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詹明通過詹虎之口,主動向廖萍道歉,廖萍順驢下坡,原諒了詹明。
廖萍吩咐廖寨溝所有廚師,大擺宴席,招待未婚夫。
規格夠高的了,詹少俠絕對感動,覺得廖萍愛他極深,心裡也就美滋滋了。
席間,廖萍與廖寨溝部將葛河、鄔壘不停地向詹明、詹虎兄弟倆敬酒,大家喝得暢快,話語自然多了起來。
詹明說道:“我聽虎弟講,逢銳最近請來三殺手,氣焰彌天,我等應儘早圖之。”
葛河接言道:“詹二公子所慮極是,自從你與寨主東遊後,我等聽從詹三公子將令,牢牢守住瀾河大壩。逢銳因前番逢家莊精銳兵馬大敗而歸,且折了逢挺、逢輝,逢進重傷,不治而亡,故爾對詹廖二寨十分忌憚,不敢輕舉妄動。但自從曲博請來了三殺手,逢家莊小股兵馬經常對瀾河大壩附近地區進行襲擾,並揚言要進攻瀾河大壩。”
鄔壘說道:“葛將軍所言是實,由於逢家莊軍力不斷增長,逢銳這小子野心膨脹,想趁寨主和詹二公子游歷之際,突襲廖寨溝,重佔瀾河大壩。從最近逢家莊兵馬調動情況來看,其大部分兵力已經在瀾河大壩附近集結完畢。”
詹虎大聲道:“是啊,敵軍動向已明,現在議一議破敵之策吧。”
詹明說道:“不知萍妹如何迎敵?”
廖萍脆聲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認爲應將主要兵力放在瀾河大壩一線,只要守住瀾河大壩,我們就能掌控住整個戰局!此番我定然要讓逢銳嚐嚐詹廖二寨聯軍的厲害,殺逢家莊兵馬一個片甲不留!”
詹明沉聲道:“不管戰事大小,均不能輕敵。我認爲詹廖二寨軍力肯定超過逢家莊,但我們二寨聯軍也有弱點。”
廖萍問道:“什麼弱點?”
衆人均向詹明投來關注的目光。
因爲大家都知道,廖萍雖然作爲廖寨溝部落最高首領,但她指揮作戰的能力不及詹明,武藝上也差了一截。詹明作爲廖萍的未婚夫,實際上已經用實力征服了詹廖二寨所有軍民的心。
一句話,在衆人心中,詹明顯然是在廖萍之上。
所以詹明的話,在人們心中的份量就重了。
詹明徐徐說道:“詹廖二寨聯軍的軟肋在於,守禦地區太多,這樣難免會出現薄弱環節。如果我軍將主力放置在瀾河大壩一線,一旦逢家莊軍馬繞過瀾河,再繞過廖寨溝,直取詹家寨的話,詹家寨就很難守住。”
衆人聽了,議論紛紛,說法有很多。
有人認爲應將主力放在廖寨溝,這樣,一旦瀾河大壩和詹家寨遇襲,就可以迅速增援。
也有人認爲應將主力放在瀾河大壩,如果敵軍主力襲擊詹家寨,我軍也猛攻逢家莊,大不了魚死網破。
爭執了很久,彼此面紅耳赤,也沒有一個結果。
廖萍望着詹明,大聲道:“詹大哥,你說吧,我軍該怎麼佈置?我都急糊塗了!”
詹明笑道:“兵者,詭道也。實則虛之,虛則實之。逢銳雖有曲博相助,有三殺手助陣,但逢家莊主力在數月前遭到了重創,我估計目前雖有所恢復,但並沒有對詹廖二寨構成致命威脅,故爾逢銳十分謹慎,只以小股兵馬襲擾我方。我方只要應對得當,就一定能挫敗逢銳的計謀!”
衆人聽了,信心倍增,都催着詹明繼續說。
詹明喝了一口酒,侃侃而談:“我們應先摸清逢家莊三殺手的底細,爲達此目的,詹廖二寨要做到內緊外鬆,麻痹敵方。三殺手自視甚高,行蹤詭秘,要與他們正面較量,難度極大。我看可以採取以靜制動的方式,瀾河大壩上撤去一半人馬,埋伏在附近密林裡。如果三殺手光臨瀾河大壩,我軍且戰且退,故意讓開一條道,放三殺手進入廖寨溝。
只要三殺手進入廖寨溝,我自有妙計破之!”
詹虎聽了,一臉不解:“且戰且退?我們辛辛苦苦奪回的瀾河大壩,讓逢家莊兵馬過去?”
詹明分析道:“瀾河大壩固然重要,但重要不等於我們傾全力在這一方向。如果長期使用主力駐守大壩,勢必增加兵將疲勞感,給敵以可乘之機。再說了,大壩地形平坦,易攻難守。就算逢家莊兵馬佔了大壩,我軍只要發起反擊,很快就能奪回,反而可以消滅敵軍的有生力量。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摸清三殺手到底有多大能耐。只要擊敗了三殺手,逢銳就折了一臂,勢必膽寨,也就不敢正視我軍了!”
廖萍大聲喊道:“如果逢銳膽敢入侵,我就率兵殺入逢家莊,將逢家軍徹底消滅!”
且說逢銳採納曲博之計,得到了南宮痕、池草、侯舉這三名殺手後,得意忘形,不可一世。
看來,他老子逢進的驕橫跋扈,在此子身上體現了,甚至更勝一籌。
一日,逢銳召集逢家莊大小將領,到議事廳開會,商議進攻詹廖二寨的事。
不一會兒,有關人員到齊了。
逢銳開言道:“數月前,逢家莊主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我二哥四弟,均在與詹廖二寨的戰鬥中陣亡,我爹身受重傷,不治而亡。唉,每念於此,我肝膽俱裂,日思夜想攻入詹廖二寨,爲他們報仇!大家議議,我軍怎樣攻佔詹廖二寨?”
侯舉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逢寨主勿憂,我們三殺手此番前來逢家莊,感蒙寨主厚恩,誓當以死相報。不是我自吹,我們三殺手縱橫南澳族十餘載,沒有哪個部落奈何得了咱們!這次攻佔詹廖二寨,只要我們三殺手全體出動,定然殺他們一個人仰馬翻!”
逢銳大喜,輕輕拍了拍侯舉的肩膀,讚許道:”好兄弟,真有你的!你們何時動身前往廖寨溝?”
南宮痕陰冷一笑:”逢寨主,我想問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根據你的情報,說一說目前逢家莊與詹廖二寨的軍民實力,我需要掌握這個情報。”
“上個月我統計了一下,目前逢家莊人口約有二十萬,兵力一萬三千餘人;詹家寨人口約有二十七萬,兵力一萬八千人左右;廖寨溝人口六萬多人,兵力七千餘人。詹廖二寨合計人口三十三萬左右,兵力二萬五千左右。”
“如此說來,目前詹廖二寨人口比逢家莊多十三萬左右,兵力多一萬二千左右,是吧。”
“是的,南宮兄弟。”
南宮痕站起身來,在議事廳急速行走。
衆人的目光均望着他。
突然,南宮痕停下腳步,慢慢說道:“逢家莊現有實力,想一舉拿下詹廖二寨,那是癡人說夢。眼下只能採取小股襲擾的戰法,待戰力強大,時機成熟時,再行大舉攻伐之事。”
逢銳聽了,心涼了半截。
曲博說道:“剛纔南宮兄弟的分析,我看符合實際。既然目前只能採取小股襲擾的戰法,我看就讓三殺手出場吧。南宮兄弟,你想指揮多少兵馬?”
南宮痕仰天狂笑:“無須多,我看三百足矣!”
逢銳十分驚訝:“只要三百?!太少了吧,萬一遇到詹廖二寨聯軍主力,我看一下子就挑銷了!三千吧。”
南宮痕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我們三殺手向來是半截梭子織布,獨來獨往。我們每人帶着精壯漢子一百人,扮成乞丐,潛入廖寨溝,鬧它個雞飛狗跳!如果帶的人多,也就很難進入廖寨溝,勢必正面作戰,而這不是逢家莊的長處。還有,逢家莊兵馬可以從容訓練,出現戰機時,立即進攻廖寨溝!”
曲博說道:“南宮兄弟果然高見。我看可以命令季橫、鄭革、潘坡領兵五千,駐紮在瀾河大壩西岸,
逢寨主和我在莊內教演兵馬。同時加緊吸收流民,擴軍備戰。只要南宮兄弟把廖寨溝這潭子水攪亂了,我軍就可以對廖寨溝發起襲擊!”
池草問道:“我軍攻打廖寨溝時,如果廖萍、詹虎不注重防守,而是傾其主力來攻逢家莊呢?我們怎麼辦?”
曲博說道:“只要逢寨主不離開崗位,堅守大寨,就可以一敵十。逢家莊經營多年,防禦工事極其堅固,不要說詹廖二寨聯軍二萬五千,就是十二萬五千兵馬來攻,逢家莊也能抵抗,此點無需擔心。逢家莊地勢高而複雜,數百年的經營已經使它變成了一個鋼鐵部落。這也正是逢家莊總是能取攻勢,而詹廖二寨取守勢的原因。”
逢銳沉吟半晌,方說道:“那就按南宮兄弟說的辦!明日一早,南宮兄弟、池女俠、侯舉兄弟一起到閱兵場挑選潛入人員。”
南宮痕雙手抱拳:“謹遵銳哥之命!”
第二天,一輪紅日噴薄而出,給逢家莊塗上了一層金色。晨曦中,逢銳頂盔貫甲,騎一匹鐵青馬,手綽伏虎槍,來到閱兵場。
閱兵場上,排列着逢家莊三千精銳兵馬。
你看這些寨丁,一個個精神抖擻,等待着南宮痕、池草、侯舉挑選呢。
一旦被三殺手選中,就會扮成乞丐,隨着乞丐大軍混進廖寨溝。
這逢銳實在邪門,逢家莊北面就是萬奴臺,乃北溟族奴隸、乞丐最多的地方,那個地方盛產窮鬼。沒有什麼部落首領,純粹就是一大坨子窮人。其原因一是那個地方土地貧瘠,長不出多少好吃的東西來;二是那裡的漁業資源十分匱乏,連條像樣的大河也沒有,很多小河水十分苦鹹,難以飲用。更要命的是,森林裡的野獸十分稀少。你說,要吃沒好吃,要喝沒好水。所以,凡是在資源豐富的部落犯事的、好吃懶做的,就被該部落首領驅逐到萬奴臺去。
當然,有的人到了萬奴臺,不願呆在這個鬼地方,就變成了乞丐,四處討飯。
而討飯的第一站,就是逢家莊。
因爲萬奴臺的東面是高高的溟山,溟山的東面是許多強大富裕的部落。萬奴臺的很多人就是被它東面的強大部落驅趕到那裡去的;萬奴臺的北面也有不少部落,那裡的人絕對不讓萬奴臺的人去他們那裡要飯,因爲那裡奇寒。如果飯給乞丐吃了,自己就吃不飽;萬奴臺西面是中伊族,一向排斥北溟族的人。
如此一來,萬奴臺的乞丐討飯的最佳去處,自然就是東華族了。而要到東華族,必須先經過逢家莊。
而逢家莊的寨主逢銳這小子,實在陰得很,面對大批可憐巴巴的萬奴臺過來的乞丐,不是伸出溫暖之手,而是任意驅使。他命令逢家莊軍民對萬奴臺人實行野蠻管制,罰他們做苦工,承擔最危險的工作。如果完不成任務,就斬手斷足,無所不用其極。而給他們吃的,只是一些剩飯剩菜。
但逢銳這小子,對身強力壯的萬奴臺人,那是另看一眼,讓他們從軍,和逢家莊的普通兵士一樣,享受着同樣的待遇。
但是,只要是萬奴臺人,不管作戰能力多強,是不可能被提拔爲將領的。
然而,古往今來,往往就是這樣的事實,越是窮的地方,越是窮的人,就越是能涌現出傑出的將帥!
話休絮煩,南宮痕、池草、侯舉來到閱兵場後,發現逢銳早就等候了。
逢銳故作親熱地挽着南宮痕和侯舉的手,咧開嘴說道:“這裡是逢家莊三千精兵,任由你們挑選,其中萬奴臺地區的兵有三百人。”
南宮痕淡淡地說:“不用挑了,這三百乞丐,就由萬奴臺的三百兵士充任吧。”
逢銳聽了,不由得吃了一驚。
有分教:千般計算爲爭霸,哪管生靈遭塗炭。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