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江現在卻滿腦子都是她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衫的模樣,這才最爲致命。
小鳥遊吃醋了,嘟着嘴,她心裡憋屈極了。就算在她眼裡,顧婉儀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這年頭,女孩子比男人還喜歡親近漂亮小姐姐。這自相矛盾的心理都快把小鳥遊給逼瘋了。
顧婉儀優雅落座,挈了兩杯花茶。熱氣騰騰的茶湯落進彩瓷鑲金茶杯中,別有幾分韻味。
陳江不客氣的坐在了她的對面,伸手在顧婉儀臉上捏了一把。顧婉儀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小鳥遊。
小鳥遊不甘示弱,繃直後背,雙腿併攏,斜向一邊。自然而然的,她雙手疊扣,放在膝蓋上。這一轉眼的功夫,她好像就從一個瘋婆子轉變成一個婷婷淑女了。
在特工學院,小鳥遊在上層社會社交禮儀及形體的課程上拿過滿分的好成績,她就不信,拼氣質她能輸!
“你叫什麼名字?小妹妹。”
“小鳥遊晴子。”
“不過來一起吃點嘛?”
“不了,我最近在減肥,得控制卡路里的攝入。”
“小孩子不必過得這麼辛苦吧?”顧婉儀笑了笑,“再說了,偶爾放縱自己一次,並沒有什麼不對。”
“恕我不敢苟同。”
“得,來,讓你吃就是吃。還減肥,前些日子不知是誰抱着一大杯香芋奶茶喝得那叫一個歡兒,跟頭小豬似的。”陳江識得她的本質,小鳥遊驟然變得嫺靜淑女,最不適應的就是他了。他端起一碟巧克力草莓蛋糕,往小鳥遊面前一送。
小鳥遊好不容易撐起的淑女形象到了這兒宣告破產,她狠狠的瞪了陳江一眼,氣呼呼走到陳江面前,抓起那塊巧克力蛋糕就往陳江嘴裡塞。顧婉儀在一旁被這一幕逗得掩嘴輕笑,小鳥遊突然感覺到一股羞臊的熱浪在她臉上蒸騰。
這裡她是呆不下去了,逃也似的跑到陽臺,抓住繩索,滑了下去。
小鳥遊一走,房間裡莫名安靜下來。
陳江咀嚼着嘴裡的巧克力草莓蛋糕,臉上神情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她喜歡你。”顧婉儀突然說道。
顧婉儀一向說話,語不驚人死不休。陳江被驚得嗆到了,一個勁兒的咳嗽。蛋糕屑兒似雪花似的往外噴。顧婉儀遞給陳江一瓶礦泉水,陳江趕緊用水壓了壓。
“你別開玩笑,她就一個小屁孩。”陳江有些心虛的說道。
“可是我感覺,她不像是一個小孩子呀。”
陳江挑挑眉,“哪裡不像?”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顧婉儀轉移了話題:“我訂了後天的機票,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接你。”
“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去見你家長?”陳江臉上露出爲難的神情。
“不光是見家長。”顧婉儀遲疑了會兒,狡黠的笑了,“你還得陪我那些叔叔伯父玩點刺激的事情。”
“刺激?!”陳江聽了這話汗毛倒豎。
“你飆過車嗎?”
“我知道了,你家裡人都是暴走族。”
顧婉儀忍俊不禁,但也沒否認,態度曖昧的說了句“算是吧”。
陳江倒是不怕飆速,前段時間他吃了不少閃電果,早就突破了人類科技所能達到的速度的極限。不過就是速度快點,到時他也不會多丟臉。
“那好。”陳江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天一教,養心洞
清萊道人噴出一口鮮血,跌跌撞撞的往洞的深處走去。
從陳江哪裡回來後,他的胸口始終縈繞着一團黑氣。
他已經嘗試過很多辦法,仍然拿這股黑氣無可奈何。
清萊道人面色慘白,氣息萎靡,整個人焦慮不已,再也沒有平日下的宗師風範。他的修爲已經跌倒了煉氣七層,這才短短几天啊!
他不敢想象,若是拖上十天或是半個月,他會落得什麼下場。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過來求見天一教的列位祖師爺。
問心洞有一密室,清萊道人擠出一縷精血,解開密室大門上機關。密室大門洞開的那一剎那,峨眉山上空風雷乍起,黑雲如蓋,一股毀滅性的天劫的氣息在天地間瀰漫開來。
清萊道人閃身進入密室,趕緊將密室大門閉緊。最後一道機關扣住鎖芯,籠罩在峨眉山上空的雷雲才緩緩散去。
“天一教第三百二十五代掌教,拜見祖師爺。”清萊道人跪倒在空蕩蕩的密室中,畢恭畢敬的拜了三拜。密室中無人迴應,他遲疑了一會兒,又磕了半個三個響頭。
難道,祖師爺已經仙去了嗎?清萊道人的心咯噔一跳。自打三千年前,天道給天下修士設下元嬰大限後,祖師爺就遠赴上古戰場,尋求破除這大限的一線希望。歷代掌門,若有不能解決之事只要到這間密室中誠心求助,祖師爺就一定給出迴應。
然而現在·····
清萊道人感覺自己都快要被肩上的壓力給壓垮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密室中突然想起囈語般空洞而又飄忽的嘆息聲,清萊道人猛地擡起頭來,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祖師爺!祖師爺,我在這兒。”
“天幕將頹,大地將陷,遲了,一切都遲了。”
那是祖師爺的聲音,末了祖師爺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癲狂而又絕望。清萊道人難以想象祖師爺在上古戰場上到底發現了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祖師爺已經瘋了,生生被那種無力迴天的絕望給逼瘋。
清萊道人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他突然覺得自己境界降低也算不得事了。
他站起來,剛想出去,突然無數條透明的藤蔓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朝他襲來。清萊道人躲閃不及,就被那些藤蔓團團纏住。
那一瞬間,清萊道人的腦袋就像是被人灌了一勺沸油,逼着他發出一身淒厲的嘶吼。無數畫面走馬觀花似的在他眼前閃過,與此同時,清萊道人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明亮璀璨恍如星辰。
密室中閃爍着煌煌金光,淒厲的慘嚎聲在密室中迴盪。隔了好久,密室的動靜纔算消停下來。天一教教主清萊道人的氣質渾然一變,兩眼猩紅,渾如一頭困獸般躁狂。
“不可能,不可能!”清萊道人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附着那團黑氣,隨手一抹,將其抹去。但整個人處在一種極爲震驚的狀態中。
“大破滅日之後,沒有人能打破元嬰大限,更別提在世間行走。他是怎麼做到的?”清萊道人躁狂的情緒逐漸被一縷明亮的希望之光所替代,他笑了,一邊笑一邊往前走。擋在他面前那扇用各種靈礦打製而成的大門被他撞出了一個大窟窿,渾如紙糊的一般。
一道流光從峨眉山上空一掠而過,流光所經之處,天幕下金蛇狂舞。
天,黑了。一場大雨不期而至。
各地氣象局的專家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似乎要將整座城市淹沒的汪洋大雨,除了驚慌無措,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變天了·····
鏡龍會總舵主楚天驕站在落地窗前,突然狠狠握緊了手中的念珠,
出師不利,陳江被大雨困在路上了。他沒想到這場雨會這麼大,一會兒的工夫,雨水就淹沒了汽車的底盤。
他翻手招出子母連星鏡,以意念將它轉變成一艘小船。他剛想乘船離開,沒成想從天而降一巨石,陳江躲閃不及,被衝擊波掀起的大浪劈頭蓋臉的砸中,兩耳嗡嗡作響。
“就是你了。”
雨聲嘈雜無比,可陳江卻清晰的聽到不遠處有個人在說話。
他晃晃腦袋,拿手遮擋一下打在他臉上密集的雨線,凝神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