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毛之地

“聚靈石越多,陣法威力越強,你想清楚了。”牧雲恨鐵不成鋼地誘惑道,“你不想身體裡的妖魔之氣被吸取乾淨?你不想吸收到更多的靈氣,擁有更強健的身體,更多的法力?”

“想啊。”林半很不爭氣地心動了,然後哭喪着臉說道,“我只是想留一塊作紀念而已。”

“好吧。”牧雲無奈地嘆了口氣,“就一塊。”

林半打開手電筒,把那堆翡翠倒了出來,然後挑選了最大最厚的一塊。

這塊冰種的高綠翡翠,差不多有一本教科書那麼大,那麼厚,如果賣出去,恐怕能賣上一億。黎樂雪指導林半切出這塊翡翠時,她差點激動得昏了過去。

現在市場上的高綠翡翠並不多,上一次在瑞麗之所以那麼順利,是因爲倪南的店子裡剛從緬甸公盤裡進了一大批貨,林半才連續找到了幾塊高綠翡翠。而這一回,林半走遍了騰衝大部分的玉石店,也只找到這些翡翠。可以說,下次林半想賭石,如果不隔幾個月等到新貨進來,他是很難收集到這麼多寶貝的,這也就難怪林半捨不得了。

“這塊不行,選塊小的吧。”牧雲伸出左手,在翡翠上輕輕地摸了一會,那塊書本大的極品翡翠便忽然碎裂成了十多塊。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林半又氣又怒,一蹦三尺高,“這塊翡翠價值一億,被你弄碎了就不值錢了!”

“反正又不賣錢。”牧雲輕描淡寫地說道,“這塊太大了,不好佈陣,弄碎了就好了。”

林半肉痛不已,哭喪着臉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這東西不能吃也不能穿,留着有什麼用?”牧雲嘆了口氣,開導道,“你想想,如果哪天末世大劫來了,再多的金錢又有什麼用?能救你的命嗎?”

林半被“末世大劫”這四個字給打敗了,左思右想之後,終於不再阻撓牧雲,只選擇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翡翠,緊緊地捏在手中。

牧雲將一些個頭大的翡翠弄碎,湊夠了99塊,然後雙腿一盤,捏起了一個法決,就不動了。

幾分鐘後,99塊翡翠開始散發出綠幽幽的光芒,並依次漂浮在空中,組成了一個玄奧的大陣。

陣法組合完畢之後,陣法中央很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綠色的龍頭,嚇了林半一跳。

那龍頭有些像神話書上的東方神龍,長着兩根長角,面目威嚴,龍眼足有銅鈴那麼大,兩根長鬚在風中輕輕地飄搖着,。

碩大的龍嘴一張,發出無聲的咆哮,隨後牧雲的身上便有絲絲縷縷的黑氣飄了出來,一直飄進龍嘴裡。

黑氣一旦飄出來,牧雲的整個身體便發出了柔和的青光,還摻雜着一些金色光芒,看上去聖潔無比。

“妖魔之氣就這樣被吸出來了?”林半看得大爲驚奇。

按照牧雲的計劃,布成大陣之後,首先是吸出他們兩人身體裡的妖魔之氣,讓身體和法力更爲精純,之後再吸收附近的天地靈氣,等到靈氣濃郁後,使用真空術將濃郁的靈氣固定在陣法中,用陣法將妖魔之氣過濾乾淨,最後吸收入體,轉爲仙靈之力。

幾分鐘後,牧雲身體裡的妖魔之氣都散乾淨了,於是靈識傳音道:“快過來!”

林半剛跑到大陣中坐下,就覺得一股大力撕扯着自己的靈魂,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分裂出去一樣。

林半在上一次承受仙靈之力改造身體的痛苦中,始終沒有痛昏過去。但這一回,他腦海裡的劇痛一波連着一波,洶涌衝擊着他的神經,似乎整個靈魂都被撕成了兩半。沒過多久,他就很乾脆地昏迷過去了。

等到林半醒來時,一輪紅日已經躍出了地平線。

林半想了半晌,才記起昨晚的事情。他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只覺得全身神清氣爽,每一個細胞裡都似乎充滿了力量,而且腦海裡似乎有一股清澈的泉水在緩緩流動,每轉一次,腦子裡就是一陣清涼,舒適無比。

“這就是昇華吧?”林半一時間很有些驚喜。

他轉頭看了看正在樹下靜靜打坐的牧雲,只覺得她的膚色變得更加晶瑩了,就像極品玉石一般,還隱約散發着青濛濛的光彩。

哥斯達則正趴在一堆翡翠碎片上沉睡着,臉上露出了十分享受的神情。很顯然,昨晚牧雲佈下的陣法在吸收靈氣的同時,也聚集了濃郁的妖魔之氣,這些被翡翠過濾掉的妖魔之氣,最後都歸入了哥斯達的身體裡,讓它頗爲受益。

很快,林半的視線就轉移開來,他驚訝地望着四周,失聲嚷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牧雲睜開了眼睛。

“花草樹木全都枯了!”林半指着四周焦黃一片的樹林,吃驚萬分。

這哪還是昨晚那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就像被大火燒過後的森林,沒有了半點生命氣息。

牧雲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也鎖起了眉頭,半晌才說道:“我吸收了一整晚附近的靈氣,看來吸收過度了,這些花草樹木失去了靈氣,自然就枯了。”

林半跑到山頂的一塊岩石上,舉目四望,頓時呆了——方圓十里都是一片枯黃,所有的花草樹木都枯死了,成了不毛之地。

放眼望去,地面上滿是無數的死鼠死蛙死蛇死兔屍體,甚至連蚊蠅都未能倖免,黑壓壓的在地上躺成一片。

當地人多少年的封山育林成果,就這麼一夜間被牧雲全部毀滅了。

當然,也順帶着滅了四害……

“怎麼會這樣?”林半表情呆滯地嚷道。

“可能是因爲地球上的靈氣太稀薄了,所以法力稍用大點,就這樣了……”牧雲沉默半晌,才低聲解釋道。

“我的翡翠!”林半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跑了回來,從蛇皮袋裡翻出那塊僅剩的翡翠。

看了幾眼之後,林半就欲哭無淚了。這塊原本滿綠的翡翠此時的顏色已經變得十分蒼白,而且四處開裂,就和一塊破石頭沒有什麼兩樣了。看來也是因爲牧雲吸收靈氣過猛,使得這塊近在咫尺的翡翠也未能倖免。

林半看了看地上那些用來佈陣的翡翠,也都和石頭沒多大區別了,他嘆了口氣,把那些翡翠殘渣和陷入了沉睡中的哥斯達一起扔進了蛇皮袋裡,以免留在山上被人發現。

收拾翡翠渣的時候,林半的腦子裡忽然冒出個想法,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要是自己昨天沒進大陣中,是不是也被吸成人幹了?

“快跑,被人發現就是天大的麻煩!”林半收拾完現場之後,趕緊拉着牧雲的小手,準備逃離犯罪現場。

“別拉拉扯扯的,放尊重點。”牧雲臉一沉,一把甩開林半的手,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吸收了一整晚靈氣的牧力實力大漲,她身形飄忽,猶如御風而行,說不出的優雅,卻又讓林半覺得了一些陌生。

“你的仙靈之力恢復了幾成?”林半加快腳步,追上了牧雲。

“兩成左右。”牧雲頭也不回地答道。

“靠!才這麼點?”林半鬱悶至極,“記住,以後不能這麼做了!”

“怎麼了?”

“要是一直用這種方式吸取靈氣,等到你全部恢復,還不得把地球都吸乾了?”林半義正辭嚴地說道,“牧雲同志,我們地球上有句話,保護環境,人人有責!作爲地球的一份子,我對你昨晚的惡劣行徑表示嚴重抗議。”

“地球又不是我的家。”牧雲沒心沒肺地辯解道,和那位“在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國王同樣不負責任。

“尊貴的仙子殿下,你知道什麼是八榮八恥嗎?”林半怒了,高聲說道,“破壞生態,毀壞森林,是一種非常可恥的行爲!”

“八榮八恥?不知道,和我沒關係。”牧雲絲毫沒有接受思想教育的興趣和覺悟。

“但你也說過,萬物都有靈,花草樹木也是生靈啊!”林半果斷地換了一個切入點,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爲了自己的私慾,殺死了無數的生靈,難道你不覺得羞愧嗎?”

牧雲沒有吭聲,臉上卻有一絲紅暈浮起,顯然是被林半打中了要害。

“還有,翡翠也是我弄來的,你得了這麼多靈氣,都不分我一點,難道你不覺得羞愧嗎?”林半繼續質問道。

“你說了半天,總算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了。”牧雲輕笑一聲,“我給了你機會,可是……誰叫你不爭氣,一下子就昏過去了呢?”

林半一時間很想用頭撞樹。

好在牧雲只是隨口說說,最後她還是分了半成仙靈之力給林半,讓林半儲存在自己的丹田裡。

按她的話來說,林半的實力還太弱,擁有太多的仙靈之力也沒用處。

林半有些悻悻然,但也只好接受了這種說法。畢竟“逍遙法外”這套功法,每一層的威力都幾乎成倍增加,林半至今仍停留在第一層的入門階段,牧雲卻早已修煉到第八層,同樣的仙術使用出來,威力不可同日而語,讓林半使用仙靈之力確實有些糟蹋了。

好在經過這一番討論後,牧雲也終於覺得這種吸取靈氣的方式不妥,殺生過多,會有損道心,於是勉強接受了林半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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