伙,怎麼了?抑鬱寡歡的樣子……呵呵,都不……”略一停頓才道,“……俊俏了呢!”
小傢伙這樣,倒是有些像一尊瓷娃娃,沒有心的瓷娃娃,看着便渾然不舒服,鍾離未央是這樣想的。
指尖一動,握緊了她的小手,那柔嫩的小手握在手中小小的,軟軟的,滑滑的,有些愛不釋手。
踏着鋪上凋落的紫
荊花的石道,向前方慢慢走去,有些像來踏青一般悠然,“小傢伙,你回帝京不久,對帝京應該不太熟悉吧!雖說以前你也在帝京待過,可能比我還了解帝京,但如今想來,畢竟時隔多年,帝京變化也有些大了,可能你也認不清什麼地方跟什麼地方了吧?”
頓了頓,思索一番又道:“雖說我不能離宮,可我對帝京還是有些瞭解的,如果想去哪裡了可以跟我說一聲,那路你不識得,我總該識得的,到不至於迷了路回不去的。”
獨自一人說着,說着有些動情了,自個也忍不住輕笑一下,想想可能是被自己的話題給弄得有些恰異了。
“嗯,你說 下次我們去哪裡好呢?”似是想徵求她的意見,頓了一下看向她,可她卻是眉目淡然的看着前方一片飄落的紫荊花林,爾後輕嘆才繼續道:“這帝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以無聲無息丟了一個人,一段事,也未曾有人會知道,發覺,可有些地方還是能找到一些丟了的記憶的……,例如,以前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這裡有一片紫荊花林,直到那年,我跟着母妃來這裡上香。”
說到這頓了下來,眼神一暗,似有快樂又有痛苦的回憶雜夾在裡面,說不得,觸不得,如一般尖刀刺在心間,一動便是滿身的血,止也止不住,心口的痛是那般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的母妃,她是雪域的公主,是雪域最小的公主,備受喜愛,成爲皇室中最幸運的一位,可是她有一個劫,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劫難。”
雪域最小的一位公主?帝兮癡略微有些詭異。
曾聽聞雪域有一位公主,長的極美,性情也是極好,因着長相上與她的母親有九分相似,那位國君倒是對她寵愛有加,她的皇兄皇姐們待她也是極好的,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第一個給她,也着實羨煞的各國公主皇子們。
這樣一位天生麗質,懂事乖巧的小公主被該是快樂一世的,可偏生造化弄人,櫻花盛開的那一年,她遇到了他,她一生中的劫難。
那年她隨生父造訪佑櫻,其中也不知出了什麼紕漏,只知好像是那位小公主遇難,恰巧那時的佑櫻國君鍾離翔救了她一命,也不知怎的,那位小公主就愛上了這位救她一命的國君,後來要死要活的要嫁給這位國君,起先這位國君是不願娶小公主的,可最後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位國君便娶了小公主,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位國君只在大婚當時碰過小公主,以後便不再碰小公主,連帶着見也不願多見了,最後小公主日日以淚洗面,倒是憔悴了許多,後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只聽說那位公主在一座寺廟失蹤了,說起來好像就是這座白靈寺。
帝兮癡知道鍾離未央說的那位小公主的劫,那個男人就是鍾離翔無疑了,可聽語氣似乎鍾離未央不待見那個男人,說來也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嗎?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小公主怎麼好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