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李長安他瘋了嗎?”
“一次殺十四位主官,而且全都是書院嫡系!?”
都察院,
左副都御史封歸海騰的一下子站起身,可怕的氣息不受控制地暴動起來,面前桌案瞬間粉身碎骨。
“明日午時就要審案,這是鐵了心不讓人來插手,要迅速斷案斬首!”
“這個瘋子!”
封歸海面色變換不定,心緒激動之下,身上的氣息時強時弱。
他沉吟片刻後說道,“你先去抓人。”
“順便讓這些雜碎自己想辦法求情。”
“剩下的你就別管了。”
“記住,你只是查案,只是聽從李長安的命令,其他事情與你無關。”
封歸海掐斷文氣聯繫後,趕緊把消息傳給了四院一監,誰也沒有偏頗。
幾乎在同時,大理寺和戶部兩個衙門裡,全都爆發出了巨大的動靜。
緊接着同樣的消息也分別傳給了四院一監。
這樣的事情牽扯太大。
四院一監下派歷練的嫡系,完全不是府城那些糧店可以比擬的。
現在這些嫡系竟然因爲賑災銀糧的事情,要被當衆斬首。
這個李長安,當真是殺的眼睛都紅了?
決不能讓他再這麼殺下去!
要不然,南方三府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
白鹿書院,
趙賢公盤坐在建木之上閉目養神,突然一道恢弘的聲音從虛空傳來。
“趙洪山,你就不管管李長安?真要讓他把南方三府殺個底朝天不成?”
趙賢公睜開眼,“秦鎮樑,有沒有一點賢公的樣子?還是說你嵩嶽書院的賢公全都是這副德性?”
“我不跟你貧嘴。”秦鎮樑說道,“李長安要斬雲陽郡十四個主官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這一次,他可不只是在殺你白鹿的官。”
“再讓他這麼殺下去,你就不怕他死於非命?”
趙賢公呵呵笑道,“什麼白鹿的官,嵩嶽的官?”
“只要在大晉,那就是大晉的官。”
“這幫傢伙知法犯法,枉顧百姓性命,連救命的賑災銀糧都能貪,該殺!”
“至於李長安會不會死於非命我不知道,但要是有人敢對他動手,那就是要和我白鹿書院全面開戰!”
說到這裡,虛空被趙賢公泄露出來的殺意瞬間鎮壓。
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在虛空中出現,“趙賢公,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原來是王賢公。”趙賢公抱了抱拳,“不知王賢公找我所謂何事?”
“爲了李長安。”王賢公說道,“我萬鬆書院在雲陽郡有兩個官位,決不能被李長安斬了。”
“此事必須要阻止。”
“不錯。”第三道聲音出現,“雲陽郡之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大晉律法,貪墨賑災銀糧,左遷、抄家乃至流放,我象山書院絕不干涉,但要想因此殺人,決不允許。”
趙賢公笑着說道,“諸位何必如此着急?”
“我白鹿書院在雲陽郡也有兩人,而且之前正五品同知,不也被他砍了腦袋?”
這時,第四道聲音在虛空震盪,“你白鹿書院是要拼盡全力保李長安上位,不惜把手下人的腦袋送給他斬。”
“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南巡賑災之事關乎國運,你我誰都不能坐視不理。”
“但只要完成賑災,李長安在功德碑上的名字,絕對會排在前幾位。”
“到時候藉助這份國運加持,想幫他重開文宮?”
趙賢公臉上的笑意不變,“既然諸位都能看得出來,過來找我又有何用?反正對白鹿書院而言,不過再多死兩個而已。”
“你們該去找李長安。”
“這個案子他要管,我勸不住他。”
“但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敢對李長安出手,那就是不死不休。”
秦鎮樑冷笑道,“對一個小輩出手,我們可丟不起這個臉。”
“此事我會出面阻攔……”
一道道聲音消散在虛空。
趙賢公長嘆一聲,然後拿出千里傳音符,罵罵咧咧道,“臭小子,你一天不惹事,就渾身皮癢是吧?”
李長安拿着千里傳音符,趕緊陪笑道,“趙賢公在上,學生李長安見過趙賢公。”
“別跟我嬉皮笑臉!”趙賢公道,“前腳剛殺一個正五品同知,我好不容易把此事壓了下來。”
“現在你還想把雲陽郡從頭到尾殺個遍?”
“這次可不只是白鹿書院,另外三院一監可不會賣我這張老臉面子。”
李長安連忙解釋,“趙賢公,學生在賑災之時,看到百姓被活活餓死,甚至連易子而食這樣的慘案都有發生。”
“之所以出現如此慘劇,都是因爲這幫沒有人性的畜生。”
“學生不殺了他們爲民除害,念頭不通達!”
“非殺不可?”趙賢公問道。
李長安斬釘截鐵,“非殺不可!”
“那就快點殺!”
趙賢公的話,讓李長安差點沒閃了腰,
“啥……?您贊成我動手?”
趙賢公道,“同知都死了,還在乎兩個縣令嗎?”
“我讓你快點殺,要不然很可能有人會出面阻攔,省的夜長夢多。”
“你這次是要對四院一監下刀,影響太大。”
“既然要殺,就快刀斬亂麻,等大局已定,那些傢伙也只能認命。”
李長安聞言,咧開嘴笑道,“得嘞,趙賢公聖明。”
“聖不聖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次你殺完,就真沒有下次了。”趙賢公鄭重其事叮囑道,
“到時候真惹得撕破臉皮,誰也收不了場。”
李長安胸脯拍的嘭嘭響,“趙賢公放心,學生一定謹記。”
“我問你。”趙賢公壓低聲音問道,
“東嶽、百溪、安陽、瀚陽四郡文昌碑上的詩文,是不是你寫的?”
李長安心頭猛地一跳,預想中的懷疑果然來了,微微一怔之後,開口問道,
“趙賢公說的什麼詩文?學生最近一直都忙於賑災,還無暇顧及詩文。”
“是又出現什麼精妙詩文了嗎?”
趙賢公說道,“四首詩文,只登文昌碑,不上文聖榜,但全都是大師之作。”
“偏偏寫詩的四個人,皆名聲不顯,好像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
李長安詫異不已,“只登文昌碑,不上文聖榜?這是什麼路數?學生還是第一次聽說。”
趙賢公笑着搖搖頭,轉移了話題,
“這個案子越早審完越好,嵩嶽書院會有三品大儒出面,保不齊會有京官南下,阻攔你辦案。”
“學生知道,多謝趙賢公提點。”
放下千里傳音符,
趙賢公身旁的虛空微微扭曲,一道身影走了出來,“洪山,那四首詩是不是李長安寫的?”
趙賢公搖搖頭,“不確定,沒試探出來……他的應對很正常。”
“但是不是太正常了些?”那道身影反問道。
趙賢公目光瞬間一凝,看過來,“安賢公的意思是……?”
安賢公重新走回虛空,“此事一探便知,恐怕秦鎮樑之所以會出面,未嘗沒有試探的意思。”
“我也去一趟南方,萬一真是李長安所寫,而且還能恢復文道,我之前提議的招魂之計便可以作廢了。”
……
夜幕降臨,
京城因爲一個消息,再次沸騰了。
而且這一次,影響比上次還要恐怖。
幾乎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根本不敢相信。
“李長安在南方,要把一郡主官全部殺光!”
“他是不要命了嗎?一郡主官那可全都是書院嫡系,豈是他說殺就能殺的?”
“四院一監必定會出面阻止!”
“再讓他殺下去,那就是用四院一監的威嚴,成全他李長安的威名。”
“就算白鹿書院願意,另外三院一監也不會坐視不理。”
“他以爲在南巡鎮撫司佔據高位,就真能無法無天了嗎?”
整座京城,都因爲李長安又要大開殺戒而炸開了鍋。
夜幕下,一道身影走進了大理寺。
不到一炷香時間,大理寺左少卿便跟隨那道身影登上雲舟,直奔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