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51年,7月23日
番邦澹臺文智帶領兩萬士兵從尼爾路出發,繞行三千里偷襲源塞鎮。先是翼翼,其後提膽,路路皆空,終放心絃,但當他得意洋洋,以爲可以偷襲成功之時,源塞鎮口卻出現了大量士兵。
夜色暗沉,朦朧一片,兩方摸索着肢體,進行激烈的鬥爭。烈風呼嘯,刀劍齊鳴,鮮血四溢,戰火紛飛,澹臺文智帶着破釜沉舟的念頭,瘋狂的攻擊!對方亦是不死不休,戰鬥整整一夜,雙方盡折去兵馬無數,可當黎明衝破天際的剎那,寥寥剩下的人馬齊齊發出了悲鳴。澹臺文智看着對面血色灰甲的李將軍,像天空發出了大笑。狠,你們真狠!
將前方調虎離山的李將軍引入覽城,攻之誘之,裝作不經意逃逸,導入源塞鎮入口,與偷襲番邦相撞。接着利用夜色掩蓋身份,在番邦軍中穿插少數趙軍,韓副將、白尼鎖等人皆帶着趙軍軍旗進入戰鬥,麻痹番邦。其後關門打狗,快速閃出源塞鎮,任番邦自相殘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天明破曉之時,番邦戰鬥力急劇下降,趙軍擁兵而出,令爲數不多的番邦全軍覆沒,無一生還!此一役,徹底毀滅了番邦的軍事力量,剿滅四萬兵馬,俘獲澹臺文智,其謀略、辛辣、狠絕,皆成爲後世讚頌的經典之戰!
覽城軍營
韓副將坐在桌子的右下方,開懷大笑:“沒有費去一兵一卒,就將整個番邦覆滅,這一戰真是大快人心。”
其他幾人皆是連帶喜色,表情抑制不住的興奮:“沐風,你給的計策真是神了,一戰就解決了番邦難題,回去一定要陛下好好賞賜你!”
南沐風微微一笑,玩笑道:“別,你可千萬別這樣說,我只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要說真正的功臣還是新軍副都尉!”
錢衆望指着南沐風,調侃道:“這小子,還挺謙虛!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想漸漸這個讓沐風都誇讚不已的副都尉!”
魏將軍頷首點頭,看了白尼鎖一眼:“勝戰奏摺向皇上發了嗎?”
“恩,士兵已快馬加鞭趕至王城,相信很快皇上就能收到我們的大捷勝報!”白尼鎖拿出另一份相同的摺子,交給了魏將軍道:“割讓三座城池,真是便宜他們番邦了,不過念在他們本是小國的份上,就饒了他們!”
“呵呵,可不是,番邦琉璃加起來一共的城池纔是我們的一半,雖說以大欺小,但是誰讓番邦這麼不知好歹!”
“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膽量,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正當大家討論的興奮時刻,門外一個士兵急速跑來,躬身跪地:“將軍,帳外有一個自稱是魏雪怡的女子闖入軍營——!”話沒說完,魏將軍已經迅速站起,平淡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焦急,甚至沒有交代一聲,就掀開營帳大步離去!
“魏雪怡?”衆人眼中浮現了問號,但下一刻就想起來魏將軍的獨女,頓時瞭然點點頭。徐淵笑着道:“跟魏將軍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還頭一次看到他這麼緊張。”
“當然了,這魏雪怡可是魏將軍的獨女,深受魏將軍的喜愛,聽說魏將軍害怕女兒受欺負,一直沒敢娶妻呢!”
戰役大捷,不光讓多日來緊張的心絃放鬆,還讓將士們吃了興奮劑一樣,高興的不得了。一看到魏將軍與尋常不同的摸樣,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南沐風淡淡看了衆人一眼,甚覺無趣,也不聲不響的走出了營帳。
夜空似深藍色的帷幕,閃爍點點繁星。南沐風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覽城街道,清雋的臉上浮起了複雜的神色。利用番邦急於勝利的心思,任之導之,出奇制勝。再借着覽城易攻難守的地形,濛濛夜色,混淆視聽。不費一兵一卒,就毀滅了番邦剩餘的四萬人馬。一直以來我覺得我已經很高看你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你的智慧!
秋靜靜地來,帶着微涼的寒意,捲起一片片寂寞的落葉,指引他們迴歸大地。夜色無邊,空曠寂寞。晚風吹來,三千髮絲輕揚,南沐風笑着搖頭,輕嘆道:錦少,你到底還能帶給我多少驚喜?
嗖,一聲石子的敲擊聲輕巧傳來。他笑容猛然一頓,清雋的臉龐褪去了灑脫,只餘冷冽。他看着兩指夾擊的石頭,輕巧的傳到南沐風的耳中。他雙眸一凜,修長的身軀猶如輕盈的小鳥飛閃而出,迅若電光,宛若流星,頃刻間逸出了千里。
“什麼事?”空曠的山林,南沐風盯着前方的黑影,淡漠問道。
男子一身黑衣,幽暗沉悶,似是融入夜色,荒涼的山林中,只有一雙眼睛精光閃爍。他拿出了腰間的紙條,交予南沐風:“這是主公的新任務,少爺最好不要讓主公失望!”
南沐風打開手中的紙條,眉頭不可輕聞的皺了皺。可當看到紙條的任務時,臉色霎時一變,冷厲的眼神看着黑衣人,不可置信的大叫:“他瘋了嗎?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多大的——”
“瘋的是你!”黑衣人不悅的打斷南沐風的話語,冷漠道:“要想成大事,就必須學會心狠手辣。這是主公謀取政權的最好時機,希望少爺不要爲了不該有的大義做出讓主公失望的蠢事。還有少爺的一舉一動,皆在主公的掌控之下,若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還是她遠點吧!”
南沐風身影一顫,眼中浮起苦澀無力的幽光。他顫抖的看着手中的紙條,俊逸的臉上蒼白一片。輕閉雙眸,他遮住黑眸不該有的雜念。靠着身旁的枝丫,淡道:“那我上次所說之事?”
黑衣人聽到這話,背對的身影轉過身來,深深的看着南沐風。可當瞧到黑眸中隱藏至深的期盼時,被面紗遮住的脣角勾起了殘忍的弧度:“你該慶幸你與主公不同尋常的關係,否則就憑你這一句,你早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七年前的那刻不是早已經預料到了嗎?爲何此時還會如此心痛如此難受。南沐風輕輕地倚靠在樹幹之上,只覺得全身的力氣盡被抽空。他狠狠掐住手心的肉,扭曲的臉龐低低垂下。
不該對你有所依戀,不該對你有所眷戀,更不能對你有所期盼,上天在懲罰我嗎?讓我遇到你,卻註定無法得到!他晶瑩的淚滴沒入土地,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苦笑:“果然還是奢望!”
可下一刻,他臉上的酸澀,眸中的黯然,脣角的苦笑皆煙消雲散,南沐風猛然站起,震驚的看着黑衣人,急切道:“你說什麼?”
“你聽的沒錯!”黑衣人戲謔的看着南沐風,道:“辦完了這件事,主公就同意放你離去!”
“那你剛纔——”
“剛纔我說完了嗎?”戲謔的神色消失,黑衣人輕輕璇身,背對南沐風正色道:“不要爲了兒女私情,耽誤了主公的正事!記住,離去是在你任務之後!”
驟然驚喜的消息南沐風恢復了原有的神采,他眉頭一皺,冷道:“我做什麼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數落?”
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黑衣人看着神采奕奕的南沐風,眼中閃過了稍縱即逝的憐憫,但隨即他身軀一動,眨眼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