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郊區的一棟別墅,精心佈置的花園在深夜隱藏着鬧意。星星的熒火在撲朔着迷離,有點不自然的自然。穿過匆匆的黑夜障礙,你會觸摸到原來自己所經過的,都是那些惹人愛憐的。這裡的花園整整包圍了整個的別墅,如果是在白天的話,那麼肯定會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如果進入了這棟別墅,在黑暗之中給你的是另外一種的沉默,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是隨意簡單使用的擺設,看來主人是討厭那些礙眼多餘的東西。可是不論如何的掩飾,都可以看得出主人心內的窶困。雖然這裡的主人極力使用着平常的傢俱,不會過於裝飾豪華或是樸素,但還是能把一種叫做驚瞿的表象深深顯現在感知之中。
居室裡躺在牀上的是何綺夢,現在他平躺着等待天明,遵從着自己莫名的情緒,那是騎四帶給他的彷徨。對於未來的不可預知,自己總是處於劣勢。
一直緊瞪着天花板,心內的不安究竟是來自哪裡?思考越多,越與原初思考的距離拉大了。
閉上了眼睛,開始命令着入睡,於是身體的機能很聽話服從了腦袋的命令。
……
我叫做何綺夢,我很喜歡我這個名字。
我的父母親都在宮廷工作,應該是關於軍事方面的,可惜我瞭解的不是很多,因爲關於軍事的都是秘密。對於這座城市我有着莫名的情感,有點若即若離,十分想要親近但沒有能力達到。
每天看到父母親早出晚歸,不滿意他們對我的愛理不理,不滿意他們對我的關心不夠,不滿意很多很多……每次都裝作很生氣,可是我算懂事的,很小就明白父母親的用心良苦。
曾經很多次偷偷到過父母親的居室,那裡非常雜亂,放置着很多的文件及其他紙張,還有很多的書籍、筆記、圖紙,還有很多絕對看不懂的文獻和古籍。不過大多數文件應該都指向一個主題——那就是戰爭。很多很多的圖紙宣稱着戰爭的樂趣,還有很多戰爭的筆記記敘着只有通過置敵人於死地才能達到的目的,不一而足,都在警示着唯有戰爭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立足。
書裡面寫着不是戰爭產生了軍隊,而是軍隊產生了戰爭;國家的歷史就是帝王的家譜,爲相斫書等等之類的。
聽過父母熱烈的爭論甚至吵架的聲音,無非是某個意見不符合,弄得家裡面似乎雞飛狗跳,很多次我都從他們的吵鬧聲中驚醒,還以爲自己是作惡夢,或許這就是我們這種人——小孩子——的命運。
還有很多的客人時常拜訪我們家,那些人的面孔我是非常不喜歡的,因爲我可以看得出那些人臉上帶着的虛僞,雖然他們謙和得十分逼真,但只要稍微觸摸一下他們的內心,他們要多麼齷蹉就真的有多齷蹉。當然了,也有一些看得順眼的,但也畢竟是少數。父母和他們爭辯着,有時候和和氣氣,有時候劍拔弩張,有過吵架甚至動手。
後來我才意識到我是多麼的尊貴,我是堂堂這個城市最烜赫軍事首領的兒子。這意味着我是這座城市最爲高貴的小孩之一,當明確清醒知道這個尊榮的時候,我是多麼自豪以及驕傲。
所以我也是異常的努力,絕對不會墮落父親的名聲。我可以選擇生活榮華富貴,但是天生的傲慢自然不允許我那樣,我也想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天才是可以遺傳的。可是我再怎麼努力,在學校裡面也是屬於中等水平的那一種,天知道我有多麼的傷心。
父親從來沒有苛責過我,甚至沒有一絲訾言,大概他是過於忙碌了。
每次看到父親筆挺的軍裝着裝,瀟灑極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不願意當他的兒子,而是甘心成爲一個他的副手。他愛着我,也愛着他的妻子——我的母親。很多的時候,父親都會深深吻着母親,也會緊緊抱住我。
現在我才明白那是深深的愛意,因爲身處要權,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所以纔會異常珍惜擁有的這一刻。朝廷結黨營私、嫉妒怨恨、蠅營狗苟、伴君如伴貓還是什麼虎的,父親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因爲他的堅執,不願意屈身於他人,所以過的很辛苦。
父親有自己的理想,我不可以成爲他的牽絆。
父親似乎什麼都知道,鉅細靡遺,所以他纔會在軍界還是政界都非常出色,從他的身上分明散發出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溫暖撫摸着周圍的一切,甚至是最微小的粉粒。
記憶中父親在某一天掏出一把手槍遞給了我。我堅決不要,因爲如果一個人的法術不過關的話,那麼就可以自行配備一些武器以防身。我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脆弱,那個時候父親第一次陰沉了他的臉,板着的臉似乎就要有一場暴風雨,從小就膽怯的我依舊露出了膽怯。
顫抖着接過父親遞過來的手槍,想不到的是他開懷大笑起來,並且溫柔撫摩着我的頭,突然感覺腦袋莫名溫熱着,是他在溫馨着我。
“綺夢啊,我知道你會慢慢變強的,我等着你把手槍大聲叫嚷着丟還給我。”
“我一定會狠狠把手槍丟還給父親的。”我笑嘻嘻着,因爲我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這是對自己的承諾,是要誓死捍衛的。
“綺夢,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使我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
“不管你聽懂了沒有,反正你就是要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知道,我和你母親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你。”父親看到了我的愣怔。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我。”
“嗯嗯,這樣就好……你一定認爲我們平時沒怎麼跟你打招呼,是冷落了你。不是的,我們一直在努力,爲你的未來在努力。”
“這個時候幹嘛說這些?突然有種傷感。”
“不管傷感不傷感,你只要確認一點就可以了,那就是我們愛你……”
“嗯嗯嗯……”
“所以你要帶着我們的愛意,好好活下去……”
“……”
“綺夢。”父親加大了聲音。
“什麼?”
“你怪我嗎?這段時間我把你一直關在屋裡,不讓你出去。”
“我怎麼會怪你呢?如果我出去了,被琪城的那些壞蛋一不小心殺掉了,那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如果真的我被殺掉了,甚至連怪你都是十分不可能呢。”
“真的是懂事的好孩子,父親因爲你而感到驕傲。”
“纔不呢,是我因爲父親而感到驕傲!”
“呵呵,大家都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