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力尤不及
藉由劉良佐對得北向轉運稅利不滿言辭,仇維禎有意甩鍋至倪元祿身上,以期收一箭雙鵰之效。
可不曾想,那倪汝玉亦非善茬兒,一通渾攪,竟又將皮球踢回。
鳳陽總兵高傑,見縫插針,亦是上趕着截話頂上,同得劉良佐一道兒,討餉要錢!
“仇老尚書喂!”
“您瞧,可否從得什麼地方再行籌措些銀子出來!”
“咱這底下兵士,欠俸可也有年頭兒啦!”
“如今又攤得戰事,這沒錢,屬實隊伍是沒法帶呀!”
“但凡是家裡有米下鍋,咱也不至於舔着個大臉,上趕着找罵,跟您老這兒叫屈訴苦了!您說是不?!”
“這以往啊,西、北有得兵事,上面催繳,您老不也都有得辦法拆兌嘛!”
“此次,正經仗,可算輪到咱爺們兒幾個腦袋上了!”
“您是咱這江北一帶兵馬隊伍的主心骨兒!”
“想來,定也是虧不着咱下面弟兄噠,對吧?!”
高傑巧辯,話將在那兒,有意把仇維禎架在高處,以圖口舌謀利!
“哼!”
“一個個,都是討債的鬼!”
“憲之(史可法)呀!”
“回頭你同瑤草(馬士英),子獄(高弘圖)他們,將得近期新繳上來的稅利情況總一下,看看有何支應之法吧!”
仇維禎被情勢迫住,會場之上,人多口雜,轉圜無地。
遂其尋機還想着將此事堪行拖壓下來,以求從長計較。
但史可法其人,身系北上大局,爲太子安危計,兼又懷私,想得憑此賣倪汝玉一個人情,遂他佯作莽言不察上意,騰得起身,和盤托出。
“哦,仇老!”
“這些,一早瑤草我們便有匯查!”
“現下應天府庫,新月徵繳之正賦兵餉、關稅、鹽課及倉助等,存銀還有三十五萬餘兩!”
“不,不過,這些錢,本意是要用在籌糧,採買軍械軍需之上噠!”
“這”史可法擺得踟躕於近前。
聽得其這般出言無狀,不體上意,一時間,仇維禎幹愣瞪眼盯去,甚有無語!
“吼吼!”
“行!行啊!”
“要不還得說,這憲之是個能幹事兒的人吶!”
“凡事,總能替我們想到頭前吶,啊!”高傑聞訊,逮住話頭,忙貼上。
言語間亦緊着瞟去旁座劉良佐處!
“呵呵.”
“誰說不是吶!”
“唉!三十五萬兩,這少是少了點呀!”
“不過,有便總比無有強啊!”
“仇老,這錢吶,您也先別緊着採買什麼軍糧啦!”
“先發下給我們吧!”
“有了這錢充餉,最起碼的,隊伍上起行開拔的由頭兒,算是有啦!”
“這我們回去也多少能有交代啦!”劉良佐再添把火。
“仇老!憲之!”
“這四鎮裡,屬我劉良佐營裡手頭最緊!”
“這大家夥兒也都知道!”
“這樣!”
“今兒個,我便打腫臉充胖子,在這兒充個大的!”
“這麼說吧,只要是能有的這批餉銀髮下,那這北上勤王事,我等四鎮,回去便利索整頓兵馬,不日啓程,北上開拔!”
“如何?!”
將話敲死!
劉良佐見得討餉有門兒,緊着板正言說,誓都起啦,真真是不給仇維禎退路。
聞之,仇老飲恨咬牙,亦再無旁的可說。
畢竟,話都到這份兒上了,再阻,便是成心自個兒找得不自在矣!
北上勤王事,誰人敢攔,那其便是明廷頭等罪人,這個罪名,他可是萬難擔得起的!
“唉!”
“罷了罷了!”
“拿去,都拿去吧!”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哼!”
“憲之,回頭大家再行商議籌措軍糧事吧!”仇維禎不得已,堪行妥協!
呼——
可突然,就此當口!
忽地,一股強風猛然間強襲刮進來!
咔啦啦!
一道大閃,緊跟一聲滾雷炸裂之響動!
兵部衙署,議事堂內,諸君不備,登時叫得此突發狀況,攪得是驚懼錯愕,東倒西歪。
風力強勁霸道,那些個文官,衫帽亂飛,場面頓有混亂。
“哎呀!”
“怎得突發這大風來!”
“這鬼天氣!”
“左右,快!快呀!”
“將得廳前的門扇盡數合上!”
“還幹愣着作甚?!”史可法慌亂間,頭個反應,緊忙命得吏員小廝,合窗關門,以作救場。
“雷雨狂風!”
“好個風雨呀!”
“罷啦!”
“罷啦!”
“休去管它!”
“山雨已至!”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噠!”
“你關也關不住!”
堂內,北境出兵事,堪勉議畢成行!
四鎮總兵官,心內各懷鬼胎,不在話下。
仇維禎老朽矣!
拄拐咬牙於風雨前,撐得一把老骨頭硬抗,滿面唏噓,瞧去亦已力尤不及!
光陰流轉,難左右!
時間一晃,又得五日過去,來至五月十五!
花開兩朵!
這邊廂,陪都應天,江北四鎮兼南京各級文武官員,忙着應對北上勤王事。
那邊廂,西北向保定府城中,蕭靖川亦在緊忙整隊奔赴真定之戰前部署準備!
十五日晌午,午時六刻(12點30分)。
李虎臣自得保定總督署衙門前廳內出來,議罷瑣事,轅門跨馬。
“駕!”
隨其一聲吆喝,身下棗紅大馬頓揚四蹄,飛馳而出,直奔巷口跑去。
緊隨其後,孫培忠亦追步自得衙門口裡踱出。
其剛欲開言,卻見虎臣一騎絕塵,急切間,便亦匆步躍馬,拍馬趕上!
“駕!”
“虎臣!”
“虎臣吶!”
“慢些走!等等.,等等我!”培忠飛馬追去巷口。
噠噠,噠噠噠!
“籲!”
聞之,虎臣從前忽有扭身,急操繮繩,勒馬止步。
他一臉狐疑,頗有微怔。
“啊?!”
“培,培忠?!”
“怎得?何事呀?!”虎臣快語。
噠噠,噠噠噠!
幾個喘息功夫,孫培忠追身抵近。
“哎呀!我說虎臣吶!你這撩的夠快噠!”
“我緊着追,都險些沒跟上啊!”
培忠失笑,趕上前來後,言語間,兩人慢步驅馬,自巷口拐離,上了主街。
“唉!”
“這些天下來,戰後調整部署,諸事繁多,我這實難分身。”
“你呢,又連日多在城外協調兵馬。”
“一時不得空同你碰頭,拖來拖去,也七八天啦!”
“虎臣吶!”
“我這兒,還真就有件私事,要託付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