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狂熱的天氣下,楊曉蹲下了自己的身子,雙手放在了後腦勺死死抱住腦袋。他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要冷靜,可是一直的喃喃自語卻彷彿在蒸騰着身體內的水分。
楊曉開始急劇的顫抖起來,汗水幾乎溼透了衣服,莫名強大的恐懼感開始產生並佔據了他的思考。
我應該能夠稍微的抵抗,這就是空間之術?可是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了……是過熱的天氣嗎?可是以前也碰到過這種情況啊。那究竟是什麼一直在煩躁着自己?
楊曉突然想起了以前燥熱的晚上,自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剛剛命令着自己躺好不要動,可立即就感覺有好多的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瘙癢着,於是只能一直翻動着身子,一直到很晚很晚……
就是這種感覺,燥熱加上停止不了的爲什麼的瘙癢,讓楊曉的身體似乎處於熱鍋上的螞蟻。爲什麼要這樣折磨?似乎永遠也擺脫不了,只要一天還擁有這副身子,就擺脫不了萬千的煩躁。這個時候只有上帝在悠閒着修剪腳趾甲。
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楊曉只感覺那種聲音似乎是扭曲的,聲速緩慢中帶着剛烈。
“你一定很痛苦吧?痛苦的感覺非常不好。知道爲什麼人一定要去想那些煩躁的東西?因爲人活在世上太空虛了,空虛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詞語,他會令你失去方向,讓你開始追求一些錯誤的東西。”
楊曉只感覺腦中有了一個轟鳴。是誰,是誰總是在張狂叫嚷?爲什麼總是有些人可以那麼輕易掌控局面?
“空間也是如此,無常的空間轉換也是一樣,會讓你失去方向,讓你開始追求那些錯誤的東西。就像無知的你走在大街上,看着冰冷的城市一直在無情矗立;看着那些骯髒的交易一直在發生;看着那些噁心的男人匆匆走過;看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笑的時候胭脂的露怯,你會發現自己不被任何東西接受,不被任何事物承認,就連空氣也不想進入你的鼻腔。”
楊曉漸漸停止了顫抖,他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軟弱無能,因爲他現在動不了,所以一切對他而言都失去了意義。就像你樂觀的時候認爲自己是無敵的,而生病的時候則感覺自己是最差勁的一個。
“你是誰……?爲什麼你要這樣?”
現場一時之間沉默了一會,只有熱烘烘的感覺在發酵。
“這是我們的空間,我們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比如,讓你更加的熱。”
就那麼突然之間,一個火團迅速衝向了楊曉。
“哇哇哇……!”
那個火團似乎夾帶了強大的氣,猶如實質一般悶哼一聲撞擊了楊曉。楊曉弓着身子騰空被擊飛至後面。
沉默一下子便被楊曉的痛苦代替,他的身體迅速燃燒以來,他感覺越來越熱,體內的脂肪似乎被點燃。
奇怪的是體內的防禦系統立即自動打開,那個防禦系統像是從身體表面突然脫離開來,生長了一種也是帶着實質化的力量,迅速撲滅了襲擊過來的火勢。是那個噬魂空間,一下子抵擋住了火勢的侵蝕。噬魂之術只是一個小小的氣之釋放的法術,和真正的空間之術自然不可以同日而語,也可以說是氣之空間術的牢固版本。
透過火層,那種炙熱略微清醒了楊曉的認識,他大概看清了眼前的施術者。再次眨了眨眼睛,來者的身影終於可以確定。
全身的盔甲裝束,看起來十分的笨重。騎在馬上真的就那麼顯出了颯爽的英姿,有種千萬將士中獨顯風姿的氣概。一束束的陽光照射在那些金屬上,反射出了耀眼的金黃。特別是那些金屬上的鱗鱗甲甲,好像無數小小的光棒。那些馬兒噴着響鼻,大幅度扭動着長長的脖頸,四蹄總是前後着,似乎就要擺脫繮繩的束縛。
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鐵甲頭盔中的一雙眼睛。
楊曉眨了眨眼睛,來者的樣貌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看不出任何的猶豫,整整的都是堅定,最重要的是一動不動,似乎凝固了般,如一顆十分純的寶石。那棕紫色的眼睛似乎是遠古的深邃,楊曉只感覺好多的東西被那雙眼睛吸走了。
如果真的要辨認這是一股怎樣的勢力的話,那麼他們胸口的標誌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胸口一個圓形的金屬掛片刻飾着一個火紅的圖案,就是一團火,但那個火的圖案似乎是活的,好像正在閃閃着炎熱,那火舌似乎真的就是在舔着眼前的阻礙。
來者有好幾個盔甲戰士,楊曉這個時候居然熱血沸騰起來,在某個不知道時分的鐘點,他站了起來。
那永不止息的火,不就是象徵着生命的永不止歇嗎?雖然現在的自己確實是十分虛弱,但是能夠在火的意志映照下,沒有理由露怯。現在的話,如果自己自行崩潰,等待自己的依舊是死亡,那麼爲什麼不勇敢面對?至少心裡面會好受一些。這個空間之術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而可以想象的是眼前這股勢力的實力也是不可預測的。楓君他們兩人下落不明,如果自己再膽怯的話,那麼還真的說不過去。
楊曉開始睜圓了眼睛,咬緊了牙齒,緊緊逼視着那個最前頭的盔甲戰士。
被拖進死亡的戰鬥和仰首走進去是不一樣的,這就是爲什麼世界會不一樣。(《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第二十三章)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射向楊曉的那一團火還在和他本身的防禦系統僵持着,只是似乎還有什麼在堅持,那重拾回來的堅定給了他不倒的決心。
但可以發現的是:楊曉的防禦系統已經慢慢湮滅了火團,並且迅速修復了楊曉身體受損的機能。直到最後,那防禦系統變作了攻擊系統,散發在他瘦小的身上,閃耀着不一般的光芒。
“我喜歡你的眼睛。”來者說道。
楊曉有點詫異來者的言語。
“你是那個叫做楊曉的?”爲首的盔甲戰士顯然是這股人馬的首領,只是不太清楚這首領的真正想法。
“你們是?”
“我們現在是隸屬雨夕風晨的僱傭騎士團,東方的火十字團,想必你們大概也聽過一些傳聞。雖然不喜歡西方,但是雨夕風晨還是值得我們一探究的。你就是楊曉了,真了不起,能夠到這裡,十八騎的那些傢伙可不是好惹的。”
“我只是堅持來到這裡而已。你們……甘心爲他工作?”
“不是這麼說,這是我們自願的,如果我們不樂意的話,誰也強迫不了我們。對了,你突然讓我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曾經讓十八騎的人很難堪。”
“誰?”
“熙行羽。”
“是一夕鐵騎的熙行羽……”
“其實也很正常的,你以前去過七丘之城,看過神聖教堂,說明你挺厲害的。”盔甲戰士緩緩說着,十分堅定,聽不出任何的軟弱。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接到的命令是:阻止你們出海。”
“爲什麼?”
“其實我們也覺得很納悶。你,你相信宿命嗎?這就是宿命,沒有理由後退的,慢慢的,你會感謝這個宿命的,感謝宿命帶來那些讓你痛苦的人。”
楊曉咬了咬牙齒,眼睛有了微微的怒火。
“你是不是討厭所謂的宿命論?不過那是存在的,你就沒辦法躲避。你想罵我嗎?或者是想咒罵社會、命運?”
相對沉默了許久。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林時茂。”首領說完名字後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爲什麼要問這個。”
“因爲我要知道我即將打敗的對手是誰,也是一種尊重。”
……
“很好。”林時茂還是睜着他的眼睛,從不曾閉合。小幅度擺動着手臂,卻發出了異常大的金屬鏗鏘聲。手中的武器是長戟,那戟非常漂亮,設計得非常華麗精緻,金屬的光澤在變化着詭異,筆直的戟杆看得出油滑,那戟刃在延伸銳利。
楊曉抓緊了拳頭,心裡面似乎硬化了一般,有了不一樣的堅定。
“我的夥伴會有什麼情況?”
“這就需要你自己確認了。”
楊曉一時語塞,他知道現在是麻煩至極,對火十字團他是一無所知,而現在卻沒有任何辦法申訴自己的無奈。
不過既然已經站了起來,那就有必要跨出去,無論前面是怎樣的未知。
林時茂看着楊曉一步步走向自己,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雖然感覺到對方毫無強烈氣息的顯露,但是他不會由此放鬆警惕,多年的作戰經驗告訴他:對於任何事情也不要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