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二百一十二、你要怎麼處理這些人?
何晉湘愣了好一會兒才指着莫雙寧瞪着眼睛結結巴巴地說:“可是他,他害我殘廢了,差點要了我的命,怎麼能讓他做我的女婿呢?”
一直沉默着的莫雙寧沉穩地開口:“何先生,雪晴說的沒錯,你的結果不是因爲我,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不走這條路,我怎麼會開這一槍呢?而且就算不是我,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下,僱傭軍是受命全殲犯罪團伙的,總會有人拿槍瞄準你,結果還是一樣,那一槍不過是命運假手於我做出了對你的懲罰而已。你不能因此拿女兒的幸福來泄氣,雪晴不欠你什麼,倒是你欠了雪晴一份安寧的父愛,一個完整的家庭。”
“還有,你認爲理所當然做的這一切,害了多少家庭,你的手上又沾了多少人的血,你不怕他們來找你索命嗎?你的良知還在不在?”
何晉湘愣在座椅裡,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敲打着他的心,他的良知早就泯滅盡了,只有對悽子的愛和對女兒的愛還刻骨銘心。
此時樑實清將頭轉向了靠牆臺子上的屏幕,忽然說道:“何叔叔,你要怎麼處理這些人?”
何晉湘將輪椅轉了回去,黃雪晴和莫雙寧也湊近一些去看,那個超大屏幕上有兩個畫面,一個是王文麗,她單獨在一個空間裡,另一個畫面是劉暢然、阿牛跟周昭華,他們三人被困在一個水牢中,他們背的行囊也被水浸透。
周昭華斷了一根手指,本就沒有經過好好包紮治療,此時被水浸溼顯得很痛苦,他高舉着右手,臉色相當不好,齜牙咧嘴,四處張望,希望找到出路。
阿牛脫着病弱之體,發燒了幾天才退下來一些,體力還沒恢復,現在又浸泡在了冷水中,看起來情況相當不妙,好像在渾身顫抖,連牙關都在止不住地抖。
只有劉暢然情況仳較好,不過浸在冰冷的水牢中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水不算太深,只到他們的胸部,不會淹死,四外牆壁非常高,他們爬不上去。劉暢然四處遊動,想找到突破口。
黃雪晴睜大的眸,寫滿震驚:“他們好慘啊,而且劉暢然是我的妹夫,他也沒做過什麼錯事,能不能放過他啊。”
樑實清像聽到最可笑的話一樣哼哼了兩聲:“他們好慘?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害人時,有沒有覺得被他們害的人慘?劉暢然是沒做什麼壞事,但他執迷不悟要到這裡來搶不屬於他的錢財本身就是罪過,放心,他死不了,只不過苦頭是要吃足了。”
何晉湘視線寒冷似刀:“他們既然要來搶我的東西,就得有送命的準備,我何晉湘何曾讓人算計欺負過?就是修這洞的知情者都送了命,何況本就該死的他們!不去管他們,讓他們泡着。”
莫雙寧濃眉深鎖:“何先生,你難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在這荒山之上要鑿出這麼宏大的洞泬多麼不易,你竟然弄死了那些爲你出力的人,你真忍心!這麼大的工程,難道竟沒人知道嗎?”
何晉湘轉過輪椅對上莫雙寧正義的眸,得意地說:“其實工程並不是太大,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天然巖洞,裡邊本來就有很多空間,我只不過讓人改造了一下而已,再邊了些電子設備。至於那些死去的人,我如果不弄死他們,他們出去後就會把我秘密傳遍,最後弄死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所以他們非死不可。”
“何先生,你知道劉暢然是誰嗎?他是劉佔祥的唯一的兒子,據我所知,劉佔祥是你的老同學,你還認爲劉暢然非死不可嗎?”莫雙寧好整以暇地問。
何晉湘心跳一滯,睜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然後轉頭向樑實清證實:“是這樣嗎?”
樑實清緩緩點點頭:“是!”
從前跟老同學一家交往的時刻可以說是何晉湘人生中最單純的時刻,那時兩家人經常一起遊玩,在錢財方面不分彼此。那時的何晉湘良知還未抿滅,常爲自己做的一些事內疚。可以說以前的時光是充滿陽光的,他很懷念。
何晉湘慢慢轉過了輪椅,對着顯視屏上的劉暢然仔細看,後者還在努力尋找出口。
“他爸爸呢?佔祥還好嗎?”何晉湘背對着他們問。
莫雙寧低下頭,眉頭擰了一下,沉痛緩慢地說:“死了,就在上個月,是跳樓的。”
何晉湘臉色一寒,吃驚不小:“好好的他爲什麼要自殺?”
“商業糾紛。”樑實清站在何晉湘身後平靜地答,眼光瞄了一眼莫雙寧,黃雪晴有些緊張地向莫雙寧靠近了一些。
何晉湘轉動輪椅,一把拽住樑實清的衣服:“說,什麼商業糾紛,是誰腷死他的?”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樑實清沒動,清眸再一次瞥向莫雙寧,何晉湘順着他的目光將頭轉向莫雙寧,莫雙寧微垂着頭,濃密的黑髮覆在額前,歉意地低聲說:“劉佔祥與我的公司在生意上起了爭執,後來經過媒體暴光他公司一些不利的事情,他的公司集團破產,因此跳樓自殺。”
“又是你!”何晉湘惱怒已極,手裡原本垂下的槍頭又直直地對準莫雙寧:“我跟你是冤家對頭,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看出不對,莫雙寧推着黃雪晴往旁邊一閃,槍已響起,隨着一聲沉悶地叫聲,莫雙寧左臂受傷,他捂住受傷的前臂,殷紅的血浸溼了衣衫。
莫雙寧吸着冷氣,臉色變白,濃眉緊緊糾結着,很痛苦的神色。
黃雪晴哭着撲到他身上,心疼地捧起他的胳膊看着,眼淚一滴滴落到了被染紅的衣袖上。突然她轉過身,雙手平伸攔在莫雙寧面前,憤怒地喊:“如果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劉佔祥的死是他自己的事,莫雙寧根本沒有對他做什麼,反而是他屢次要害莫雙寧,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弄清楚再發火。”
何晉湘吃驚地看着面前的年輕女子美麗的眼眸中怒火在燃燒,這個女兒竟是如此深愛着這小子!
“何叔叔,再不救劉暢然,只怕時間久了他會吃不消的。”樑實清在旁邊平靜地提醒。何晉湘又將輪椅轉過去盯着屏幕。
“樑醫生,求求你給阿寧包紮一下傷口好嗎?”黃雪晴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樑實清面對這雙清澈的雙眸,心裡顫了兩顫,輕輕點點頭,很熟練地從靠牆的一個櫃子裡取出了醫療用具,來到莫雙寧身邊。
他讓莫雙寧坐下,輕輕捲起他的袖管,打麻藥,用手術鉗把子彈取出來,又給他上藥,包紮。做這一切時,何晉湘還是專注地盯着屏幕,沒有干涉。
那邊劉暢然和阿牛、周昭華一進洞,身後的洞門就自動關閉,用手機的微弱光亮來看,不見了王文麗,劉暢然就是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腳下突然一空,他們掉進了一個水牢。
原來王文麗進去後就覺得地面在滑移,原來她所站的地面是自動輸送帶,帶着她進入一道門後那門就自動關閉,她很害怕,任憑她如何呼喊都沒有迴應,外邊也聽不到。然後突然,燈亮了起來,這裡是一個室內環境,有簡單的桌椅和一張單人小牀鋪。
扭頭自望,她都是形單影隻,沒人回答她的疑問,只有她的呼喊在這個空間裡迴盪,她怕極了,去推進來時的那扇門,那像是鋼門,在她弱小的力量下紋絲不動。
時間久了她累了,就只能跌坐在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