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府
清樂幽幽,流水潺潺,重山掩映,繁華一簇,碧色青竹中兩個女子,凝目相視。只不過黃衣沾染的是憤怒之光,紫衣則是邪魅輕笑,滿臉的調侃之色。
“怎麼?一番刻骨銘心的教訓,還沒有讓我們的澹臺公主有所醒悟嗎?”一語頓住,錦少推開旁邊侍奉的丫頭,輕輕一笑:“還是說你還想在看一次活春宮?”
“你-你-你不要臉!一個女子怎能說出如此污穢之言,真不知道夜看上你哪一點!”澹臺泠拳頭攥緊,咬牙切齒盯着錦。“簡直是不知羞恥!”
“呵呵,何爲羞?何爲恥?”彎脣一笑,重花掩映的女子端起手中茶杯,舉手輕揚:“羞恥二字不過是世間留給女人的枷鎖而已。”
錦少執起手中摺扇,抵住了澹臺泠的下巴:“美人,別生氣嘛,來來來,喝個小酒消消火,女人哪那麼多火氣,這樣容易長皺紋的。”
耳邊傳來輕輕的嗤笑聲,澹臺泠眉頭皺緊,猛然站起:“月妃,你不要太過分!”
“哈哈,聽見沒有。”錦少掃視周圍丫頭一眼,笑意更深:“你們笑什麼,不知道這是你們的當家主母嗎?這讓她多沒面子,瞧瞧惱羞成怒了都!”
你-你-你!在厲害的聖人都能被錦少逼得無法言語,更何況澹臺泠。她冷冷的瞪着錦少,眼中幾乎幾欲噴火,可最終仍是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錦少把玩着手中白玉瓷杯,笑的誘人:“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吧!”輕輕擡頭,脣邊雖帶着絲絲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本少可以容忍你一次任性,兩次任性,但你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紫衣朦朧,黑髮如綢,就那樣隨意的躺在半榻,卻因那語氣多了幾分肅殺之意。澹臺泠撇過頭去,輕哼一聲:“我不告訴你了嗎?齊國目前籌集兵馬,意欲開戰,只是不知道確切時間。”
錦少心中一震,表情不露分毫,淡淡道:“是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我是說韓國來戰,沒聽明白嗎?”澹臺泠看着錦少的反應,奇怪道:“你的夫君可是皇上,韓國若滅了你的下場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理論上說是該如此吧。”錦少幽幽一笑,突然盯着澹臺泠,露出了幾分說不清的笑容:“但是你不知道本少沒有心嗎?你能指望一個沒有心的人做出什麼反應?呵呵,不要太高估我!”
澹臺泠皺眉的看了錦少一眼,冷冷道:“既然都沒有愛,何苦羈絆世子,像你這種女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或許,不過在我下十八層地獄之前,我要將你們全部趕入無間地獄。”輕輕的笑開,雙眸磕出無限風情,可表情一轉魅惑自現。“我真想知道諸葛夜哪裡吸引你了,能讓你這般神魂顛倒,不能自已。”
輕飄飄的說着,餘光已然掃落四周。“不過也不奇怪,我的青花小築中,應該有不少吧。小容,你說是不是?”
小榮臉色一僵,尷尬的看了錦少一眼,低聲道:“奴才給姑娘端茶!”
“呵呵,瞧還害羞了。呵呵,俊男是人都愛,正主都在這呢,有何不齒?”錦少搖着摺扇輕笑,目光卻盯着澹臺泠,輕言:“讓你辦的事情辦了沒有?”
等得就是這個時差,澹臺泠被錦少目光震主,愣了下隨後不聲不響的交給了錦少一張紙條,低聲道:“全數辦妥,希望你能實現你的承諾。”
“你以爲全天下女子都像你那般不知廉恥。”橫掃四周,發現並無動靜,不由鬆了一口氣。
“得知我幸,不得我命。”錦少碰了碰澹臺泠的鼻子,好心情道:“小美人記住了,萬事不要強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澹臺泠盯着錦少無所謂的笑意,怒火蹭的上來,一把指着錦的鼻子道:“別以爲他喜歡你,我就會怕你三分,什麼命運,我纔不信。我要得到諸葛夜,哪怕是不擇手段!”
看着她那副炸毛的樣子,錦少輕笑一聲,難得沒介意澹臺泠的無禮之舉:“怎麼?嫌本少說的不中聽了?世間一見鍾情本就是建立在對方的長相之上,膚淺可笑,無聊透頂。你瞭解他嗎?清楚他嗎?你喜歡他哪點?”
嘴角嗤笑一聲,想當年澹臺公主一見鍾情於諸葛夜,世人皆知。更有說書人傳唱兩人恩愛纏綿,並將其描繪的如夢如幻。
但是在錦看來那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不懂得對方的喜好,不瞭解對方的性格,甚至連他所處的環境,他所經歷的事情都不知道,談何喜歡?不過是建立在對方的相貌之上,一旦相貌沒了,愛意也可棄之若履,這樣的愛情有何用處?
我喜歡他哪點?喜歡哪點嗎?澹臺泠沒看到錦少嘴角的嗤笑,眉頭微擰,雙眼閃過了恍惚之色:“很久了吧,大概有四年之久了。
記得第一次見世子時,他一身青色長衫站在了金麗花旁,含笑清雅,如霧如竹,儘管是遠遠的相望,還是讓我傾了心神。於是故意接近,故意和他攀談,想看看他是空有其貌的紈絝子弟,還是真才實學的翩翩公子。”
彷彿又回到了黛瓦粉牆的宮殿,倚在縷縷泌人的清幽花旁,灑着歡笑,蕩着朦光,透過如霧如靄的飛檐漏窗,樂聲瀰漫,幽幽流淌,清池盪漾,碧波猶存。
那一身青色長衫欣長如月,清冷如泉的琉璃雙眸,成爲了烙印在心口最美麗的夢。可是時光如箭,歲月如梭,費盡心機得到的結果不過是比當年更加遙不可及了。
淡淡一笑,狠狠的逼回了眼角的淚水,澹臺泠道:“如我所料,和他每一次接觸,都會讓我的心深深震撼。
不論是他博學多聞的文采,還是高人一等的學識,亦或是氣質優雅的談吐風韻,都讓我深深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