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語笑腳步有些虛浮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司徒笑的話還在迴盪在腦海裡。
他……是不是?
司徒笑第一眼見到他就能夠如此肯定,說明他真的是?自己都懷疑了,爲什麼不可以是呢?
翌日一大早,他們就告辭了。
司永璃很懷疑,爲何這兩個女人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融洽了,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
司徒笑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凌語笑的手中,微微一笑,“你們好好保重,那個男人其實一直跟着你們的,好自爲之吧。”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司永璃一臉我纔不信你的表情,哼了哼,轉過頭去對着凌語笑說道,“我說你,敵人的東西你怎麼能夠隨便收下呢?”
凌語笑收下了手中的東西,微微一笑,感激地點頭,“多謝了。”
她們之間並不是真的化干戈爲玉帛,也不是真的不計前嫌,她不可能不恨司徒笑,但是現在,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昨晚上,她們做了一個約定。
“凌語笑,我知道你想要把我怎麼樣,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她淡定地看着司徒笑,果然這纔是司徒笑的真實樣子,她並不介意。
司徒笑淡淡一笑說道:“你要在兩年內嫁給他,給他產下子嗣,幫他奪回皇位。這其中,只要需要我幫忙的,我都可以幫忙,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殺了我哥哥,讓他安然無恙地回到我的身邊。”
看着她那沉靜的笑容,凌語笑便不多說,點了點頭,“好。”
“上車。”一道冷凝的聲音響起,讓凌語笑回過了神來。
她上了馬車,再次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司徒笑,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她給了你什麼?”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忽然開口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凌語笑趕緊將東西縮回了衣袖裡,微微一笑搖頭,“沒什麼,門主何時會在意別的人的事情了?”
男人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黑色的布巾勾勒出他側面的輪廓,那個輪廓和她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是完全重合了。
司徒笑的介意,她也許可以試一試。
“喂,都在馬車裡了,你還這麼遮掩着做什麼?”她忽然粗魯地踢了他一腳問道,“反正我又不是沒見過。”
男人緩緩把目光移向她的臉上。
凌語笑卻是已經挪了身子坐到了他的身邊,眨着大而靈動的眼睛湊近了他看,“你說,是不是她說對了?”
“什麼?”他沒想到她會突然靠近自己,那雙眼睛看的自己心跳狂跳。他的喉際不自覺的上下翻動了一下。
“因爲你的臉毀了,所以你要如此遮遮掩掩對不對?”她目光緊緊盯住他,“對不對?”
男人的黑眸沉了一下,卻是嘲諷似的笑出了聲,“你在說什麼?”
他居然此刻裝傻了呢?凌語笑分外鄙視地看着他,“是啊,我在說什麼呢?奇怪。”她
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費解的模樣。
男人看着她這副神情簡直想要吐血,她這是什麼意思?害的他剛剛居然有那麼一剎那的慌亂?
凌語笑轉過臉去,眼裡卻是閃過了一抹狡黠的光,驀地回過頭去,一把扯下了他臉上的布。
時間,就此凝結了一般。
她的眼睛漸漸瞪大,嘴微張,略微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他。
她猜測的果然沒錯,因爲沒有來得及塗抹那神奇的藥水,所以他又遮了自己的臉,現在,一切答案依然揭曉了。
眼前的這張臉,很熟悉,熟悉地幾乎讓她窒息。
他一點都沒變,除了臉色蒼白了幾分之外,什麼都沒變,沒有毀容,沒有任何地不對,只是熟悉地讓凌語笑只有捂住嘴巴才能沒有驚叫出聲。
真的是他!毫無懸念!
對面的男人沒動,目光緊緊落在她的臉上。他之所以沒有阻止她,也不過是昨天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她顯然已經猜測到了什麼。
與其這樣和她玩着捉迷藏的遊戲,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這樣讓他也好面對。
“你……你……”她沒有從自己心裡的那份激動中醒過來,她一開始不過只是試一試的感覺,現在答案揭曉後,她只覺得想要哭了。
手顫抖地伸了出去,剛要觸碰到他的臉,卻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現在你該滿意了?”他冷冷地出聲,不帶有一絲情緒,黑眸裡的光平靜地猶如一攤無波的湖面,就這麼看着她,眼裡冷光格外明顯。
凌語笑搖頭,非常不滿意地搖頭,“不,我有很多的問題想問。”
“想問什麼?問我爲什麼沒死?”他嘲諷地勾脣,“是呢,我爲什麼沒死呢?”他嘴角的笑意格外諷刺,刺得凌語笑心裡有絲疼痛。
“上邪昊,你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是不是?”凌語笑被他給氣到了,覺得惱火,自己還沉侵在他能夠活過來還依然好好的高興的事情中,可是他呢,他爲什麼如此冷漠?冷漠地讓她的心非常難受。
上邪昊依然還握着她的手腕,忽然一個用力一扯,將她扯到了他的胸前,“如何?”他的手牢固地禁錮住她的腰際,讓她不得動彈,下一刻就將她壓入了軟榻中,狠狠壓住她。
該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讓他瘋狂!
“不如何,我說過了,如果你是我想的那個人,我可以毫不顧忌地把我獻給你。”她攤開了雙手,一點都不拒絕地看着他。
此刻的她,是真的心甘情願。
可是懸在上方的男人低吼了一聲,猛地坐起了身子,遠離她。
“你……”凌語笑爬起來,他卻已經退的離自己遠遠的,她趕緊挪了過去,卻聽到他一聲冷喝。
“別過來!”他的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似乎很難受。
凌語笑嚇了一跳,卻是沒有理會他的話語,上前逼近他,“你這是怎麼了?”
他卻揮開了她的手,“別靠近我
!”他低聲警告着,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他不是不願意,只是多看她一眼,他就覺得痛苦一分。
身體裡的毒素在慢慢擴張,讓他的臉色越發難受了。
凌語笑嚇了一跳,再也不顧他的反對,抓過他的手就給他把脈,手,驀地僵硬住了。
“你……你自己服下的?”她的手僵硬地鬆開了他的手腕,詫異而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他毫不避諱地回答她,卻是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地讓人看着格外難受,“這是絕情散,沒有解藥。”
凌語笑怔怔地看着他,“你……”
“爲了不再對你有任何的念想,這個藥幫了我很大的忙。”他冷然地勾脣,額上雖然有汗,可是之前的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已經被冷漠所代替了。
絕情散……
這個毒,她是隻有聽說過,沒有真的見過。
據說,服了這個毒的人必須心靜如水,不能對任何的事情或人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不然會痛不欲生,甚至會發狂。不過服了這藥的人,功力可大增,尤其是想要立刻拿到成就的人適合。不過壞處就是,如果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不能有任何的心情波動,否則會很痛,那樣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夠忍受的。
不過如果久了,要忍受還是非常簡單的,但是如果起伏波動格外大的話,要忍受那就有些難了。
凌語笑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難過,默默地挪到了角落裡,不再靠近他,知道他現在興許是不想看見自己。
她終於是明白過來,原來他爲什麼初見到她的時候,滿眼的厭惡之色,爲什麼看着自己都是恨意。爲什麼在吻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情愛之意在其中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已經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的念想了。
她沉默了,起先那劇烈的心裡起伏和激動,也跟着平靜下去了。她的心,有些抽搐地難受。
上邪昊緩緩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轉過臉來,看着她縮在角落裡,似乎有些不忍,其實他有很多的話想對她說的。可是發現到頭來,自己面對她的時候,無法做到真的冷漠無情。
“凌語笑,坐過來。”他忽然出聲,不是他自己想要說的,只是他不受控制地出聲命令道。
凌語笑沒想到他叫自己,但是還是很乖巧地挪了過去,剛靠近他,卻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我沒死知道爲什麼嗎?”他抓住她的手腕,靜靜地說道,“我的身體被雲皓煊提前換了一個人,你埋下的那個人不是我,是雲皓煊很早就做好的手腳。隴辰夜醫術高超,對易容之事更是再清楚不過。我以爲他是真的救我,我以爲他救我是爲了你,但是我設想錯了,他救下我後把我推下懸崖,推下前的那一刻對我說,給你服下的是絕情散,希望你最好不要對凌語笑有任何的念想,這是她希望的。”
“不……沒有……”凌語笑乾澀着嗓音想要否決,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更加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對他,永遠不可能斷了那念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