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戰後的疲倦

“等一下,先生。”醫師李一直這麼稱呼着自己的老師,“放了成小詩吧。”醫師李不敢太過大聲,生怕惹惱出了騎八丁點的不滿。

騎八想了良久:“這次是我們失敗了,那就得承認他們的實力,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醫師李呆呆望着眼前的騎八,若有所思卻又整理不出什麼思緒,當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騎八一下子加重了語氣:“出來吧,維希。”

風沙停止之後,頓時出現了一道黑色的門,是一片詭異的黑。接着的是整個空間的黑,是那種可以看得見五指的黑,那種看得見的黑。從黑色的門中撕裂了一道口子,維希技巧着走了出來。

“好久不見了,真的沒有想到十八騎居然會失敗……”維希肆無忌憚,面部表情誇張着,不可一世的自信一直在凸顯着。

騎八咬緊了牙關:“你說話小心點,你們那些傢伙在十八騎眼裡什麼都不如!雖然我們是同盟的關係,但如果再次插進我們的戰鬥,擅自佈置結界的話,不要毀掉了這份同盟契約,我可是事先警告過你的。”

維希並不惱怒:“哦,我先說聲對不起,只是我看到你們失敗了,想幫助你們一下罷了,並沒有什麼其他意思。”維希笑了起來,那種笑好像有什麼在他的臉上爬來爬去,讓騎八感到微微的驚訝,“你找我來,可真稀奇,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這次怕是那個成小詩的緣故吧。”

騎八認真望着維希:“你難道不交還嗎?”

維希嘻嘻着,“‘交還’這個詞不是很好哦,成小詩像是一件物品一樣。”忽的面色一沉:“如果我執意不交還呢?”維希陰沉着面孔,前所未有的恐怖。

一片不祥的氣氛灝漫,似乎下一秒空間就會崩潰。現在這個場面就像一根繃緊的橡皮筋,一觸即發或者千鈞一髮就有什麼地震海嘯將要發生。

騎八一字一頓:“雖然我現在不想動手,但是我的徒弟不會罷休的。你應該知道他的能力。”

維希無所謂:“我當然知道他的能力,因爲黑暗是無處不在的,任何人都不能避免。”幹嗽了一聲,接着娓娓而敘:“醫師李,天然沙之屬性,師從於十八騎之一,從小就顯露出異常的稟賦,爲一時的俊彥,驚豔於當時的法術界。無師自通的‘御蟲術’更是蟲類法術的翹楚。”

騎八很滿意維希的介紹,“那你還要抵抗嗎?”

“哈哈,不要說得這麼嚴肅嘛,我們是同盟耶,笑一個嘛。”維希嘻哈着,手指一動,黑暗立即消失,成小詩安安靜靜躺在自己的位置不理會。

“辛苦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了,畢竟這次任務失敗了。”維希深深鞠了一躬:“告辭。”說着身影消失在無聲之中。

等到危險的氣息徹底消失,這片荒蕪的後花園恢復了安詳。像是冬季過後初春的第一縷陽光,緩緩拂過每個人的辛苦。

楊曉黑坨坨地站在自己的中心,微微喘着氣,似乎不甘心着,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感覺出深深的哀鳴。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爲生理的需要,微微喘着氣,像是跑了一次五千米之後的辛苦。

醫師李沉默了一段時間,對着楊曉說道:“時間不多了,下次有機會再見。”

醫師李很快隨着騎八消失了,只有周圍的荒涼一直在繼續。

金子舒了口氣,終於暫時的結束了,望向仍站着的楊曉,眼睛登時圓了起來。

楊曉鬆懈了所有的防備,支持不住,慢慢加速度向後倒了下去。撲起了一陣的煙塵。

清晨暗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四周的荒寂,這裡是“璐之花園”的一個不起眼的水池,鮮花鮮草盎然着生趣,在這朦朧的清早昏意,一個身影慢慢靠近着。

拖着自己的身子在水的倒影下慢慢驚訝着自己的醜陋。黑糊糊的一片,像是看到自己突然變成怪物的訝然。全身像是被拆散分解組合一樣,彷如不能好好使用自己的身體,一切仿若回到了原點。

忍着劇痛把自己的手伸進水裡,撥拉着水流清洗着另一隻手。接着是自己的身子,腳,頭部,就這樣稍稍清理了自己,覺得自己彷彿新生了一般。

金子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後花園的樹幹,微微轉過頭,成小詩安詳着睡的舒甜。絲絲線線纖纖現現的鬢髮遮住了大半的羞澀臉頰,長長的睫毛帶着自己的視線飄移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白皙的臉龐滑落着點點潤華,得體飄逸的衣裙閃動着若深若淺的綠意。

金子晃了晃頭,才發現夕陽正在西移。微微昏黃加上成小詩的綠意,讓金子雙手拖住後腦勺,慢慢回憶起自己的童年。

一陣步調的小心,金子聽得出是楊曉的到來,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微笑。

楊曉把找到的食物放在他們的身邊,慢慢收拾自己的心情,靠在一無所有的樹幹上,仰望着天空,等待着黑夜慢慢淨化自己的煩躁。

“你的樣子好難看。”金子微醺着自己的眼睛。

“沒嚇找你吧?”楊曉問道。

金子岔開話題:“很奇怪誒,你每次受傷之後,總恢復得很快,不能不說是一種異能。”金子嘖嘖稱讚着,微微搖晃着自己的頭腦,眼睛依舊醉醉然吝嗇睜開。

其實張開眼睛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天已經慢慢卸下自己僞裝的華麗,慢慢歸於自己的沉靜。有時忽的傳來一陣陣的撲棱棱的翅膀顫動聲,打破了一瞬遠古的荒寂。

“明天總會好起來的。”楊曉接着接着完全放鬆了自己的身子,慢慢陷入自己的奇幻之中。

燥熱襲來的那段時光,周圍變得好晃亮,一片渲染的黃綠,清脆的鳴叫聲呼呼着一天的好心情。有時調皮的風兒陣陣騷擾着,鑽進衣縫裡,擠壓着自己的咯吱。像是母親特意着撓着自己的癢處,自己則肆意扭轉逃避着,但是自己的笑容並不曾丟失,依舊獻給自己和自己最親最愛的人。

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讓光亮暫時戰勝了自己的害羞。自覺用手擋了擋,覺得暖暖的。

“你醒啦?”恍如隔世的聲音敲擊着楊曉的脆弱處,讓楊曉略微低了低頭,適當的緋紅扮飾着自己的心情顏色。

“讓你嚇驚了吧,我這副樣子。”楊曉轉過自己的頭腦,扭捏着自己的身體。爲了遮蔽,厚厚的繃帶上覆蓋着長袖,可是自己的臉面始終要面對自己。

“哈哈,確實有夠可怕的。”成小詩回道:“不過相對於自己的性命,這點小傷又有何所謂呢?”

楊曉望了望四周,“金子呢?”才發現這個地方是潞之花園的藥草園。

“哦,那個男孩叫做金子啊,有趣的名字。”

楊曉不敢直視成小詩,但能感覺得到她那莞爾的音容。

“他說他要去鍛鍊鍛鍊,大概急着去追趕太陽去了吧,哈。”脆鈴般的笑像是對這美好一天的迴應。

楊曉嘿嘿着,傻笑之後發現了一個小小的不對勁:成小詩平時的言語甚至訾言都是盛氣凌人的,爲什麼現在變得溫婉柔順了?

楊曉晃了晃腦袋,還是不要想太多了,徒徒辜負了這片美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發現成小詩還是一動不動的,沉默得像是滿園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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