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木二看見臺階上比肩而坐的林曉琪和木一,默默走到一邊坐下,沉默許久才說道“少爺,謝謝您。”
聞言轉過臉看着木二,見他冷冰冰的小臉上透着一絲彆扭的紅暈,林曉琪放下已經吃完的飯碗,淡淡說道“不要對我說謝謝,我所做的事情都有我的目的,對你有所幫助只是順便而已。”
愣了愣,木二看着手中的飯碗,固執地說道“不管怎樣,都是您給了我們新生,不然我們也不知道會在哪個骯髒的角落死去。”
說到最後,林曉琪能聽見木二磨牙的聲音,那是對自己曾經的怨恨和無奈,轉頭看向木一,淡淡說道“調教的不錯。”
專心吃着飯的木一聞言,擡頭掃了一眼林曉琪,隨口說道“自然。”
看着林曉琪木一隨意的姿態,木二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這麼強的木一大哥會跟着少爺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只是看着就會生出時光靜好的錯覺。低下頭默默吃着飯菜,木二的眼淚掉落在碗裡,一邊吃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一定會成爲,少爺最得力的手下。”
看着藍盈盈的天、白悠悠的雲,林曉琪說道“那你的路還很長呢~不過,爲什麼一看見我就大打出手。”
聞言一愣,木二猶豫許久才說道“以爲,你在欺負李嬸。”
“欺負,我那時看起來很像欺負嗎?我只是在問她爲什麼啊。”林曉琪幽幽的聲音傳出“怪不得,她這麼害怕。”
手一哆嗦,木二覺得,或許少爺在某一方面和木一大哥一樣遲鈍。
剛準備跨出門檻,林曉琪轉身看着身後一排排站着的小孩,淡淡說道“有什麼事嗎。”
整齊的一鞠躬,然後擡起頭來說道“謝謝少爺。”
掃了一眼人羣中面容嚴肅的木二,林曉琪面色一冷,冷冰冰眼神掃過所有人,聲音淡漠地說道“你們,爲什麼要謝謝我,我並不是爲你們才做這些事情的。”
所有的孩子集體抖了一下,他們突然覺得,比起木一大哥毫無焦點的眼神,少爺的眼神才真的叫做難以忍受,而他們那顫抖的樣子,落在林曉琪眼中就是軟弱,遂她的聲音更冷了“你們,爲什麼要害怕。”
在一旁躲着看的李嬸一愣,這感覺真是太熟悉了,只是林曉琪接下來的話解開了她的疑惑。
“害怕就是畏懼、是退縮,從那種地方爬出來的你們還有退路嗎,所以你們不需要害怕,害怕也不該再出現在你們今後的人生裡,因爲日後只有別人害怕你們的分,你們只要知道身後有我,就夠了。”林曉琪打開門,看了一眼暗中躲着的李嬸以及大家,說道“從我將你們帶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就是一個整體,這種話我只說一遍,別再讓我看見你們的畏縮,知道嗎。”
“知道。”孩子們齊聲說道。
若說孩子們以前只是拼命地努力,拼命地進步,想要在黑暗中闖出一片天,那現在,林曉琪給他們指了一條路,那條路上有光,所以,他們有了信仰,那就是她林曉琪。
一路興奮地跟在林曉琪身後,梅香實在激動到忍不住了,上前拽住林曉琪,說道“小姐,您剛纔真是好酷啊。”
眼神掃掃梅香拽着衣服的手,梅香自然的放開,林曉琪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釣魚總是需要放下一些魚餌的。”
“~”歪歪腦袋,梅香是個木訥的腦袋,遂搖搖頭,將這句話放了過去,追上前面的林曉琪“小姐,等等梅香。”
剛用輕功帶着梅香回到院子,林曉月便帶着一大幫的奴才闖了進來,門口的守衛只當沒看見,兀自守着門。
徑直走到林曉琪面前,林曉月拉起她的手笑着說道“走,姐姐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沒有躲開林曉月的手,林曉琪讓梅香在院子裡呆着,自己隨着她往外走去。
見林曉琪一路上這麼安靜,林曉月微眯着眼睛看看她,掩起脣角巧笑倩兮地說道“你就不好奇,本小姐帶你去看什麼。”
掃了一眼面色紅潤的林曉月,林曉琪掐下路邊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放在食指與拇指之間旋轉,淡淡回道“果然,還是覺得這花和你很般配。”
“哈哈哈~”林曉月笑彎了腰,擡手攬上林曉琪的肩膀,說道“三妹那晚上你說的,該不會是姐姐我吧,‘花無百日紅’。”
將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手輕輕拿下,林曉琪擡頭對上林曉月漂亮的眼睛,緩緩開口說道“這麼久你仍然記得我很榮幸,不過很可惜,那日我說的並不是你,但你要是喜歡的話,拿去用也無妨。”
說着林曉琪將嬌嫩的花插在林曉月的發上,用她平靜淡漠的面容看着林曉月,但眼神卻像千年寒冰一樣,“嗖嗖”地冒着寒氣,林曉月被她看得全身發冷,但仍是壓不過她長久以來的傲慢,遂拿下發間的花,揚起嬌豔的微笑回道“既然不是我那就算了,不過還能有誰比我更稱得上花一樣的美貌呢。”
沒想過要林曉琪的回答,林曉月自顧自地笑着繼續道“也就只有張珂,張小姐了吧。”
“她,食人花嗎。”林曉琪淡淡回道,一絲猶豫都沒有。
聞言笑得更開心了,林曉月說道“林曉琪,你真是越來越對我的胃口了,只是,你不覺得自己在我面前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嗎。”
說着林曉月的笑容瞬間收斂,手心裡的花被碾碎,嗆聲說道“真想看看,現在的你哭的時候是怎樣一副光景。”
聽到此話也不惱,林曉琪淡淡說道“若是想看,你可以照照鏡子。”
看了林曉琪一眼,拍拍手抖落手心的花朵碎片,林曉月伸出手,讓隨行的習秋拿出手帕,擦去手心沾染的汁液,若有所指地諷刺道“你可真瞭解我。”
說着林曉月領着林曉琪走進湖心小亭,湖水碧綠清澈,微風拂面掃去一絲燥熱,坐在木凳上,示意習秋倒杯茶,開口說道“等着吧,一會就來了。“
“不過等待還是無趣了些,不如,三妹來猜猜會是誰吧。”
拿過習秋爲林曉月倒的熱茶,林曉琪一飲而盡,聞言淡淡說道“湖心小亭周圍連着兩條路,一條是去父親的院子,還有一條~”
話未出口,林曉琪看着緩緩而來的一對璧人,轉頭看向林曉月,淡淡說道“你也很瞭解我啊。”
看到等待之人已來,林曉月優雅地撩了下肩上的青絲,微笑着站起來說道“彼此彼此,不過見到王爺,三妹還是要起身行禮的。”
恍若未聞,林曉琪站起來,眼神如幽深的潭水般神秘莫測,冷得能掉下冰渣子的聲音緩緩出口“你還不夠了解我,便莽撞出手,可有想過後果。”
“什麼?”林曉月看着林曉琪掃過來的眼神,一愣。
運氣內力,林曉琪眨眼間提着林曉月的衣領,將她抵在湖心小亭的欄杆上,只要她輕輕一放手,林曉月就會“撲通”一聲掉下去。
一邊的丫鬟見此驚慌失措,但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林曉琪只要稍稍鬆手,她們的二小姐就會掉下去。
看着林曉月難掩驚慌,故作鎮定的眼神,林曉琪冷聲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最討厭牽連,梅香的事情發生了兩次,我不和你計較,但所謂事不過三,林曉月,你該長個記性了。”
聞言,林曉月的神色鎮定下來,嘲弄地說道“林曉琪,欣然接受不是自己所做事情的你,真的敢~”
剩下的話被噎在喉嚨,林曉月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曉琪依然面不改色的表情,她或許真的錯估了對方的某些感情。
當溫熱的湖水漫上自己的衣裙,緊密貼在身上時,林曉月並沒有那麼恐懼,她只是覺得從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天空,安靜的不可思議,也美麗的不可思議,她甚至覺得若是能這麼死去也不錯,起碼很美。
眼睜睜地看着林曉月沉入水底,林曉琪掃了一眼身邊驚呆的丫鬟,對着習秋說道“不去找人來救嗎,雖然夏季的水很舒服,可是太久了,會死的。”
聞言一驚,習秋急急忙忙轉身去找人,還不忘喊道“救命啊,來人啊。”
周圍的丫鬟被這麼一喊,也跟着驚呼起來去找人。而早早就看到這邊情況的凌珣,讓張珂好好呆在原地,自己迅速跑來跳入了水中,連一個眼角的餘光也沒給林曉琪,而見到他入水,林曉琪這才若無其事的從驚慌的人羣中走出來。
張珂見凌珣入水救人,也疾步走過來,看到林曉琪這樣鎮定的神色從湖心小亭出來,怒從心起,伸手就要給她一巴掌,卻被林曉琪鉗住了手腕,面對林曉琪這樣冷靜的面容,張珂也是憤憤不平,但被鉗住的手怎麼也掙脫不出。
看了看衆人都在爲救林曉月而焦急,張珂晃晃手臂掙脫不得,乾脆放棄,衝着對面不以爲然的林曉琪怒斥道“曉月不會水,這樣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抓着張珂的手腕,林曉琪臉色冷得像是萬千玄冰,手臂一用勁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嘴脣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就將你也扔進去。”
看向水中半抱着林曉月,往岸邊遊的凌珣,林曉琪冷冰冰的聲音添上一絲好奇“就不知道,凌珣是會救你呢,還是會救林曉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