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蕭 邱夜對(一)
夜議後宅中,論及後勤轉運漂沒與貪污事,在坐諸位無不痛心疾首!
且蕭郎順意太子心思,終是將得山東軍馬供配部分自給問題之責給攬到自個兒身上。
聞之,朱慈烺罕有開懷,暢笑出聲!
“哈哈哈!”
“好,好哇!”
“蕭郎,本宮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啦!”
“這在得山東內,能有你同黃提督兩個坐鎮,我心無憂矣!”
“且這前沿既有了依託,本宮南赴後,於南境後方,也可放手做事,拾到那些敗類,擠掉咱朝廷裡那些個膿瘡爛肉啦!”
“蕭郎、黃卿、致中,只要是咱幾個能君臣一心!”
“那這天下,便定可有救!”
“江山可穩!江山可復哇!”
“啊?!哈哈哈.”
言罷,又簡要講了些旁支末節後,於得朱慈烺暢懷中,後堂諸人夜議終爲完畢。
會後,蕭、邱、黃等幾人各自散去。
到得亥時初,太子將歇睡下。
想來,連日隨軍行止,又加今明一大天操心勞力的折騰,本就身子骨孱弱,身患咳疾的朱慈烺,業已是到了體能之極限啦。
能扛到這般鐘點兒,已爲不易,遂將歇躺下後,睡得便很沉。
蕭郎此刻,於得府衙前院兒之偏房就近對付一宿!
之所以未留後宅,原因亦有二。
一來呢,留備前堂,亦可御守太子周全,且方便抽調人手。
二來嘛,則旦有得什麼旁事雜項,或爲外間各鎮有得來找,也好不爲驚動後宅,免得攪擾了太子殿下安歇!
諸事撂停完畢,時再過得一刻來鍾!
亥時二刻(晚21點30分)!
咚咚咚!
蕭郎下榻偏房的屋門,忽從外,有得輕釦響動。
“誰呀?!”蕭靖川堪坐裡間桌前,隨口詢聲。
“督軍!是我,長庭。”長庭輕回。
“啊,進來!”
“何必敲門呢?”蕭郎自顧斟茶,脫口應着。
咯吱
門扇一爲啓動,自外,卻探腳行入兩人。
“呵呵,老蕭!”
“睡不着吧?!”
長庭於前,引帶邱致中進門,隨後,亦又出了去,就守在外間門邊。
“哦?”
“飛宇(邱致中)呀,你倒沉得住氣,我本想着,半刻鐘前,你就該找來啦!”
“害我好等!”蕭郎調侃。
“哼!你呀,少來!”
“唉,翌日晨明,我可就要隨得太子南赴啦!”
“好多話,都還來不及同你囑咐勾兌!”
“我這不悄沒聲跑過來,能行嘛?!”
邱致中趁太子將歇之餘,尋廊下小徑,偷遁出後宅,私下找至前院兒蕭靖川房內。
“恩,你說這太子爺,此前是半點兒風聲都沒往外漏哇!”
“咱擱順德議定的,本還是均自濟南停經數日,在遣兵馬,兼護太子南下!”
“哼!這可倒好,他初例堂議,便脫口講說,明日啓程南赴事!”
“這不考驗我呢嘛?!”
“山東這大堆爛攤子他不說鎮上一鎮,一股腦就這麼稀裡糊塗盡數甩給我了?”
“他倒好,拍拍屁股,講來兩句漂亮話,人就要走啦!”
“真的是”
“誒,飛宇,你說,他是不是故意噠!”
蕭郎於得致中跟前,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亦就同得他,才堪這般沒心沒肺,心肝脾肺,盡數都敢曬在人前扯聊。
“唉,何止你呀,我堂議時,初聽來,也是一驚,甚有愕怔啊!”
“老蕭,你覺不覺得,自打進了濟南城,這太子,就似是有些脫離掌控啊!”致中複議。
“恩,無錯!”
“嗨,此事呀,我這今晚也是一直在心裡叨咕着!”
“想來,你就說咱現下處境吧,畢竟自身兵馬弱小。”
“不來總還會心存僥倖,覺着四鎮嘛,未必就真如預料一樣,兵強馬壯,人頭齊備。”
“可這今番入了城,卻是發現,消息非虛呀!”
“這各鎮留存駐地的,還遠些,咱都不論,就說這眼巴前兒濟南城周邊的軍馬人數,可是都夠咱好好喝上一壺噠!”
“爲何剛下後宅議事前,我吩咐虎臣明早城門但開,一定從速着探馬掠出回溯,叫得後陣培忠他們疾馳趕來呀?”
“就是因得我這心裡頭,真是沒個底呀!”
“他太子爺,天明再這麼一走,呵呵”
“唉!”
“飛宇呦,咱這隊伍,還是必須儘快想着法子,加速壯大起來才行啊!”
“相較這個,太子脫離掌握,亦就真是沒法子的事兒啦!”
言間,蕭靖川擡手,爲得致中亦斟了茶來,於後再爲接敘。
“不過呀,我也想啦!”
“現在的太子,心中正有着一股子銳氣!”
“此前,隨軍伍南赴,因得相較離南境還遠,其這心境吧,恐是就還不算明顯!”
“現下呢,眼看近抵南京指日可待啦,他這就似,魚入大海,龍飛沖天吶!”
“那股兒興奮勁兒,全都掛到臉上啦,瞧去掩都掩不住!”
“我是覺着,趁勢叫他到南境闖上一闖,到亦不算什麼壞事兒!”
“你看,剛下夜議,我便有意挑動南境官僚貪墨事講給他聽。”
“你就瞅着吧,待得咱這太子爺,一入南京城,登了基!”
“第一件事,便就是要對得往日那些養尊處優的勳貴及文官集團們開刀啦!”
“叫他親爲去碰一碰東林黨那批腐儒也好!”
“你說是與不是?!”蕭一番論議,尾了又堪有追詢。
聞之,致中淺口抿得茶來。
“恩,東林一黨嘛,自萬曆朝始!”
“到得今天,都盡四十年啦!樹大根深,盤根錯節!”
“眼下,咱又是北境北直隸盡失,一猛子跟得太子就扎進了東林黨於南方之老巢!”
“這些個以江南士大夫爲首的官僚政治集團,絕非一朝一夕便可盡除哇!”
“跟此一階層相對抗,又豈是那麼好擺弄的?!”致中唏噓嘆惋,面露愁容。
聽及,簫郎反是展爲笑對。
“呵呵,不好擺弄就對啦!”
“依我之見,意欲扭轉明廷頹勢,那,是不可能噠!”
“不破不立!”
“這批人,你不連根兒拔,根本就是無有的,一陣風,便就又能起勢!”
“所以呀,他太子爺就是再有恆心,光想着裱糊縫補,亦都是不可能成事噠!”
“當然啦,以他那身子骨兒,也夠嗆堅持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