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哈哈哈……”
兩個人在炕上嬉鬧，把孫瘸子氣的鼻子好懸歪掉。
他閃身躲在了牆頭的暗角里，把柺杖掄了起來。準備王長水出來的時候給他一記悶棍。
裡面的兩個人又忙活了很久，王長水才穿起衣服出來。
他跟平時一樣，沒有走門，而是一腳踏在了素娥家的雞窩上，準備翻過牆頭的那邊。
跳過牆頭就是大街，不走門的好處是怕引起人的懷疑，跳在大街上被人發現也沒事，自己可以完全不承認。
因爲已經提上了褲子，提着褲子可以裝好人嘛。
王長水身輕如燕，果然一個飛身跳下了牆頭，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
他還沒有老，才四十多一點，正是壯年，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就是忙活一夜，腰有點酸。
王長水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看着素娥嫂滿足以後熄滅了屋子裡的燈。緊緊褲腰帶就要回家。
哪知道這時候，一個罪惡敲向了他的腦殼，咣噹一聲，孫瘸子的柺杖不偏不倚打在了他後脖頸子上。
孫瘸子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沒有敲他的腦袋，他怕自己失手，一柺棍將王長水敲死。
暫時他還不想要掉王長水的命，只是爲了出一口氣。
王長水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撅到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孫瘸子還是不解氣，猛地衝上去，照王長水的屁股跟後背上咣噹咣噹又是幾棍子。
一直到自己打累了，他纔算消了這口氣，然後他滿足地笑笑，準備回家。
哪知道孫瘸子剛要回家，忽然，兩條清影嗖地衝他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攔住了他的去路。
孫瘸子看的清清楚楚，那兩條清影分別有四條腿，一個腦袋，每個腦袋上都有兩盞綠油油的眼睛。
開始的時候孫瘸子覺得可能是兩條狗，因爲最近的北崗村半夜一隻有村狗巡邏，但是當他看清楚那兩隻東西的眼睛時，不由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那根本不是狗，而是兩條身材健碩的狼……因爲狗的眼睛是不會放綠光的，但是狼的眼睛可以。
孫瘸子蹬蹬蹬後退幾步，一下子靠在了素娥嫂家的圍牆上。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給他的第一個感覺是跑，趕快逃走。
但是他又不能走，自己走了地上的王長水咋辦？還不被狼給分屍？
雖然跟他有仇，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狼拖走啊？
孫瘸子趕緊扯開嗓子喊：“長水叔！起來，快起來！狼啊！有狼，狼襲擊村子了——！大家快點打狼啊！不好了——！”
孫瘸子竭斯底裡喊叫起來，他猛地掄起柺杖，恐嚇那兩隻狼，不讓它們靠近王長水。
還好他的手裡有傢伙，那把柺杖幫了他的大忙，兩條狼衝着他呲牙咧嘴，搖頭晃腦，嘴巴里發出了沉悶的嗚嗚聲，可就是不敢向前。
孫瘸子一聲喝叫不要緊，立刻驚醒了北崗村半道街的村民。
大家最害怕半夜有狼襲擊了，一個個提心吊膽的，一聽有人喊打狼，紛紛抄起棍子，光着就衝出了家門。
來到大街上一看，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果不其然，村子已經被狼團團圍住了，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是1989年的冬天，即趙鐵柱領着村民上山修路三年零六個月以後，眼看着大路即將修通，距離過年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青石山上的野狼終於再次對北崗村發起了最猛烈的攻擊。
因爲山裡的狼被逼上了絕境，他們不得不做出最後的掙扎和反抗了。
其實自從趙鐵柱修路以來，山上的狼日子就不好過。
大山裡每天放炮，隆隆的炮聲嚇得狼們不敢出窩窩。
狼最害怕放炮了，炮聲一響，它們就渾身哆嗦，嚇得屙醬尿醋，很多狼都無法**，因爲公狼跟母狼不能在一塊幹那個事兒，狼羣的數量也越來越少。
再一個，隨着大路的距離越來越短，一點點向着村子裡延伸，踏上青石山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些修路的民工大多是外鄉人，也是山外人，他們很少涉足大山，感到新鮮地不行，竟然開始在山裡抓兔子，捕獲獐子，還逮野豬，跟狼們搶奪食物。
最可氣的是，那些人還用炸藥去炸狼窩，將一窩窩小狼掏出來溺死。
儘管趙鐵柱多次警告山外的隊伍，沒事的時候不要挑逗狼的極限，可是那些人還是不聽。
食物的短缺，生活的秩序被打亂，兒女被人溺死，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激起了青石山狼沖天的憤怒。
它們終於出手了，這一次的襲擊是勢不可擋！！
其實三天前瘸腿狼王就開始召集自己的部下了。
跟天下所有的狼一樣，每年的春天，隨着食物的增多，青石山的狼就會化整爲零，分散在方圓八百里茫茫的大山裡。當第一場大雪將羣山染白，他們就會自動聚集，成羣結隊去捕獲大型的獵物。
今年的芒碭山還沒有被大雪染白，可是那些狼再也無法忍受自然平衡的破壞，開始自動聚集了。
狼王站在高坡上，扯嗓子一吼：“嗷嗷嗷……”它的身影威武雄壯，它的聲音高亢嘹亮，它顯得英姿勃發，彷彿任何人都不能撼動他青石山霸主的地位。
狼王發出了自動聚集的信號，好比衝鋒的隊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不遠處的野狼聽到了狼王的召喚，於是同樣扯起嗓子嘶叫起來：“嗷嗷——”
“嗷————”
此聲剛起，彼聲又落，一聲聲狼
嚎在青石山的深處響起，驚天動地氣壯山河，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很快，一條條清影竄過丘陵，越過壕溝，飛過樹林，跳過小溪，向着狼王的方向迅速靠攏，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上百條狼就組成了一支龐大的狼軍團。
瘸腿狼王這次準備孤注一擲了，它不但要報復上次趙鐵柱的一箭之仇，也要報復被獒王金毛擊敗的奇恥大辱。
三年的時間，它養精蓄銳，不斷地訓練羣狼的撲咬技術，現在是人強馬壯，終於可以再次跟金毛和趙鐵柱一較高下了。
瘸腿狼王跟趙鐵柱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
八年前，他就跟趙鐵柱結下了深深的仇恨。
那一天，狼王領着他的隊伍到村子裡去襲擊家畜，哪知道還沒有踏進村口，它就踩中了鐵柱早已埋伏好的獸夾子。
那個獸夾子堅強有力，十二根刀子一樣鋒利的齒牙深深地陷進了它的右腿腿骨裡，讓它掙扎不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至今還記憶猶新。
第二天早上，趙慶華帶着十五歲的鐵柱去活捉它，狼王一怒之下吭哧咬斷了自己的傷腿，然後一瘸一拐跑了。
第一筆仇恨還沒有結算，很快，第二筆仇恨就來到了。
四年前，瘸腿狼王爲了報復瘸腿之仇，再一次把趙鐵柱圍困在了青石山裡。也就是鐵柱拉着梨花私奔那一次。
那時候趙鐵柱已經長大，變得孔武有力，他的箭法出神入化，一把匕首舞動起來也是風雨不透，眨眼的時間四個同伴相繼斃命。
那一次狼王連跟他交手的勇氣都沒有，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三年前，瘸腿狼王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大地震結束以後，它對青石山的村子發動了再一次的攻擊。
哪知道這一次敗的更是慘不忍睹，趙鐵柱的身邊竟然有了個很厲害的幫手，就是那條訓練有素的獒王金毛。
獒王不但咬死咬傷了它數十個兄弟，二十多條同伴的屍體丟在了北崗村，被人剝皮抽筋，狼皮也被送出大山換成了錢。而且狼王本身也是多處受傷，腿跟後背也是被獒王咬的七零八落。
再加上山外的人一直在放炮，搶奪他們的食物，用炸藥炸燬狼窩，溺死狼崽子，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激起了狼王和羣狼沖天的憤怒。它們不得不在一次對人類實施報復了。
隨着時間的加長，瘸腿狼王感到自己越來越老了，它已經沒有了當初矯健的身影，也失去當初偉岸的雄姿，它知道早晚一天自己會被狼族的兄弟打敗，從狼王的寶座上退下來。
在退下狼王寶座之前，它不能留下遺憾，哪怕是拼出性命，也要將趙鐵柱撕成碎片，將那條獒王撕成碎片。
狼王低聲一吼，頭前帶路，它的身影首先衝出了野狼谷，向着村子的方向進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