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對視一眼，隨即那名拿着笛子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好，姑娘用什麼來比？”女子上前一步，任她挑選。
凌語笑看了司永璃一眼，嘴角一勾，“自然是用琴音，怎樣，笛音與琴音對比，這樣總還是公平的吧？”
女子微微頷首，表示了同意，並不覺得這用琴音對笛音有什麼不對的。不過周圍的人都好奇了，古往今來，第一次有人用樂器來比武，非常新奇的事情。
大家都不能夠明白，這樣比試，怎麼個比試法。
凌語笑向來是禮貌的人，對着對方抱拳行了一禮，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女子也毫不謙讓，率先躍身上了擂臺。擂臺上已經擺好了古琴，以及一隻普通的笛子，凌語笑隨即坐下，目光掃了一眼那扇窗，她知道，那個人一定在看。
“姑娘的主子想必也是愛樂之人吧？”她忽然開口，帶着一絲試探地問道。
女子卻是皺眉道：“姑娘，我們門主的喜好豈是我們能夠隨便猜測的，姑娘還是好好比試爲好，如果永璃宮輸了，在江湖上的顏面可還如何存在？”
凌語笑知道她用的是激將法，也並不爲此氣惱，只是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清脆的音色讓她略微滿意地勾脣。她只是想要試探一下而已，難得有人會找人比樂器，這實在讓人震驚，所以她纔會強出頭似的來比試。
“姑娘說，來比試什麼曲子？”對方信心滿滿，看着凌語笑問道，心裡想着好早點結束這場比試，待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既然姑娘如此謙讓，那我就不客氣了，就一曲《廣陵散》吧！”凌語笑可不是那種會謙讓，立刻就開口，她選擇這首曲子，是因爲這首曲子對自己的意義非凡。她選擇這首曲子，只是自己的感覺罷了，心裡有個聲音在說，要選這首曲子。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否是正確的，但是最後她還是按照了自己的心裡的想法去走。
對面的女子並沒有多大的表情變化。
只是隱在窗後的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他深沉的黑眸裡帶着一絲光亮。
許多回憶，在凌語笑的腦海裡閃現，她感覺得到當初的那些回憶，這首曲子，是他們相識的開始。
隴辰夜這時候也不阻止了，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她的表演。
白燁略微不解地看向隴辰夜，不過看他也不緊張，自己也沒必要去瞎緊張，隨即也坐了下來，靜候佳音。
一聲“叮”的響聲，大家屏住呼吸。
琴音響起的剎那，笛子悠揚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這首曲子，代入了凌語笑太多的感情，也注入了她許多的內力，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偷襲她估計是輕而易舉，但是又不是那麼簡單的，她的琴音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層保護層，要想突破這層保護層來偷襲她，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站得離司永璃有些近的方丈見到凌語笑這般神情，驀地站起身來，分外驚訝，沒想到看起來這麼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內力居然如此雄厚，這樣的高手，自己怎麼一直都不知道！
司永璃是知道凌語笑的琴音很厲害的，沒想到她的內力也這麼高。
對方的笛子吹到了末尾，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似乎是扛不住了。
“哐當”一聲響聲，女子的笛子因爲手握不住了摔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她撫着胸口，詫異萬分地看着凌語笑，簡直不敢相信，這人的琴音如此厲害。
“此局，永璃宮勝出。”方丈見勝負已分，立刻上前說道，嘴角都還掛着興奮的笑容，好久都沒有看到這麼精彩的比試了！
“可還有人來挑戰呢？”凌語笑站起身，微微一笑，看向他們剛剛還氣勢凌人的四人，女子已經輸了，自然是願賭服輸了。
女子被身邊的兄弟扶起，對着凌語笑抱拳，“姑娘好功夫，在下佩服。”
“承讓承讓。”凌語笑嘴角輕勾，帶着一絲魅惑的笑意。
“此局姑娘勝出，接下來還請姑娘下去休息休息，待會兒下一場。”方丈朗聲說道，雄厚的男音在此地響起，鎮壓了周圍所有的吵鬧。
“慢着。”窗口處，忽然傳來了一道好聽磁性的男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窗口，都帶着一絲怪異。
凌語笑驀地轉過頭看過去，看不期然地看到了窗口處的黑衣男人，戴着一張猙獰的面具，看不清楚容貌。他……到底是誰？
“這位想必就是玄閻門的門主吧？不如我們來比試一場如何？”凌語笑是妄下豪言，絲毫不怕對方會一巴掌拍死自己。
而司永璃，瞳孔微縮，緊緊盯住了窗口的男人。
男人輕笑了一聲，從窗口忽然一躍而下。
凌語笑幾乎沒有看清楚什麼，只感覺一道黑影極帶壓迫感地向着自己的方向壓迫而來，再眨眼時，眼前那張猙獰的臉驀然放大了無數倍，即使只是一張面具，可是還是帶着一絲恐怖之感。
她微微後退了一步，腳步差點就踩在了擂臺邊緣要掉下去，對方卻是驀地伸手挽住了她的腰際，將她用力拉近了自己。
她驚呼了一聲，被他驀地拉近了距離，一眼便撞入了他的眼眸裡，那是一雙黑的深沉而又燦若寶石的眼眸，那樣的眼眸，有漩渦在吸引她。
“你……”她怔怔地看着他，想說話，卻是不知道說什麼來表現出自己的心中的那無盡的震驚。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感覺震驚，只是接觸到了他的臉，感覺到了那來自心靈的震顫感。
可是下一刻，她感覺支撐自己腰間的手忽然一鬆，她的腳本來就沒站穩，因爲他這樣的一個鬆手，非常狼狽地摔落在了地上，疼得她齜牙。
“你什麼意思？”凌語笑有些火大，瞪向他，帶着濃濃的憤恨。
男人絲毫不爲所動，卻是已經移步到了琴音前坐下，“比琴音，剛纔那首曲子。”他真的是惜字如金，這麼幾個字，好像是不願意再和她多說一個字，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口水。
凌語笑感覺自己深深被鄙視了，更是發自心裡的羞恥感，她騰地從地上站起，心裡的鬥志被激起來了，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來這裡是抱着來看熱鬧的心情，卻不知
不覺地把自己給帶入江湖人的角色中。
下人再次多擺了一道琴，讓凌語笑坐下。
兩人的氣勢各不一樣，但是顯然黑衣的男人，氣勢非常特別，讓人想忽略都沒有辦法。
“玄閻門的門主，爲了欺負我一個小女子，特地出現在此，不知道說出去是否讓人看笑話？”她並不急着開始，選擇心理戰術，小樣的，剛剛敢嚇她，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小子的。
對方的脣也隱沒在面具下，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他輕輕垂下眉眼，似乎在沉侵在什麼樣的回憶之中。
“男人，快開始吧！”凌語笑輕彈了一下琴絃，挑釁似的叫道。
對方驀地睜開了雙眸，伸手搭在了琴絃上。
大家屏息等待着，沒想到玄閻門會出現在這裡，並且還爲此來比試，實在讓大家感覺驚詫不已。本來是兵器排行的大戰，轉眼成了琴音的對決。
琴音響起，那首之前被凌語笑彈奏的《廣陵散》此刻變得更加激揚澎湃，對方的琴音卻更加雄厚強大，幾乎要把她的琴音給蓋過去了。
凌語笑的額際已經出現了絲絲汗水，擡眸看向對方，那人的手修長乾淨，在琴絃上撥弄的手法嫺熟又快速，實在讓她驚歎。對方那透過琴音展現出來的雄厚的內力更是在她之上。
“噗”地一聲，她只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腥甜，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對方的琴音在這時停下了，靜靜地凝視她，隨即開口道：“你輸了。”
凌語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來剛想要伸手擦掉自己嘴角得血漬，忽然一塊乾淨的帕子出現在了她的眼皮底下。
“給你，髒！”那人嫌惡地將手中的帕子扔給了她，轉身就走，玄色的長袍衣袂在風中翻飛。
凌語笑怔了幾分，呆呆地擦掉自己嘴邊的血漬，小寧這才奔到了她的身邊，“語笑姐，你沒事吧？”
凌語笑搖了搖頭，聞着手中熟悉的味道，忽然追了出去。
小寧叫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回頭，分外不解地轉過頭去看向司永璃，“這是怎麼回事呢？”
司永璃的表情也帶着幾絲興奮，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跟了出去。至始至終，大家都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尤其是一直作爲旁觀者的隴辰夜，沒看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那女人這是怎麼了？”白燁不解地看着隴辰夜問道，希望能夠從他那裡知道一絲答案。
可是隴辰夜也是一臉不解地搖頭，他並不知道凌語笑爲何如此激動地追了出去。
方丈瞧着這一幕，分外疑惑，但是還是假意地咳了咳，“這一句，玄閻門勝出。”
凌語笑追出去的時候，再也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如果可以……她只要看一下他的面具下的真正的容貌。
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這熟悉的感覺，這麼明確，她不敢去猜測是不是假的，只是抱着那麼一點希冀去追逐。
“喂？你在哪裡？”她大叫了兩聲，她的聲音清脆地在這空曠的地方響起，驚起了無數的鳥兒飛走，卻是無一人回答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