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小小的珠子有怎麼大的妙用,看着帝兮癡手中的白玉寒珠,鍾離未央心中震撼。癡兒,你到底有多麼的幸運,能得到這種東西?
“看這個孩子戴上的時間應該有九年了,算起來,那個時候,她因該只有四歲,到底是個多災多難的孩子。”細細的掐指一算,了空搖頭,多出了一份憐憫。
九年?四歲?那個時候不正是帝兮癡失蹤的時候嗎?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帝兮癡能夠得到白玉寒珠?爲什麼帝兮癡會如此多災多難?爲什麼帝兮癡身邊會有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藍若薰?爲什麼晚青劍會收帝兮癡爲徒?爲什麼帝兮癡身邊會有怎麼多奇奇怪怪多人?爲什麼……
“大師可知九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知道的吧!鍾離未央心中抱有一絲奢望他多麼奢望自己能夠知道帝兮癡的一切,她的痛,他跟着痛,她的樂,他跟着樂。
“九年前,唉!貧僧能力有限,窺視不得天機,可一切都是一場孽緣,不該存有的孽緣,偏生有人逆天而行,換了許多人的命格。”
“什麼孽緣?是否與癡兒有關?”他聽說有一個人與帝兮癡有關,是後傾檸,可惜那個人卻不記得帝兮癡了。
了空搖頭,“施主,這事貧僧不得而知。”心中有絲悲憫,這事,怕是除了那個逆天之人,他人也不得而知吧!
“如此,現在可有什麼法子找回癡兒的三魂七魄?”話已至此鍾離未央不在奢求能知道九年前那不爲人知的事情,只要帝兮癡能夠醒過來,能好過來,便是最好的了,“不管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他堅定的看着目光空洞的帝兮癡。這世上最令人難以忍受的莫過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卻只有一具軀殼。
“有了白玉寒珠的庇佑,她的魂魄自會歸位,不可強求,那個代價施主你付不起。”
“大師不是說要渡有緣之人嗎?”眸中有一絲殺氣,“如今可是不渡了?”他討厭被欺騙,縱使是德高望重的了空也不行。
頓了頓,了空了悟,有些嘆息,“如此,施主可否先行迴避?”
細細的打量着帝兮癡,良久,纔將帝兮癡慢慢放開,“有勞了。”說完之後便快速離開,不同於之前的緩慢。
這個帝王啊!始終讓人不能懂得他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
紫荊花在半空飄旋,點點落下繁華亂美,目光空洞的人就這樣靜靜站立,天地亦然爲之失色。她的容顏是上天的恩賜,她的身姿是與生俱來的華貴,只可惜,如今失了一份傲骨,便使得她殘缺不全。
“阿彌陀佛。”了空對着帝兮癡行了一個佛門禮儀,“百里施主可以出來了。”話卻不是對着帝兮癡說的。
紫荊樹後,一個女子緩緩走出來,她有着絕世傾城的容顏,白裙點綴,美若天仙,眼中卻擁着一份不可名狀的悲傷。
向了空回禮,她淡淡的致謝,“多謝了空大師替月兒將鍾離未央引開。”
“百里施主不用客氣,貧僧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這個
孩子非同凡響,她究竟是何出身?”
百里月兒抿脣不語,將目光放到帝兮癡身上,有說不出的愧疚。
“若是不方便,百里施主不說也無妨,貧僧先行告退。”看出了百里月兒的猶豫,了空並不堅持問下去,捻着佛珠,轉身離去。
“大師……”百里月兒驚呼,了空頓住步伐,百里月兒思索許久纔開口,“不是月兒不願說,只是,說來沒人肯信,大師可否替月兒守住這個秘密?”
了空轉身,“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個秘密,貧僧會帶入棺木,化作黃土,永不流傳於人世。”
“多謝了空大師,其實……”將目光轉向帝兮癡,方纔緩緩說出了一個令了空震驚的真相,“她是上古遺族。”
“上古遺族?”了空震驚的退後一步。
上古遺族早在大陸四分五裂的時候就壓制在了另一處,浮華大陸不可能會有上古遺族的,如今出現了一個上古遺族,讓他這個深知上古之事的人怎能平靜?思及此,了空頓悟,“這個孩子是上古遺族,那麼,百里施主你……”
“不敢親愛。欺瞞大師,月兒是神族後裔,從另一片大陸而來,離家已有千年之久。”百里月兒也不做隱瞞,如是說來。
接受下這一切,了空感嘆了一句,“這浮華是要變天了。”
浮華千千萬萬年不曾出現過一個神族後裔,如今,上古遺族,神族後裔相繼出現,是真的要變天了。
“九州分分合合,終有怎麼一天是要合的,只是如今沉寂太久。他們說這一切本該是千年之前就已經到來的,然,有人違背了自己該揹負的宿命,用生命將一切推動到了萬年之後。”是了,這浮華大陸是要變天了,是那些人等待了一千年才換來的,這一切,他們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在和千年之前一樣,隨意的讓人毀去,爲此,那些人可謂是大下手筆。
“那如今要揹負這個使命的人出現了嗎?”
“出現了,在十三年前,他們密謀了一千年,等的,就是十三年之後。”擡頭,老向青天白雲,那紫荊花飄舞的上空,她多麼希望看到一個身影。
“這場宿命是陰謀。”怎會如此?了空驚呼。百里月兒淡笑,“大師,月兒不能多言,如今,給一些月兒和她說話的時間吧!”
“好。”帶着疑惑,了空離開,他雖入了空門,可,說到底他不過是一個凡人,這凡間之事他雖抽身,可他懂得如何衡量其中利害。
了空離去之後,百里月兒看着無神的帝兮癡,愧疚的神色毫不掩飾,她擡手撫上她妖孽的容貌,幾許蒼涼染於臉上,“對不起。”她說對不起,對這個人,她有了太多的對不起,千年之前,千年之後,她所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死寂的眼神有一絲跳動,最後歸於沉寂,似乎,她便永遠就是怎麼一副瓷娃娃的模樣了。
“這一次,我再也沒有資格當你的姐姐了,我該叫你阿癡的吧!”將手放下,緊握帝兮癡的手,將她帶往前邊的涼亭,紫荊花落在了她們身上,美得淒涼。
“阿癡,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獨孤羨是那樣的愛你。你們本該是能相守天涯的,卻是我沒有看清,做了那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此生你都不可能會原諒我的。又一次,因爲我的自私,生生將你推入了地獄,聽說,那段黑暗的日子裡,你熬了過來,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難過,你的痛永遠被沒有人能夠理解。”伸手接住飄落的紫荊花,似回憶道:“紫重和我說,紅龍很好,初見她的時候天真無邪,偶爾會有些調皮。再見她的時候,額間鳳凰印記,尊貴得令他想折斷她的羽翼,囚禁一生。最後一次見到她,相隔多年,她卻白了滿頭青絲,到底,那個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需要人心疼的紅龍已經不在了。他說,他看的很清,自己不是紫重,她也不是紅龍,這世上,只有鍾離央和百里仙兒,所以,爲了她的責任,他只能殺了紅龍。”
回憶結束,看着她,依舊沒有神情,“阿癡,你說,他那樣做是爲了什麼?”話到這裡,兩人已經到了亭子裡,將帝兮癡安置好,她緊挨着帝兮癡坐下,有些貪戀已她相處的時光,這個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只有她了。
“阿癡,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好好說過話了,我給你說一說我的事吧!我記得,小的時候,我們很要好,父母呢!總是偏愛你多一些,因爲你小,我便不曾計較。可是你知道嗎?你四歲的時候,我看見了他,我以爲是獨孤羨的,誰知天意弄人,那人卻是白龍,一直都是白龍。所以,我不願意離開本家。所以,被送走的只能是你,我知道你怪我,我又何嘗不自責。所以,我受到了懲罰,軒轅宮醒來,我再也見不到白龍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他,幾乎整個天下都翻遍了,卻還是找不到他,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不願意出來見我?是不是因爲我做錯了事情,他不理我了?他喜歡我的不是嗎?他一直都是喜歡我的。”念及此,淚已落,人不知。
軒轅宮醒來,她以爲自己已經死去了,哪知自己還尚在人世,她才幡然醒悟,自己,愛錯了人,所以,一千年的尋找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她不怨誰,她只怨自己,爲何自己總要對他置之不理。
“阿癡,所有人都在說白龍死了,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對吧?你知道他在哪裡的對不對?你們最親了,他捨不得讓你難過,也捨不得讓你受傷,所以,儘管他喜歡我,卻還是處處維護你。他曾經那麼的保護你,照顧你,你也是願意讓他回來的對不對?”她看着依舊無神的她,表情是多麼的渴望,將她的左手輕輕擡起,拉死了衣袖,露出了白玉寒珠手鍊,“對不起,阿癡,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求能在見他最後一面,你不要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怪,你便怪我好了。”她是如此的自責,愧疚,卻狠下了心腸,將白玉寒珠手鍊從帝兮癡手上摘了下來。
一瞬間,本是面無表情的人,妖孽的容顏扭曲猙獰,全身顫抖,鳳眸大睜,狠狠的盯着百里月兒,暴戾的開口,“百里月兒。”四個字,咬得如此之重,恨不得將眼前之人大卸八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