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詹明、廖萍二人在山泉邊說着喁喁情話,詹明反覆勸慰廖萍。
廖萍笑道:“我們廖寨溝人現在吃的喝的都是你們詹家寨的,等恢復了元氣,我就回廖寨溝做寨主,招你入贅!到那時,你得聽我的話,嘻嘻!”
詹明打趣道:“你得多生幾個,這樣我這支血脈才能傳下去。如果你肚子不爭氣,那我就找其它女人爲我生男孩,呵呵呵!”
廖萍雙手叉腰,用手擰着詹明的耳朵:“你再說一遍,到底找不找其它女人?”
詹明叫道:“萍妹,輕點好不好?不要動手動腳,我聽力下降了,將來怎麼上陣殺敵?
山泉邊響起了廖萍的聲音:
“詹明哥,萍妹錯了,以後萍妹聽你的——”
這聲音,在山谷間久久迴盪……
且說當日鈕桑一行在詹家寨吃飽喝足,住了一晚後,第二天就向詹家三兄弟辭行,詹龍等人用好言撫慰了幾句,鈕桑一行喏喏連聲,離寨而去。
鈕桑一行於路無話,到了逢家莊,直奔逢進住處。
還沒走到逢進家門口,鈕桑就聽到屋裡傳來激烈的爭辯聲。
鈕桑沒有直接進門,而是倚在屋角的一扇窗子的的縫隙裡偷偷地看着屋裡的動靜,側耳傾聽。
聽了一會,鈕桑才聽出了是逢進和他大兒子逢謙的聲音,另外還有逢進妻子闕筱的聲音。
只聽得逢進吼道:“我看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我一心想統一三寨,統一東華族西南部落。你倒好,處處和我唱對臺戲,要我一輩子呆在逢家莊。我就想不通,我五個兒子裡,爲什麼就你反對我這個人生理想!”
逢謙梗着脖子,反駁道:“爹,我也想不通,你爲什麼吃着碗裡,還望着鍋裡?廖寨溝不是咱們逢家莊的,你讓逢挺強行佔領;詹家寨也不是咱們的,你也想佔爲已有。我認爲:你這做法是缺德的!”
逢進勃然大怒,山羊鬚直抖:“大膽逆子,你太放肆了!到底我叫你爹?還是你叫我爹?你竟敢當着爹的面說爹缺德,我算白養你了。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不想再見到你!”
逢謙氣哼哼地說:“走就走,我早就不想呆在逢家莊了!”
闕筱拚命拉住逢謙的手,不讓逢謙離開屋子。
突然,闕筱撲地跪在地上,淚落滿面:“謙兒,娘最早生你,也最疼你了。你從小聰明伶俐,不管學什麼,一學就會。你每日練功不輟,在五個弟兄裡,你爹的槍法,你學得最好。你爹想統一東華族西南部落,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一介女流,不便評論。現在你們爺兒倆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叫我怎麼辦啊?!謙兒,你如果負氣離家出走,那爲娘也不想活了!”
闕筱的一番話,的確是肺腑之言,就連逢進聽了,亦不再言語了。
逢謙連忙跪下來,扶起闕筱,輕聲說道:“娘,我真的不同意爹的做法,但謙兒態度不好,以後注意就是了!”
逢進頹然坐在木椅上,喘了一口氣,揮了揮手:“不說
這事了,你們孃兒倆休息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闕筱聽了,領着逢謙離開了屋子。
鈕桑見闕筱、逢謙走遠了,這才從屋角處鑽了出來,走進屋裡。
逢進見是鈕桑,劈頭就問:“詹家寨那邊怎麼個說法?”
鈕桑四顧無人,這才湊近逢進,低聲說道:“逢寨主,詹龍、詹明同意和解,但詹母、廖萍、詹虎不同意,詹母還提了三個條件。”
逢進眯着眼問:“哪三個條件?”
鈕桑把詹母的三個條件陳述了一遍。
逢進騰地從木椅上彈起來,氣得聲音都變了調:“這老東西,提的條件太燙手!哼,她當我逢進是什麼人?逢家莊兵強馬壯,難道還怕了詹廖二寨不成?鈕桑,我打算明天召開軍事會議,討論出兵征伐詹家寨!”
鈕桑極力勸阻:“逢寨主,雖然逢家莊實力比詹家寨強,但眼下征伐詹家寨,我認爲有三個不利!”
逢進山羊鬚一翹,盯着鈕桑問道:“哪三個不利?”
“其一,我部遠道征戰,寨丁的體力、人員的給養等處於下風,而詹家寨方面則以逸待勞,佔了很大便宜;其二,廖寨溝雖然只有幾百人丁,但這些人特別恨逢家莊人,一心要收復失地,這幾百人打起仗來肯定個個會玩命,戰鬥力不可小視;其三,周邊部落認爲我部屬於侵略,會同情詹廖二寨,很可能出兵相助。到那時我部不但拿不下詹家寨,而且很可能會丟失廖寨溝,就連瀾河大壩也不一定守得住,甚至連老窩也會受到攻擊!”
“照你這麼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想寨主不會忘記西北中伊族混罡洞部吧,該部首領洪茅一直將逢家莊當作他們進入東華族的主要地區,爲此經常派小股人馬對我部邊境地區進行襲擾。逢家莊要奪取東華族西南地區,必須先解決洪茅部的騷擾問題。”
鈕桑的分析絲絲入扣,無懈可擊。逢進聽了,眼珠子轉了幾圈,點了點頭,拿起瓦釜,將裡面的水喝了個底朝天,長舒了一口氣,對鈕桑說道:“幸虧你這樣提醒,看來現在還不到動詹家寨的時候。那你說說,該如何對付洪茅部?”
鈕桑沉吟片刻,獻計道:“對付洪茅部並不難,我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讓洪茅部和詹家寨拚殺!”
逢進催問道:“什麼辦法?”
鈕桑奸笑一聲,不緊不慢說道:“派逢鷹出使混罡洞,送些新鮮魚蝦過去。洪茅部常年乾旱,魚蝦很少,就是有,根本沒有我們這兒長得大而鮮美。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部向洪茅許諾,只要他發兵攻打詹家寨,拿下詹家寨後,我部願和他平分詹家寨之地,瀾河也分一半給他。”
逢進聽了,心裡那個疼啊,就像剜了他的肉一般。
過了好一會,逢進方平息了情緒,問道:“照你這麼說,我們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鬧了半天,一半的好處要給洪茅部?”
鈕桑狂笑幾聲,答道:“寨主勿憂,鈕某此計,實藏有後續手段!”
“後續手段?”
“哼,我料洪茅這頭蠢豬這回定然上當。只要混罡洞主力南下攻伐詹家寨,我部要故意示弱,給他們好吃好喝的,讓中伊族人去打頭陣。寨主想想,等混罡部主力攻入了詹家寨,他們還會有原來的戰鬥力嗎?”
“我明白了,這就是二虎相爭,我們在旁邊看。等二隻老虎折騰得差不多了,我們把取勝的那隻老虎給宰了,哈哈哈哈!”
“寨主,這叫一石二鳥,把這二隻老虎解決了,我們的西北就高枕無憂了。寨主統一了三寨,就大力整訓兵馬,過幾年再出兵征伐東華族西南諸部落,從而完成霸業!”
一個針對詹廖二寨和混罡洞部落的毒計出籠了。
數日後,逢進叫來逢鷹,把鈕桑之計說了一下,要逢鷹出使混罡洞。
逢鷹聽罷大喜:“爹,我的肩傷已好,鷹兒這回出使混罡洞,一定要搞出點名堂來。把洪茅這頭中伊族的老虎引到詹家寨,爲逢家莊消除心頭大患!”
逢進眯着眼笑了。
逢鷹這小子做事挺利索,時間不長,他就準備好了出使的禮物,帶了數十個隨從,向混罡洞迤邐而去。
約莫行了十數日,前面出現了一座高山,就是橫亙在逢家莊和混罡洞之間的萬蠍山。但見山勢險峻,樹木清幽,鳥鳴嚶嚶,流水淙淙,果真是絕好景緻。
一個隨從說道:“五公子,我聽說萬蠍山的黑尾蠍相當厲害,人要是被它咬上了,十有八九會毒性發作而死。此去混罡洞,要經過三百里的黑尾蠍地區,就怕我們過不去!”
逢鷹瞪了這位隨從一眼,令人不寒而慄。隨從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了。
逢鷹命令隨從們停止前進,他從隨而帶的一隻牛皮袋裡取出一隻木盒,拿在手中。
隨從們望着這隻木盒,不知這隻木盒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但他們憑直覺,逢鷹接下來要做的事肯定和這隻木盒有關。
逢鷹狂笑幾聲,大聲說道:“弟兄們不必驚慌,在我眼裡,萬蠍山沒有什麼可怕的。爲了順利通過萬蠍山,我早已作了準備。這隻木盒裡,有我煉製多年的化蠍丸,嘴裡含一粒,不管有多少隻黑尾蠍叮咬你,絕對不會中毒的,哈哈哈哈!”
隨從們聽了,先是驚訝,後歡呼起來。
“噢,我們有救了!”
“再也不怕黑尾蠍嘍!”
“能過萬蠍山啦!”
……
逢鷹得意洋洋地說:“這也正是我敢出使混罡洞的原因,沒有這化蠍丸,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去!”
原來逢鷹這廝早在鈕桑處學到了對付毒蠍的辦法,鈕桑早年曾到南澳族一帶經商,那裡有各種毒蠍,有不少方士專門研究對付毒蠍的辦法。鈕桑虛心向方士們學習,經過反覆研究,才煉製出了化蠍丸。鈕桑來到逢家莊做軍師後,和逢鷹交好,就把此秘方傳給了逢鷹。
有分教:掠寨攻地爲哪般,只因欲壑心難填。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