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西冷,我的名字是楊曉。”恆久不露齒的微笑綻在楊曉的臉上,陽光晃得更加厲害了。西冷覺得一陣和煦神聖的光芒正溫暖着自己,讓自己一陣不知所措。西冷退後了幾步,才發現那個叫楊曉的傢伙居然首先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西冷愣了幾下,覺得時間有點讓人窒息,迅速撇開了楊曉的手說道:“你應該搞錯了吧,不能稱呼我爲‘你’,而是‘您’吧,我可比你大多了……怎麼覺得怪怪的,你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對你會有什麼目的?”
西冷奇怪對視着楊曉:“沒什麼目的就算啦。對了,我爲什麼會和你們說了那麼久的話?奇怪了,我要走了。”
說着西冷歡蹦着自己的身子不理會兩人的奇怪的注目一下子消失在了眼前。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真的是人來瘋。”金子喃喃說着。
珏之通道依舊詭異着,一陣鳥羣呼呼地掠過,盜走了各人的惆悵。人羣漸漸稀疏的時候,薿薿的陰影慢慢吞食着行人的腳步。
規律的步伐顯示着行程的單調,嘈雜的聲音漸漸被黑暗吸收。成小詩在楊曉的背上舒服着自己,並不曾感覺略微的動盪。萬家燈火的時候,或許感覺的不對勁,楊曉停下了腳步,金子同樣伸了伸腰肢。
前面是一所修道院,零星的燈火顯示着生存的痕跡。大片大片的黑暗奪去了修道院的耀目光彩,只是安靜的依舊是安靜。
“感覺得到嗎?那裡面的磁力似乎一下子強大了很多,這股不正常好像有點那個什麼什麼的。”金子露着自己微微的害怕,一時也無法很好解釋。
“嗯,但那裡是修道院,主的供奉之地,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楊曉穩住身後的成小詩,慢慢穿過一層層不祥的氣息。
並沒有多的盤問,遇見的人只是稍稍的點頭示意。按着自己的認知穿過一條條的甬道,經歷塊塊的黑暗,略微才能看得到更多的寬敞。
這個時侯就有修士小心善意的問候,楊曉說明着來意,於是就有安排的住所,並不曾有過多的障礙。過於順利,有時會深深地劌痛心情的空虛,齊齊在這股暗黃的空間鋪開。
楊曉莫名的一陣冷的顫抖,擡起自己的頭望向四周,更深的黑暗似乎憑空出了一個巨大的鬼臉,隱約只看得出兩隻代表眼睛的黑咕隆咚,還有那突然閃亮的一雙獠牙在斜斜的嘴巴上,過分的囂張。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那個巨大的鬼臉從未出現般,楊曉感覺背後傳來陣陣陰涼,好像成小詩莫名的畏縮。
是那種噬魂之術嗎?強大到無需格鬥甚至現身的法術,不同於一般法術的笨拙,而是直接控制着勝利的左右,牽扯到了許多身體以及精神力的運用技巧,一般是很難突破自身意志的那個瓶頸,這就是精神法術。
楊曉想了一下,開始默默唸着:“因爲被造物者亦希望從破滅的束縛解放出來,而享受神的子民的自由榮耀。我們知道被造物意志是辛勞痛苦的,但懷着聖靈最初之果實的我們,心靈在**之餘,仍盼望授予子民的身份——即身體的救贖。我們因這個希望而得救。但那不是肉眼可見的盼望,眼睛所能見,何必再盼望呢(《聖經•羅馬書》)?”
感覺自己的心不再那麼劇烈顫抖,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養了養自己的精神。
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神會如此插手於凡世嗎,噬魂之術真的是那麼神秘?各種版本的解釋在自己齟齬。楊曉晃了晃頭,接着默默呢喃,“那看破個體化(即看破時空),認識到事物本性和人性的人,不再對其自身的、沉醉於現象中的本性表示肯定的態度,而是否定這種本性,就是由美德過度到禁慾。他不再把愛人如己,替他人做好事等同於替自己做好事當做滿足。他此時從內心對這些東西厭惡之極:厭惡求生的意志,厭惡這個世界中的一切本質和內蘊。他時時提防自己的意志與任何事物發生糾葛;對萬事萬物,他內心深處都抱着一種極度的漠視和逍遙的心境(《論痛苦與意志的煎熬》叔本華‘存在就是痛苦’,只有突破意志達到禁慾的境界纔可解脫)。”
這可以說明賢者是如何誕生的了,賢者是否也會插手塵世,攪亂這罪惡的秩序引發噬魂的恐怖?一種細小的電擊般的觸感隨即降臨楊曉的腦中。
很自然的腳步把楊曉帶到了簡樸的一間臥室,金子千謝萬謝,然後就是迎接深深的落寞。整個臥室一陣的安靜,像從來沒有人來過的那個樣子。
安置好成小詩之後,楊曉舒展了身子,成小詩最近在一直在昏迷,所以自己的心情一直淅瀝嘩啦的,不能平靜下來。直到深深的疲倦感襲來,楊曉一下子就陷進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的切都沒有說話,楊曉沉在了黑寂的空間之中,浮在自己思想控制之下。背後不知怎麼依舊是成小詩的溫柔,是那種的春風,那種的溫馨,那種的撩人的舒適齊齊包裹着楊曉的疲倦,勞憊感一下子被吸走。靜靜走在茂密的森林,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安靜得可以。四周沒有任何的感覺,眼前還是那些東西。只是朝別處看的時候,能感覺原來地方會突然失蹤,是自己的幻覺吧,還是這個空間和正常的世界不同?
朝向別處的時候,原來地方的空間被扭曲了,再望向原來地方,依舊是原樣。可以說是眼前欺騙了自己抑或是自己的想的東西被錯亂了,最恐怖的是自己的思想被別人控制,那樣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通通不見。
“孩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慈和的女聲從遙遠的天邊傳了過來。
楊曉一陣激靈顫抖,爲什麼會有股如此的暖流在奔騰?
“你是誰?”楊曉小心翼翼。
“孩子,你成長了。”女聲依舊祥和。
楊曉突然意識到那個聲音稱呼自己的口氣,於是改了對那個聲音的稱呼,“您是怎麼認爲我成長了?”
“這個你不必知道。”祥和的女聲有點深沉,不過馬上轉爲正常般緩緩的溫柔陣陣,“孩子,你不應該變成這種性格的,雖然你的這種性格是聖者所追求的,但有些時候聖者也會犯着小孩子的錯誤,以至弄到不倫不類自戕而歿。”
楊曉不明白爲什麼這股女聲會變得如此的嚴肅,“那您認爲我的性格是怎樣的?”其實楊曉也很想知道別人是怎樣看待自己的,然後就可以利用那些評價改變自己,只是一直羞於提問。
“比如你要知道我的名字,無須使用‘MayIknowyouname?’這樣的句子,這種句子是那種幻想世界中的發出的語言。”女聲一直都很耐心娓娓着:“而你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必稱呼我爲‘您’。”
楊曉慢慢知道那個聲音要表達的意思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女聲一下子沉了沉,“其實,我很擔心你。看到你一次次不顧一切去戰鬥,甚至忘記死亡的恐怖。我雖然知道你的艱辛,卻不能幫助你少許,我感到很大的愧疚。”
“這樣的路是我自己選擇的,就有必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一直走下去,退後的人是自己的懼忓,拋棄了自己的信仰是非常可怕的,我始終堅信着這一點。”楊曉毫不猶豫。
“看你那戇頭戇腦的回答,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女聲開始斷斷續續。
“只是什麼?”
“只是,學會去恨吧。”天邊的女聲仿若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