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越說越搖頭,一臉的無奈。
一旁的厲天禹和喬垣,彼此交換了一個淡淡的眼神。
喬洛樊拍了一把夏總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說,“你呀就是杞人憂天,這人和事兒不都是逼出來的,我相信啊,你要是把你兒子往那位子上一推,他就是想敗家也敗不成,那麼多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他,他能好意思?來來來,接着打球……”
喬洛樊一邊帶着夏總向前走去,一邊回頭看了眼漸漸向着另一邊走去的厲天禹和喬垣,眸底深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厲天禹和喬垣分別坐上了自己的代步車,在這質地優良的萬頃草坪上緩緩前進,兩個同樣高大優秀的男子,放在一起,又有種不同的底蘊,一個是內斂的冷靜,一個是優雅中透着一股子野性掠奪,而厲天禹屬於後者。
“聽說,最近你和那位蘇晨走的很近。”喬垣不鹹不淡的語氣傳來,眼睛卻是看着前方,擺弄着手中的白手套。
厲天禹勾起脣角,漫不經心的說道,“喬總經理什麼時候也對娛樂八卦感興趣了?”
喬垣幾不可聞的哼了聲,面上仍是一貫的淡淡笑容,“你不知道嗎?”
厲天禹挑眉,看向喬垣,等待着他的下文。
喬垣也極有默契的轉頭看向他,涔薄的脣角勾着若有似無的諷刺,“對於你厲天禹的事情,我可是一向都很感興趣的。”
厲天禹狀似恍然大悟,眉頭挑的更是高了,“哦……”尾音故意拖得很長很長,接着又笑道,“我怎麼忘記了,喬總經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我厲某對着幹。”
喬垣冷哼一聲,再次說道,“你大筆一揮,就把白靜藤刷出了中天傳媒,就不怕她故意報復蘇晨?你這一招走的可真是有風險,換做是我就把白靜藤繼續留下了,看她們彼此鬥着也不失爲一種樂趣。”
厲天禹原本含笑的眸子微微一沉,“你又知道了?”
“知不知道那也是我的猜測,至於你厲天禹心裡是怎麼想的……”喬垣神秘的笑笑,“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不過……”
厲天禹眯起黑眸,眼中似乎閃爍着一抹危險的光芒。
“你不會是真的對蘇晨動心了吧?我可是記得厲老頭對娛樂圈裡的女人反感的很,就算他再縱容你,這兒媳婦他總不該容得你胡來吧,恩,親愛的大哥?”
一句‘親愛的大哥’將彼此的氣氛拉到最凝固。
只聽得厲天禹低喝一聲,“停車。”
身邊的喬垣也示意球童將代步車停下來,連帶着後面車上的池越也一個緊急剎車停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前方兩個男人對峙的目光。
兩道目光。
一道帶着一股明顯的冷意,似乎是在警告着什麼。
一道泛着淡淡的諷刺的笑,還有着一絲故意挑釁,卻同樣不甘示弱的對上那道冷意的眸子。
前者是厲天禹,後者是喬垣。
“喬垣。”厲天禹低沉叫了聲喬垣的名字。“喬垣?”喬垣略帶玩味的咀嚼着這個名字,隨即看向厲天禹深沉的眼眸,“你難道不覺得,我應該換個姓?叫什麼好呢?嗯……對了,姓厲多好,和你一樣,說不定和你一樣的姓,我將來的事業也能做的如此好,或者說,超過你?”
喬垣的話雖然聽着很輕,卻近乎尖銳。
厲天禹就這樣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
氣氛在沉默了半晌後,厲天禹終於有了表情,原本的冷意消褪,換上原本的冷靜從容,一股子笑意從他的脣邊蔓延至周圍,“厲?你覺得單憑你姓厲就可以做到我現在這個位子?喬垣,要不要我來提醒你,再怎麼做,你始終姓喬,如果可以姓厲……”
說到這裡,厲天禹故意停頓,滿意的看到了喬垣臉上閃過的那一抹極淡的慌亂,即使被隱藏的再好,卻逃不過他的眼睛,用着極輕的語氣卻足以讓對方徹底崩盤的聲音說道,“你覺得厲向言會等了近三十年都不來找你哪怕是一次?”
砰……
話音剛落,一個兇猛的拳頭就揮向了毫無準備的厲天禹的臉。
池越驚訝的張大了眼睛,連忙下了代步車,快速走到厲天禹身邊,“厲先生,你……你怎麼樣?”一個轉身就看向對面的喬垣,蹙眉說道,“喬總,您怎麼可以打人呢?”
池越還想說什麼,卻被厲天禹阻止,儘管捱揍了,可是這一拳他絲毫感覺不到疼,俊臉上還揚着淡淡的笑容,“沒關係,人在適當的時候總需要發泄一下情緒,否則,憋久了是會生病的,今天,我就當做是給喬總練練手,不過……絕無下次。”
說完,厲天禹用大拇指抹了把嘴角邊的血漬,動作慢條斯理,儘管樣子有些狼狽,可在他身上卻分毫看不出來有狼狽的蹤跡,反而更增添了他潛藏在內的原始野性。
“看來,今天我們要是再談下去,勢必會讓雙方更不愉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哦,代我向你‘父親’打個招呼,就說我厲某身體不適先告辭了。”
厲天禹笑着便要轉身,此時,身後忽然就響起了喬垣的聲音,“厲天禹,你別得意,就算你贏了全世界又如何?我現在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蘇晨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把你當天神一樣供奉着,那麼無條件相信你?”
厲天禹的步伐生生頓住,那暗藏在黑眸深處的洶涌似乎要傾巢而出,冷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只吐出了一句話,“你可以試試。”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球場。
此時,陽光明媚,風光無限好,天際的白雲隨着風向不時飄向遠方各處,而立於原地的喬垣的心情,也跟着這沒有目的地的白雲一樣,忽上忽下,心頭縱使有萬般的恨,卻終究只能隱忍了一切。
正要轉身,卻發現了前方不知何時站着一道身影,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有很長時間了。
喬垣只需要看一眼,就認出了來人,隨即似乎連看一眼都覺得厭惡,掉頭就要走開,對方發覺了他的意圖,一把走到他面前攔住,着急說道,“垣兒,別走!”
喬垣看着眼前的美婦,心中除了冷笑還是冷笑。
是啊,怎麼能說不是美婦呢?這個女人,不到五十的年紀,保養的相當好,從她的身上幾乎還可以看見她年輕時的身影,定是比現在更美的女人,只是這些,都是靠着奢侈的生活得來的,如果不是養尊處優,她又何來的如今這一身雍容華貴的姿態?
呵呵……
面對她,他所能表現出來的似乎只有冷笑了。
“厲夫人,我很忙,麻煩讓一讓。”他特意強調了‘我很忙’,表示真的沒時間來理會她。
這樣的厭惡之情,就是身爲旁觀者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遑論是當事人了。
遲寧若眼中閃過一絲傷痛,卻是拼命忍耐着,因爲她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換來的結果,這些都是她該受的。
“對不起,對不起,垣兒……”
面對遲寧若的痛苦,喬垣卻是面無表情,俊臉上盡是滿滿的諷刺,“你有什麼對不起我呢?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沒有把我送給孤兒院,能有喬氏這樣一個光環頂着,我該滿足了,不是麼?”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垣兒,媽媽是有苦衷的,當年……”
“住口。”喬垣冷冷的,一把打斷了女人的話。
遲寧若生生愣在當場,果真一句話也不說了。
“苦衷?你的苦衷,無非就是你愛厲向言,愛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不要,三十年來,你甚至可以做到對我不聞不問,你以爲,就你這樣的母親,我喬垣會稀罕?在厲家做牛做馬當了二十年的繼母,感覺如何?厲家的兩個兒子,應該不待見你吧?”
喬垣語氣輕蔑,看着女人臉色蒼白如紙,心裡更是痛快上幾分,接着又說道,“嘖嘖嘖……你這麼盡心盡力的撫養了二十年的繼子厲天禹都對你沒有絲毫感激,你覺得和你沒有相處過一天的我又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垣兒……”
遲寧若的聲音近乎沙啞,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因爲他說的都是事實,更是道出了這二十幾年來她的心酸和委屈,在厲家,除了厲向言對她好,就連下人到現在對她都不是全心全意,即便被喚作一聲厲夫人,可她知道,那都是言不由衷。
因爲在他們心裡,厲家的女主人只有一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的季素秋,也就是厲天禹的生母。
“說到底,我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除了那令人厭惡的不得不承認的血緣,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喬垣的最後那句話就像一道來自地獄的魔咒,生生將遲寧若打入十八層地獄,那種被親生兒子厭棄的感覺,果真生不如死。
喬垣離開了,最終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嫌惡,如今面對她還能說這麼多話,他自己都覺得超出了自己的底線,身後那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卻是爲了自己的幸福將自己拋棄的母親,呵呵,世界上還有沒有這麼自私的母親?
就算有吧,可是,他喬垣萬萬不能接受,也絕對不會原諒她。
母親這個詞,早在他記事以來,就徹底和他的生活絕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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