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盡頭是一座古舊的城池,楊曉和成小詩慢慢走近認真辨認城池的名字。
“璐城啊,好美的名字,願我們能在這裡也有一個美好的回憶。”成小詩不理旁人的大驚小怪,依舊花蝴蝶般穿過點點碎碎的時間。
“璐城?璐,美麗漂亮的玉石,真的是很美的名字。”楊曉喃喃着走進必經的路程。因爲接觸着曠遠的草原,泥石構成的城牆被風颳擦得粗糙,斑駁出了歲月。
城池並不是很高,只是由於特殊的設計顯得特別超越一般認識的雄偉。楊曉想了想,大概城牆正面似乎是有一種斜面的視覺衝擊,而且城堞和中央主樓的落差有點大。四周的瞭望樓略微有點突兀,顯得有點尖棱。出入城池的人較少,人們習慣了封閉,只是城裡面十分的繁華。大概由於這裡的僻靜,許多商賈願意定居於此,所以這裡的娛樂場所如此的普遍。
並不曾見到過多的遊手好閒,而是真正享受生活的那種。管理井井有序,一片祥和氣息,也不曾聞到過多的腐敗氣息,看來文化的濃度高於一般。買賣的叫聲不絕如縷,好像特意顯示着熱鬧。穿梭的人們帶走了各自的匆忙,一天的時間是那麼地壓迫着他們的焦慮。童稚老叟嘻嘻活躍着,好像以後或是以前都沒有這麼舒活過。
成小詩更加鬧得歡了,時不時問問擺攤的主人飾物的耗費多少,時不時聊聊小吃的酸甜苦辣,和稚嫩的孩提鬧鬧。楊曉愈加佩服女人內心的起伏難懂,只是只能隨着女人的情感水漲潮退。不過成小詩的容顏依舊,時間並不曾減少其細微的芳華。
“這座城市比較大,我們要在夜晚來臨之前離開這裡。”楊曉催促着成小詩的腳程,“時間不早了,不要左顧右盼。”
成小詩以一種憤怒的表情回過了頭,“昨天我說的話你全都忘了?”幾秒過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加重了語氣:“你別指使我!”
“不是指使你,只是提醒你一下。”楊曉並不惱怒,平靜猶如一泓湖水,“只是這裡的繁華和其它地方的差不多啊,繁榮和貧窮一樣,並不需要過多的猶豫。”
成小詩不再言語,知道說不過楊曉,只好扭過頭,繼續歡快欣賞着周遭的喜樂。繼續的路程也會有一些意外的碰撞,就像內心細微的點點顫動。
楊曉受不住連連的烈日,望着遠處的一處陰涼庭院,不自覺腳步擺脫了思想的控制。成小詩自然樂意跟着他的方向。
庭院的柵欄顯然關不住滿園的綠意,枝枝藤藤耐不住庭院這個不是天然的囹圄,枝杈突兀成了紙上的潑墨。楊曉擡起了頭,這個兩層的房子在整個城中也是屬於比較特別的,明亮配上處處的渲染的綠意,點綴成了自然美。
這樣的神奇自然吸引着兩人的認真眼神。
“璐之花園,這個庭院叫璐之花園啊。”楊曉看了看庭院入口的標示。
成小詩來了興致:“你不是說你是植物的白癡嗎?我現在教你庭院裡的幾種植物吧。”成小詩指着庭院的某種植物,帶着欣喜的歡顏,“那株有很多大片葉子,頂端是幾朵黃色花瓣的就是傳說中的天仙子了,SememHyoscyam,功效是解痙止痛,你胃痙攣嗎?去摘幾朵吧,哈哈哈。”
楊曉並不惱怒在意,只是覺得看着她的笑臉時自己的心會跳得很快。有些人就是那樣具有某種奇特的魅力,仿若一不小心自己的精神就會被他吸走。
“還有安神,治療喘咳,癲狂的作用哦。”成小詩笑得更加厲害了。
楊曉想了一會,“書中介紹過天仙子,好像是Henbane吧。”
成小詩呆滯了一下,“說法不同啦,書中的東西不要盡信。”隨即繼續望向庭院。
“欸,那個是希臘愛神木啊,GreekMyrtle。”成小詩發現了寶貝似地拉住楊曉的臂膀,歡快地蹦跳着。
楊曉奇異着那棵帶着美麗的樹,神往的表情無疑,愣愣看了幾分鐘,才發覺成小詩忽地不再言語,奇怪着朝着她望去。
成小詩不再言語,離開了楊曉,靠在庭院的柵欄上,右手託着自己的頭腦,眉頭緊皺着,好像突然的精神抽離。
“你怎麼了?”楊曉突然的關心令他自己也有點不適應。
當自己的雙手扶着成小詩柔軟仿若無骨的手臂時,楊曉心疼的同時埋藏着的一絲絲心動也在暗暗抽絲剝繭。
“沒事,只是突然的噁心,或許我對庭院裡的某些植物過敏吧。”成小詩禁不住無力的煎熬,雙腿發軟,再也堅持不住,依偎在了楊曉的肩上。
楊曉慌了,四處張望着,無奈之下胡亂背起了成小詩,離開了這座美麗的庭院。成小詩自然的體香薰不了楊曉的着急,汗水在他的額頭蒸騰,略微瘋狂尋找着路人,莫名的不安形成的恐懼開始讓他手腳無措。
“請問一下這裡那裡有診所啊?”楊曉一遍遍急問着路人。
“前面有一所救濟院,裡面有個醫術高超的醫師,去看看吧。”也許路人忍受不了自己原本的心緒涌動,說完之後快步離開了,似乎害怕看見些許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輾轉了幾個街頭,一所聳立着的哥特式的教堂出現使楊曉滿頭汗水的臉上擠出了笑容,楊曉感受了下背後的成小詩,還好體溫還在。
穿過草坪的幽靜,不理會花鳥蟲鳴的打攪,彎曲的碎石路引着楊曉找到了方向,白淨的牆壁安靜了人的心情,只是這矗立的尖尖角角使人有點畏怯。
楊曉看到四周闃無人影,猶豫了一下,而成小詩微弱的氣息在逼迫。楊曉只好直衝衝進入教堂內,感覺到成小詩愈加虛弱的氣息,焦急使自己暫時失去了理智。
穿過做禮拜的大廳,胡亂向左,冷不丁覷見有間房子的門開着,細微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在靜謐的教堂顯得尤爲顫動。
楊曉被莫名的糾結情緒衝昏了頭腦,闖進了那間開了門的房子。
“醫……醫師在嗎?”楊曉脫口有點收不住。
楊曉眼前的只有一個十分年輕的笑臉,心裡開始有點平靜。
牧師服裝的年輕人手裡似是永遠看不完的知識,陽光鋪在他和一把搖椅的身上,略微的清香瀰漫在每個呼吸的開始。屋內極其的整潔愈加地使整個房間明亮,非常的溫暖迎面撲向着每個見識這個空間的人。
楊曉冷靜了下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右手邊是一個古舊的書架,擺飾着不多的書籍。左手邊就是一個所謂的辦公桌。中間就是那個非常閒適着的年輕人。
忽然一股蠻大的歉意開始轟擊楊曉的腦袋,弄得他更加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我……”
“就像盛怒之下的獅子失去理智後不敵於弱小的螞蟻,凡事欲急則不達。”年輕的醫師放下了書本,不疾不徐,“留不下的終究會失去,尚有一點氣息的終有站起來的時刻。”
楊曉有點懵懂,不明白這個年輕的醫師爲什麼說這些奇怪的話,而不立即過來查看成小詩的情況。
居然沉默了有點時間,這種僵持有了點敵對的味道。
楊曉感覺成小詩的氣息越加微弱,看來還是看錯了這位醫師。只好離開了這間氣氛不對的房間,汗水再次流了下來,穩住成小詩的雙手更加地緊了。
感覺幽深的走廊通向着未知,明媚的早晨居然透漏着陰森。一陣夾着沙粒的風呼呼地刮過楊曉的身體,甚是詭異,但此刻也不能容忍細微的分心。
背後的成小詩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開始細聲呢喃起來,好像有什麼緊要的事情,無奈正處於無意識中的她只能繼續無意識着。
楊曉聽着成小詩的胡言亂語,汗水流得更加急了。
下一個房間的門也呈現出半掩的狀態,熟悉的陽光從門縫裡面斜斜射出,斜斜的照射空間斜斜着不真實,是一種朦朧。
楊曉不覺小心翼翼邁着步伐,把自己的頭慢慢伸入門內,這不尋常的環境以至於自己忘了輕輕地敲一下門。
看到房內的畫面,楊曉呆了,就像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部分十分明顯地暴露給自己看。
只見依舊是那個年輕的醫師微笑着站在白淨的陽光下,陽光晃亮晃亮着。
楊曉揉了揉眼睛,真的是那個年輕的醫師。四處打量了一下,房子的中間是一張牀,整潔白淨的被單誘惑着疲憊的人,左右是一些儀器擺在了實驗桌上,依稀的椅子零散着。
再次沉默了有段時間。
“又是你啊。”年輕的醫師開口了,楊曉敗給了他的頑固。
“有幸有幸。”年輕的醫師嘻嘻着,“東方有隻猴子的七十二變只是人們自己的不自信,不要被自己給欺騙。”
楊曉轉過了身,打算離開奇怪的房子和孕育出來奇怪的人。
“等等。”年輕的醫師着急起來,朝楊曉做出阻止的動作,“你不是要找醫師嗎?這個教堂只有一個醫師啊。”
楊曉回過了頭,不明白年輕醫師的突然改變,也實在是猜不出醫師想要說什麼。
年輕醫師擺出了嫵媚的姿勢:“沒錯,就是我啦。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一時無兩,閉月羞花,沉魚落……好好好,你不要走,把那個女孩放在中間的那張牀上吧。”醫師看到楊曉又要離開,不得不連忙停止了誇讚進行阻止。
楊曉第二次回過了頭,小心把成小詩放在了那張帶着香氣的牀上。想着自己可從來沒有對一個女孩子這麼溫柔過,楊曉忽然一陣臉紅。
年輕的醫師慢吞吞走過來檢查着成小詩的身體,“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吧,哈哈……等等,呃,年輕人不要衝動嘛,我這就檢查。”
年輕的醫師阻止楊曉的離開,拿着胸前的聽診器裝模作樣起來。
“哦,這個女孩沒有什麼異常,不過經過我細心地觀察,還是得告訴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年輕醫師故作神秘,果然引得楊曉豎起了耳朵。
“悄悄告訴你哦,這裡的房子都是有密室相連通的,所以我纔會出現在這裡。”年輕的醫師右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右臉頰,對着楊曉輕聲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