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越駛越近,舒喜扔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來,筆墨紙硯四個人也從酒館衝了出來,大喊道:“公子,是公子來了……”
可憐了他們四個人,因爲被丟在了這裡,一個月只能見他們公子二三次面。u點com~~~~舒喜抱歉地一笑,保證道:“放心吧!一會兒見了他,我會再跟他提讓你們回到他身邊的事情。一次不管用,二次不管用,反正提到他同意爲止。”
筆墨紙硯四人連連擺手,舒喜但笑不語,將視線又落在海面上不斷漂浮的小船上,甲板上的青衣公子揮了揮手,雙脣一開一闔,不知道說着什麼。隔得太遠,她根本聽不到,回頭一看,筆墨紙硯全都一臉怪異的笑容。莫不是他們心有靈犀,無憂公子知道她正在跟筆墨紙硯說什麼,所以急着擺手拒絕?
洪老頭不知從哪裡又溜了出來,拍了下她的肩頭,不懷好意地笑道:“想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這裡風大,你身體不好,讓你回酒館裡等着,彆着了涼。丫頭,你可真是好命啊!我老人家這麼大把年紀了,他都沒有這樣關心過我!哼哼。”
“你胡說!那麼遠,怎麼聽得到!”舒喜臉一紅。這個老頭什麼玩笑不好開,偏拿這個來開玩笑!平白地把他們說得那麼曖昧。
“我怎麼胡說了?你不信問一.下那四個傢伙,無筆的聽力最好,無墨最老實,無紙和無硯都可以作證,你隨便問誰都能知道我沒有說謊!”老頭鬍子一撅,不高興了。
“你這個人有前科,我纔不信你的.話呢!”舒喜吐了吐舌頭,故意對他做了個鬼臉。
“喂喂喂!我們打賭好了!要是我.說的不對,你以後不做烤魚給我吃,要是我說的對,你就天天做烤魚給我吃。好不好?”老頭不依不饒起來,非要拉過筆墨兩人來對峙。
“不賭。我纔沒你那麼無聊呢!”舒喜不理他,撒腿向前.跑去。
甲板上的那抹青色身影越來越清晰,小船轉眼間.靠了岸,無憂公子向身邊的侍從低低地吩咐了聲,由他們指揮着將小船上的諸多日用品搬出來,分給島民們。u點com而他自己則下了船,笑吟吟地向酒館走來。
他輕裝簡從,一襲青衣飄飄,頭用同色絲帶高.高地綰起,俊秀朗逸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許是常年染病的緣故,身形略顯消瘦,但雙眸內斂有神,腳步沉穩有力,渾身上下都散着一種儒雅高貴的氣息。
遠遠地走過來,.一路上都是烤魚的香氣,他的脣角彎彎的,略有些蒼白的俊臉上笑容越來越深,漆黑的眸子緊鎖着海灘上那抹忙碌的身影,腳步不知不覺中加快,似恨不得飛奔起來。~~~~
終於,看清了她的身影,他的身形在離她十幾步遠的地方微頓了下,又將腳步硬生生減慢,緩步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神情也歸於平靜,淡淡道:“喜兒,你身體還好吧?海邊風大,要小心着涼。”
想到洪老頭剛剛的玩笑,舒喜臉色微紅,低聲回道:“我身體沒事的。放心。你還好吧?”
“我很好。”無憂公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脣角的弧度逐漸加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撲哧一聲,舒喜也忍不住笑了:“哎呀……我們兩個……真的有點……呵呵。”兩人都是惡疾纏身,每次見面,互相問候病情似乎成了“天王蓋地虎之類”的敲門暗語般,妥實搞笑。
這種怪異的相處十分少見,卻也無形中增加了兩人的親密感,也難怪洪老頭會開那種玩笑。舒喜無奈地笑了笑,將手裡的烤魚放在盤子裡,遞了過去:“快吃吧。剛烤出來的。魚是洪老頭一大早起來下海抓的,他知道你要來,早就興奮着呢!”
“謝謝……”無憂公子放了塊魚在嘴裡,閉目咀嚼的同時,雙脣開闔低低地說句什麼。
“你說什麼?”舒喜一時沒聽清,湊過頭去詫異地看着他。
無憂公子睜開雙眸,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說這烤魚很好吃,很有家鄉的味道。”
舒喜見他眸光平靜無波,也跟着笑了笑,問道:“那你的家鄉在哪裡呀?這種烤魚其實是我家鄉的一個朋友教給我的。說不定我們的家鄉……”
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頓住,她呵呵傻笑了幾聲,不再說下去。他們的家鄉豈止是隔着千里萬里,根本就是隔着千年的時空,原來這種的烤魚方法自古便有,根本不是現代的專利,就跟前幾天提到的葡萄酒一樣。
無憂公子定定地看着她,突地用力地敲了下她的頭:“傻瓜,我們當然是來自共同的家鄉。”
“你……我……”舒喜瞪大了眼睛,驚愕不已。心中突然涌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洪老頭整日瘋瘋癲癲的,他一直說那些天堂、上帝之類的話,是他早年遊歷時遇到的一個傳教士所提,可他又和無憂公子熟識,莫非那些話,根本不是傳教士所說,而是來自無憂公子?
那麼,無憂公子也是來自……
“那麼驚訝做什麼,我們當然是同鄉。”無憂公子燦然一笑,解釋道:“喜兒大概不知道吧?這個無憂島其實地處天啓和東御國的邊境處,島上的人分別來自兩個國家。喜兒和我能夠有緣在這裡相聚,一起生活一起談天說地,那麼無憂島自然便是我們共同的家鄉。”
“哦。原來如此……”舒喜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清澈的眸子垂下掩住濃濃的失望,低聲說了句:“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轉身向不遠處的小船走去。
“去那邊做什麼?”無憂公子將手裡的盤子交給侍從,也慢步跟了上來。小船的旁邊,島民們排成一排,正在領東西。他見她只顧着低頭走,也不答話,又問道:“是不是家裡的東西缺了?我下船的時候已經吩咐過,讓他們送了過去。以後缺了什麼,就跟洪老爺子說,會有專人送來,不用跟他們去搶。”
“送回去了?”舒喜一愣,停住了腳步,側頭望了眼小船上圍成一羣的島民們,“只是,只是……”神情鮮有地扭捏起來。
“只是什麼?”無憂公子劍眉微蹙,不解地看着她。
“沒什麼,我就想自己過去看看。”舒喜傻笑了幾聲,搖搖頭又徑自向小船走去,“你快回去,別再跟着過來了。”
無憂公子頓住腳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他漆黑的眸子閃了閃,似恍然大悟的樣子,他緊走幾步上前拉住她的袖子,俯頭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喜兒,你是不是……”
聽了他的話,舒喜的俏臉霎時間變得通紅無比,心中既是詫異,又是安慰。這個知己是不是會讀心術?滿打滿算他們也就相識了個把月的時間,他卻像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竟然連她心中想什麼都猜得到。
自從醒來以後,她就一直跟洪老頭住在那個小院裡,所有的日用品向來都是他負責,她只要說一聲什麼沒了,沒幾天就補給了來。只是……這女人用的私密東西,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問他要?
舒喜這邊雙頰通紅,正囧得厲害,卻見無憂公子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俯頭對着跟在身邊的無墨低語了一番。無墨漲紅着臉點了點頭,向小船跑去。不一會兒,小船又乘風破浪而去。
呃,可憐的無墨……舒喜更加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雙手絞着衣角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天才說了句:“呃,其實……要不還是算了……”
無憂公子吟吟一笑,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傻丫頭,這有什麼難爲情的。”
傻丫頭,這有什麼難爲情的。他專注的眼神,寵溺的語氣,是那麼的熟悉,舒喜擡起頭來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之前。在遙遠的另一個時空裡,也有一個人,曾經這麼對她,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那人就能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麼。
“你,你是……”她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好想感受一下他的真實。心念一動,胸口卻驀地一痛,體內的兩股真氣不斷地翻攪起來。“唔——好痛——”捂着胸口彎下了腰,看着地上斑斑點點的鮮紅血跡,她頓時清醒了過來。
真是傻了,他是無憂公子,怎麼會是諾哥哥……
身子軟軟的,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這次吐完血之後呼吸只是順暢了一下,胸口就又變得憋悶不已。算算日子,這些天吐血的次數明顯增加,是不是她命不久矣……
無憂公子急忙扶住她軟軟的身子,俊臉霎時間蒼白得嚇人,他一改平時的溫潤如玉,大吼道:“快去找洪老爺子過來,快快——”說罷不由分說抱起她向酒館裡面奔去。
“小心你自己的身子,快放開我。”舒喜搖頭拒絕,掙扎着想要下地。洪老頭說過他自小身體虛弱多病,五六歲的時候又患上咯血的怪病,這些年遍尋良醫也治不好,他要清心寡慾,不能勞累,不能動怒,也不能受驚嚇……
“公子,你身子不好,還是交給我吧。”站在門口的無硯見狀一驚,也急忙衝了過來,想要接手。
“不用。”無憂公子拒絕得很堅決,抱着舒喜進了內室,將她放在牀上,俊臉上已是半點血色也無。他勉強笑了笑,急急地扭身出了門。
“你沒事吧?”舒喜見他臉色不善,掙扎起牀想去看一下,身子卻像是被點了穴般,一動都動不了。
隱約地腳步聲由遠及近,門口傳來洪老頭的一聲尖叫:“天吶!你怎麼臉色這麼差?到底是誰吐血了?”舒喜再豎着耳朵細聽着,又聽到洪老頭的一聲大叫:“哇!你又吐——”
洪老頭的聲音嘎然而止,舒喜的心裡七上八下地,又掙扎着想要下地,卻還是一動不能動。這下她總算明白了,無憂公子臨出門前肯定是怕她跟出來,趁她不注意點了她的穴道。所幸她還有一張嘴可以用,她大喊着:“有沒有人,先進來解了我的穴道!”
門外寂靜無聲,無一人應答。又喊了幾聲,依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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