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只要有李北牧參與的事情，別人都會下意識覺得，做的最好的，會是他。
所以就跟這次放榜一樣。
他在這待了許久，也很多人看見他，可都沒有人罵他“狗賊”了。
這讓他頗爲失望。
要是在這依舊有人大聲罵他狗賊，他便能想象得出，謝伏會是個什麼表情。
甚至就連回去家中，聽說他再度拿到了甲榜第一，也沒什麼人驚訝。
李詩茵甚至還開始責怪他，爲什麼出門不帶吃的回來。
……
是夜。
李北牧待在自己書房裡頭，這次睡不着倒不是因爲秀兒。
而是對即將到來的第三場考試的擔憂。
這第一場考試，自己可以用過目不忘的過分天賦，來個逆天改命。
第二場……也能借鑑一二。
可這第三場的策論，那就真是沒辦法了。
前段時間，李北牧也曾翻閱前人的策論經典，從而總結出了這科舉策論的寫法。
或者說是模板和套路。
不管出的是何題目。
策論剛開始，都是先扯幾句聖人之言，從經典之中找到出處，隨後便對歷代帝皇一頓天花亂墜的誇讚，又對當今聖上的豐功偉績進行褒譽。
最後才隨便扯幾句。
滿篇辭藻華麗，盡是之乎者也。
對於這個……李北牧只能表示，沒法抄啊！
無能爲力！
所以唯一的補救措施，便是背範文……前段時間，李北牧已經趁着複習的空隙，背了好多篇前人的經典著作。
對於如何在考卷上溜鬚拍馬一事，也有了初步把握。
至少不會做出那種，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糗事。
只是如何再度拿到第一……這就難了。
他知道的，謝伏和周不語，都是這寫策論的一把好手。
所以現在唯一所能求的，那就是別在第三關被刷下來了，到時萬一前兩場的甲榜第一，竟然在第三場策論被刷下來了，那可就真是千古大笑話了。
“呼——”
背，繼續往死了背。
……
九月二十六日。
府試第三場如約而至。
這天，天空飄着鵝毛細雨，不冷，但迎面已經有了些許秋天的味道。
李北牧拒絕了家人送行，再度一人，揹着書箱，早早地來到考場坐下。
和第一場時的緊張，還有第二場的輕快不同。
這第三場考試，無論是場裡還是場外，都透露着一股沉悶和壓抑。
似乎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氣。
只要熬過這最後一場，就都解放了。
策論，同樣是有兩道，題目也很簡單，往往都是在五個字以內，比如說“治水”、“賑災”、“籌銀”、“痛革官弊”等等。
並且一般都會和時政掛鉤。
所以針對這府試，押題也是自古皆有。
比如說今年壓的，便是“治水”，原因便是夏季時，好幾個州府都爆發了洪災。
“當——”
外面響起了肅清一切的銅鑼聲。
不多時，便有人送來了第三場的卷子。
李北牧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mmp，果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押題就沒人準過。
因爲這上頭赫然寫着“防旱方略”。
腦中開始回憶，歷代考旱災……考的極少，自己背過的文章裡頭，更是一篇都沒。
甚至連誇讚歷代先皇功績的時候，都只有零星幾條說道了。
我真是謝謝你這出考卷的大學士祖宗！
李北牧沉住氣，繼續看下一道。
第二題倒是正常了些。
甚至還有些專業對口，問的是，如果你是地方官員，下轄地方爆發了疫情，該如何應對，才能把傷亡影響下降到最小。
這樣的問題，李北牧腦子裡頭不僅有一堆答案，他甚至還和大師兄討論過這樣的問題。
很快，他就在稿子上列出了一長串。
多喝熱水，重視水源，多洗澡洗手，平時也要多注重防疫知識的傳播，對死者進行妥善埋葬，保持各方面乾淨等等。
列出之後，他又根據自己的古文功底，將其串成了一篇文章。
只是對於歷代先皇的讚譽，依舊極少，只有零星的幾條，大部分內容，還是落到了如何防治身上。
而等他寫完這一題時，外頭便是響過了兩遍銅鑼聲。
意味着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
他深呼吸一口，吃着黃煙雨做的糕點，開始對第一題進行下手。
這常規隨大流的拍馬屁寫法，是行不通了，自己底子太薄，根本撐不起來。
那就只能繼續走第二題的路子，言之有物，落到實處。
這法子要麼成功，要麼三年後繼續努力。
下定決心，他當即在稿紙上提筆寫道：興修水利，發展農田灌溉事業，節約用水，開挖井水等等。
結合古今實際，寫了一大堆。
隨後便開始串，這拍馬屁的話是用不上了，直接全上乾貨。
在稿紙上不停地修修改改，等他重新謄抄到試卷上時，剛寫完沒幾分鐘，外頭便是響起了交卷的銅鑼。
收拾好，走出考場之後。
也沒多少人愁眉苦臉，臉上都是洋溢着考完後的喜悅與輕鬆。
尤其是謝伏。
那咧的開開的嘴角，一看就知道，寫的極好。
周不語看起來，也不差，中個舉人應該問題也不大。
三人聯袂走出後，剛想各自散去，唐安歌卻不知從哪跳了出來，喜悅道：“恭喜三位哥哥高中，小弟特備酒席，還望賞臉一二。”
李北牧佯裝要踢。
唐安歌立馬笑嘻嘻着躲開，也恢復了正常，“哈哈，這府試都考完了還回家幹嘛？走走走，臨江閣走起，吃完臨江閣就去百鳳樓。”
李北牧有些意動，似乎很久沒體會過落香的潤了。
謝伏亦然，他在百鳳樓，也有自己的老相好。
唯有周不語，有些猶豫，似乎還沒從之前的事情之中走出來。
“走走走，考完了放鬆放鬆。”
於是一行四人去了臨江閣。
唐安歌請客，但是沒錢，最後還是李北牧掏的飯錢……他也不差這點錢了。
隨後在江邊逛了一陣，調戲了一下游船畫舫上的漂亮姑娘。
在唐安歌點明李北牧的身份之後，畫舫甚至還有靠岸的趨勢，嚇得李北牧趕緊逃。
自己雖然不是幹部，但也禁不起考驗啊。
當晚。
落香亦未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