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瘸子那個氣呀，坐在了地上。
巧英就那麼呆呆坐在炕頭上，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孫瘸子，又看了看門外的張二蛋，她什麼都明白了。
她明白這些天張二蛋爲啥老睡不着，也明白他輾轉反側的原因了。
跟二蛋生活的這些日子，巧英已經對他徹底的瞭解。
趙鐵柱也是嘴巴賤，那天張二蛋剛離開，他就進了張二蛋的家，氣呼呼警告巧英，讓她小心點，因爲張二蛋要把她給賣了，讓她做村妓。
開始的時候巧英還不相信，剛纔的一幕讓她徹底的明白，趙鐵柱跟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把巧英氣的咬碎了銀牙，晃了晃差點暈倒，她的腦海裡轟的一聲，眼前一片空白。
緊接着，一雙淚珠奪眶而出，她對張二蛋僅存的一絲好感也沒有了，轉而升起的是對男人的憤恨。她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她感到了悔恨，感到了懊惱，也感到了了失落。覺得自己這輩子徹底完了。沒想到會一步跳進火坑。
狗日的張二蛋，你不是想讓老孃陪男人嗎？好，我就睡，老孃豁出去了，看誰耗得過誰。
巧英心亂如麻，也無所適從，她的身子一點點癱軟，最後擦擦眼淚，走下了土炕，將孫瘸子攙扶了起來。
孫瘸子嚇得手足無措，現在的巧英可是張二蛋的老婆，他沒有膽子再對女人產生那種情愫，擡手一下子把巧英推開了。
巧英說：“瘸子哥……對……對不起。”
一聲瘸子哥叫出來，巧英哭了，孫瘸子也哭了。
孫瘸子說：“巧英，你現在說這個還管啥用？當初我對你那麼好，你卻那樣對我……？”
巧英說：“瘸子哥……俺……俺錯了，你原諒俺吧。”女人撲通一聲，衝孫瘸子跪了下去。
這麼一跪，孫瘸子的心一下子就酥了，從前對女人的怨恨，懊惱，屈辱，全部化作了一場春風，頃刻間散去。
他嘆了口氣，想把巧英攙扶起來，說：“巧英，你別這樣，當初是我配不上你，我對不起你纔是真的，快起來啊，地上涼……”
巧英一下子抱住了孫瘸子，嚎啕大哭起來，直哭的聲淚俱下：“瘸子哥，你不原諒俺，俺就是不起，就是不起啊。
俺是個罪人，是俺害的你瘋瘋傻傻，是俺害的柱子坐了牢，是俺抱着一塊美玉當做石頭，是俺不知廉恥偷人養漢子，一切都是俺的錯啊……瘸子哥，對不起，對不起啊…………”
女人字字血聲聲淚，哭得孫瘸子的心裡酸得不行，他的後背猛然靠在了房門上，壓抑了半年的苦悶一下子消散了。
他現在只是覺得張二蛋不是人，覺得巧英可憐，她終於一步跳進了火坑。
按說他應該幸災樂禍，應該拍手叫好，因爲女人終於爲自己的**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可孫瘸子卻高興不起來，看着女人難過，他也難過。
他是愛巧英的，愛一個人就希望她好，希望她幸福。
張二蛋的行爲激起了孫瘸子的憤怒，也激起了她對巧英的憐憫。
他說：“巧英，你起來，我根本沒有怪過你，所以也談不上原諒。”
巧英眼巴巴看着這個老實的男人：“你真的沒有怪過俺？”
“真的，我的心還是熱的，到現在爲止還整天想着你……”
孫瘸子一邊說，一邊抓着巧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裡面果然是一顆火熱跳動的心，男人的胸膛依然滾燙，依然廣闊，巧英第一次感到原來孫瘸子也有這麼博大的胸懷。
嫁給孫瘸子的三個月，孫瘸子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想吃啥做啥，想穿啥買啥。孫瘸子總是自己下竈火，也從來不吝惜錢。
可是直到最後也沒有暖熱女人的心，一直到女人一步跳進火坑……
巧英後悔極了，緊緊把孫瘸子抱在了懷裡。
巧英準備跟孫瘸子上炕了，是對孫瘸子的補償，也是對張二蛋無奈的報復。
她要在張二蛋的眼皮底下跟別的男人幹那個事兒，儘管她知道張二蛋不會因爲自己媳婦鑽進別的男人被窩而生氣。
巧英的轉變把孫瘸子嚇了一跳，趕緊躲閃：“巧英，別……別，你現在是別人的媳婦……不能啊。”
巧英一邊親他一邊說：“瘸子哥，你看着呢，張二蛋還把俺當成媳婦嗎？他想讓俺賣，想俺爲他賺錢。
你睡了俺吧，不睡白不睡，你不睡，也會有別的男人鑽進俺的被窩。還不如給你……”
孫瘸子渾身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抓住了巧英的手：“巧英，你別這樣，你跟張二蛋離婚吧，咱倆還繼續過，我還是一樣對你好……”
巧英使勁搖搖頭，說：“不可能了，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俺傷了你一次，不能再傷你第二次了，瘸子哥，今晚以後，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誰也不欠誰……”
孫瘸子還想再解釋些什麼，可是巧英的一張小口噙住了男人的嘴巴，讓他發不出聲。
一時間，男人的熱血澎湃起來，同樣天旋地轉，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好像苦苦等待了她一千年，他的一生就是爲了她而活。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就是風雨滂沱，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來臨，他也不放過。
孫瘸子扔掉了柺杖，猛地把女人抱在了懷裡。
張二蛋在外面卻看得津津有味，他還點着一根菸，聚精會神地聽。
他能感覺到一男一女在屋子裡的醜態。
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把孫瘸子誑進家，就是爲了完成巧英爲他賺錢的第一步。
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會有第二次。
他好像看到越來越多的男人爬上了巧英的土炕，也好像看到越來越多的鈔票在他的眼前面飄蕩。
什麼男人的自尊，什麼臉面，統統都是扯淡！人活着，只有鈔票纔是最實在的。
屋子裡，巧英嫂已經把孫瘸子按倒在了土炕上，她表現出從來沒有過的主動。
這一次巧英是
自願的，她欠他的太多了，根本就無法償還。也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償還。
孫瘸子有點受寵若驚，巧英的主動搞得他渾身顫抖，也慌亂不堪，他不知道怎樣的行動才能讓女人更加滿意。
風停雨住以後，兩個人都是沉默不語，一句話也沒有。
孫瘸子抱着女人的腰，女人勾着他的頸，還是那麼緊緊貼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巧英竟然抽泣了一聲。
孫瘸子問：“巧英，你哭啥？”
巧英說：“瘸子哥，俺後悔，真的好後悔，當初沒把你這樣的男人當回事，現在才發現你是塊寶。你比張二蛋強多了。”
孫瘸子問：“你指的是哪方面？”
巧英說：“各方面……你雖然長得醜，但是善良，勤勞，樸實，最主要的是你有一顆好心，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孫瘸子說：“不晚，一點也不晚，你跟張二蛋離婚吧，咱倆接着過，我不嫌棄你。”
巧英說：“可是俺自己嫌棄俺自己，俺太髒了，根本配不上你，再說……俺已經沒臉進你們孫家的門了，瘸子哥，今天以後，咱倆就互不相欠，但是妹妹的心裡有你，一輩子有你。”
巧英的一番話把孫瘸子感動的啊，眼淚嘩嘩的，將巧英抱在懷裡摟的更緊。
“巧英，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一定把你從張二蛋的手裡搶回來，你放心，不行的話，我就跟他打官司。”
巧英搖搖頭說：“算了，這就是命，俺認命……”
這天晚上，巧英第一次跟孫瘸子說了很多話，比他們從前在一塊加起來所有的話都多。
這天晚上，他們也幹了很多事，比從前加起來所有的事兒都多。張二蛋家的土炕很不平靜，咯吱咯吱響了一夜。
直到天明時分他們才偃旗息鼓，停住了躁動……
張二蛋在外面都等不及了，扯着嗓子喊：“瘸子哥，差不多了，再這樣我要加錢了哈……”
孫瘸子聽到張二蛋在外面喊，戀戀不捨穿上了衣服，跟巧英依依惜別。
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眼光裡有了留戀，跟她從前看他的眼光截然不同。
孫瘸子發誓，一定要把巧英從張二蛋的懷裡搶回來，傾家蕩產也不在乎。
“巧英……我走了，你放心，瘸子哥不會丟下你。”
“瘸子哥……”巧英再次撲了過來，把孫瘸子抱在懷裡：“你別這樣，把俺忘了吧，以後找個好女人，好好過日子……”
他們流淚眼對流淚眼，斷腸人送斷腸人。
孫瘸子終於整理了一下，走出了張二蛋家的門。
出門以後張二蛋喜笑顏開，問：“孫哥，感覺咋樣？還舒服吧？歡迎下次再來。”
把孫瘸子氣的，恨不得舉起柺杖，敲爆他的賴利頭腦袋。
他大眼圓睜，怒火沖天，上去抓住了張二蛋的脖領子，怒道：“你個混賬王八蛋！告訴你小子，以後對巧英好點，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絕不會放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