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南方醫科大舊校區裡,三個瑟縮作一團的學生,手拿着照相機,足足蹲守了一個晚上,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過,遇到過。
世間事總是這樣,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以往,不是有心來伏舊校區的異人異物時,就連從教室到宿舍的路上,都會碰見那些毛茸茸的東西,在眼前飛奔而過。可當他們準備充分,拿着相機,只要那些東西出現,就可捕捉到他們的身影時,卻如大海撈針一樣難找。
這一夜熬下來,也夠三個學生們受的了。畢竟,他們不習慣熬夜,疲勞讓他們無法堅持下去。還是曾靜聰明,提出不如裝作社會調查的樣子,到大排當一條街去,摸摸底,誰家送外賣到學校裡的,好盯住送飯的人,找到張馨,再通過張馨找到那些變異人。
他們設想過了,單就是張馨出來接外賣時,爲了避免外人知道舊校區裡有異類,必然不敢帶變異人在身邊!
張馨一個女生的,絕對應乎不了何業明和陳兵兩個男生的猛虎撲食。
只要把張馨擄了,地下洞裡的變異人斷了食物,必然要出來覓食,這個時候,拍上幾張照片,寄到警察局去,曾靜他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這個主意一出,何業明和陳兵都叫好。而且,心動不如行動。
他們很快就換個法子,對外宣稱是學校交代的調查任務,是想了解一下,如果學校不開設食堂了,那麼,校外飯店能否供應得上學生用餐?而且,能不能做到送外賣到學校裡?
曾靜相信,打着這樣一個與大排當生意息息相關的題目去調查,就絕不會有店老闆拒絕了。
只要有店老闆漏口,說他的店也送過外賣到學校裡去啊,這個就其本與高海偉聽到的情況相吻合了,盯住這間店的一舉一動,必然能夠找到張馨,或者還有其它更驚人的事情也是說不定的!
那天晚上高海偉聽到的外賣交流聲是如此清晰,那麼,這方圓十里之地,所有的大排當都成了懷疑對象。
可調查一開始的時候,有個店的老闆卻搖了搖頭,說:“這範圍也太闊了。有些零星飯店落在小街小巷的,你怎麼能一一去問呢?而且除了長生店有到處送外賣的條件,其它店都不會把飯菜送到學校裡去的。”
曾靜見店老闆說話如此肯定,就不解地問:“老闆爲什麼這樣說呢?大排當送外賣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來麼?我還真是有些遲鈍哎,搞不明老闆爲何如此肯定,爲啥長生店就做外賣生意,其它店就不做外賣生意?”
那店老闆人也爽直,毫無保留地解釋道:“你們不是說了嗎,那個去送外賣的人深入到你們舊校區去,來回至少得一個小時吧?那麼,他能賺多少錢?多一倍是不是?也就是說,賺多十元二十元的,還是叫外賣的人打賞給送外賣的人,這與老闆何干呢?這夥計出去送外賣了,店裡的生意還做不做了?你別看這裡是近郊的大學區域,鋪租稅金花銷大着呢!所以請打工的請不得人多的!多了,皮費開支一攤,沒利潤了吧?對不?”
曾靜一聽,店老闆所言,的確言之有理,這就更加不解地問店老闆:“那麼,你剛纔所說,除了長生飯店會做外賣,那麼,人家爲什麼又能夠做得到呢?難道他的店就不怕虧損的嗎?長生店又有什麼秘訣啊?”
店老闆理直氣壯地說,長生店本來就是專門做的外賣宴席,讓他們送外賣本來就是他們的業務,他們當然會照做了,這和大多數大排當經營的路子是不一樣的。
哎,不知讀者注意到了沒有,店老闆說的可是“外賣宴席”,這個跟外賣盒飯是兩碼子事來的。
曾靜身邊的陳兵卻注意到這一點了,他的嘴巴翕動了一下,卻沒有提出來。
結果,曾靜碰到軟釘子了!
三人走到大排當一條街的街尾才找到長生店,一看,果然門庭冷落,但店員卻在忙於把收回來的碗碟拿到廚房去清洗,見三個不速之客來調查,店老闆就表現得有點不耐煩,“啥事啥事?沒事就別來打攪了哈!”
“老闆,這可不是來打攪你唷,而是看看你能做多大的生意,我們校想把學生的用餐交給社會上的飯店來承擔喔!”曾靜以爲用這個誘餌,不怕你不笑逐顏開來迎接我們的調查了。
可讓曾靜碰了一鼻子灰的是,那店老闆竟然對曾靜他們往外揮揮手,沒好氣地說:“走吧,別吃飽了撐的,搞什麼鬼調查啊!你們不煩,我也煩啊!不就是個送外賣能力有多大麼?這個問題值得來了一撥又一撥人麼?沒完沒了的,煩不?”
店老闆嫌學生們來阻他的夥計忙,心裡有了氣,表面也就掩飾不住,眼耳口鼻堆在了一起,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曾靜此時心裡有種狂跳不止的驚慌,還真怕店老闆不搭理自己了,趕緊堆起笑容來說:“怎麼,老闆好象不屑於做學生的生意呵?別嫌麻煩嘛,也就一會兒功夫。聽聽你意見,看看能不能每天三千多頓餐次你們店能夠承接得多少,生意紅紅火火不是挺好的麼?”
曾靜如此一說,店老闆也不好冷面相對了。“也不是真的嫌生意多,只是你們纔來了一撥子人又來一拔。問的問題也大同小異,佈置調查的老師也真是的,同一問題重複問,不是勞民傷財就是沒有計劃能力了!”
“什麼?你說什麼?已經有其他同學來問過這件事了?”何業明吃驚地問,兩眼很意外地盯着那個老闆。
“妖!看吧看吧,你們同一學校的學生誰來調查過我們了,問同樣的送外賣能力都互相不知會一聲的,真說不準明天又會是誰來問我們這問我們那了……”老闆牢騷怪話發了一大堆,卻不曾想,聽他的說話後,曾靜三人已經在面面相覷、冷汗涔涔了。
當然,三人並不是爲了老闆的牢騷怪話,而是爲了“來了一撥子人問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