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話說?沒話說我走了!”紀如意先開口,說完就轉身。
剛走幾步,又被齊天平拉回來!他依舊沒說話,只是花了更大的力氣將她塞進車裡……
交疊的雨聲被擋在窗外,雨刮器在面前晃來晃去,各自臉上都有水淌下來,而心中,亂得不敢看……
氣氛很僵,他的臉很黑。
他一向是笑着的,這樣陰鷙的齊天平,讓紀如意覺得有些害怕!
“有事快說,有P……”未講完,腰間一緊,脣就被他擒住,霸道專注,帶着他一貫的菸草氣息。
紀如意的身體和心,就像窗外那傾盆大雨,雷神轟鳴,想喊停,卻停不住……
這樣輾轉溫柔,幾回合,他已經開始喘息,睜開眼,發現面前的女人,正用冷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頹然鬆開,問:“你這什麼神情?”
“齊少,你有吃過期罐頭的習慣?”
“什麼意思?”
“你自己說的,我被你玩膩了,膩了的東西,怎麼還有興趣再吃?”
理智轟然崩潰,腹間騰起的**被她一句話澆滅,之後的無力感滅頂而來。
齊天平撞了車門出去,站在雨裡,點菸,點不着,再點,連續幾次才終於點着,他急迫吸了一口,空蕩的心總算尋到一絲安慰,煙吐出,混在雨裡,根本看不出。
紀如意坐在車裡,看着車窗外那具高大卻略顯落魄的背影,心裡又開始隱隱作痛!
落魄?一向流光溢彩的齊天平怎麼會“落魄”?紀如意開了車門下車,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吞吐煙霧,那側臉的表情,是她所不熟悉的,頹寞!
這場靶情,到底誰傷誰多一點?
珊珊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
他回頭,眼裡是沒有藏住的失落。
“你跟霍希,真的又在一起了?”
又來?又是這個問題!
紀如意吸口氣,回答:“我跟霍希怎樣,真的跟你沒有關係了,別再來找我,跟蘇小意好好過吧!”
齊天平冷笑,踩了菸頭,開門上車。
很快,車燈亮起,車身從她身邊擦過,揚起一圈水紋……
紀如意回到家全身都溼透,正拿了睡衣洗澡,霍希的電話便準時打進來。
“我到家了,你睡了嗎?”
“沒……還沒……”有些支吾,順勢又說:“你早點休息吧,我要洗澡了。”
“等下,如意,剛纔我問你的問題,你考慮好了嗎?”
紀如意垂眸,身上冷得發寒。
“霍希,我跟你,不會再有可能了!做朋友吧,嗯?”
霍希苦笑:“你現在連講話的口氣都跟他一模一樣,所以我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只是,還是想親耳聽你說。”
“……”
第二日,頭條,霍希被齊悅封殺的消息。
到這裡,紀如意才頓覺,真正是一場遊戲啊,他掌握一切遊戲規則,當初他許霍希前程,她爬上他的牀,現如今,他不再需要她,棄之一旁,霍希也被封殺。
某超級大賣場,蘇小意有些受寵若驚地跟在齊天平身後。
同居多日,這是第一次以親暱的情侶身份過家常日子,讓她突然想到三年前,她坐在超市推車裡,他推着她一路跑過貨架,曾有一次,撞翻了紅酒區整個貨架的酒……自然,齊天平也爲那場孩子氣的浪漫,給超市付了大額賠償。
時過三年,他比之更加成熟,而自己也不是三年前那個未畢業的女孩子。
現在是高級定製的套裝,裙子太窄,鞋跟太高,刻意做的頭髮一吹就亂,她怎樣都不會再跑進購物車裡,所以只是很溫柔地跟在他身後,看着他研究貨架上的東西。
進入洗漱品區域,走在前面的齊天平突然停下來問:“你用什麼味道的洗髮水?”
“啊?洗髮水?我用玫瑰香氛的!”
齊天平皺眉,順手拿了手邊某牌子的洗髮水研究了一番,放入購物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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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水果味的吧,香橙的,怎麼樣?”說完又扔了幾瓶進車裡。
蘇小意一臉懵懂,拿了幾瓶看了一番,全是各個品牌的香橙味。
“你喜歡……水果味的?”
“嗯!”
“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這種味道啊!”
齊天平頓住,回頭,笑着說:“試試吧,不喜歡再換。”
蘇小意不明所以,但也很順從地將洗髮水放回車裡。
當時她不明白齊天平的意圖,許久之後明白過來,她才恍若驚夢!
聰明如蘇小意,當晚就用了齊天平選的洗髮水。
換了性感的粉色睡衣出來,齊天平也已經洗好澡在平臺上看雜誌。
倒了兩杯紅酒,蘇小意搖晃着到他面前。
“陪我喝點酒吧。”
齊天平不接,“你知道的,我很少喝酒。”
“難得一次,好不好?”輕柔撒嬌,他自然招架不住,只能接過杯子,微微啜了一口。
蘇小意卻得意,赤腳坐上他的膝蓋,將他手中雜誌抽離,俯身貼在他胸口。
他的下顎剛好抵住她的頭心,晚風吹過,有似曾相識的香橙氣息,淡淡柔柔……
齊天平胸口一窒,將她抱起來,放到吧檯上,將臉埋與她的發間,仔細嗅,才發現,同樣是香橙味,爲何與她的不同!
她的自然幽雅,而此刻鼻尖殘留的,太過甜膩。
終究是不一樣的,人不一樣,連味道也不一樣,自然,感覺更是不一樣!
剛燃起的些微慾火,再次熄滅。
齊天平有些恨,恨紀如意,用該死的爛招數讓他欲罷不能,無法取代!
吧檯上的蘇小意,閉着眼睛等待,遲遲不見齊天平有下一步動作,睜開眼,剛好捕捉到他眼中那絲落寞。
以前他也說過很喜歡跟她做,說她像含苞的百合,羞澀芬芳,怎麼現在她主動勾引,他竟然無動於衷!
這個現象非常不好,非常不好!
可是他這樣,最尷尬的還是蘇小意,所幸她還算壓得住,自己從吧檯上爬起來,珊珊笑着打圓場:“是不是累了?”
“可能吧,還喝了點酒,要不睡覺吧?”
“好。”
……
躺在牀上良久,兩人都未睡,蘇小意鼓起勇氣問:“天平,齊悅的週年慶,能不能帶我一起參加?”
蘇小意溼眼朦朧,帶着期許和謹慎,讓齊天平有些於心不忍。
雖然他知道帶蘇小意參加這個酒會代表什麼,但是他覺得虧欠她這麼多,如今留她在身邊,卻依舊什麼都給不了,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算是給她的補償吧,他暗自安慰自己,蘇小意卻得意了起來。
那一夜,自然兩人都不再多言,蘇小意躺在他懷中,心裡欣喜暢然。
而齊天平,摟着她,心裡卻滿滿全是另一張臉。
紀如意工作的餐廳召開緊急會議,因爲餐廳接到大CASE:齊悅集團成立40年週年慶。
照理像紀如意這種毫無經驗,剛進餐廳的服務員,是不會被安排進這場活動的,只是因爲這種週年慶,規模宏大,要求甚高,連服務員的形象和身高都有嚴格要求,所以餐廳經理纔會把紀如意編排進去,就算她不能擔任主場服務,跑跑腿的活兒總能幹吧!
可是這些都是餐廳經理的一廂情願,人家紀如意不稀罕。
直接回絕:“我不去!我做不來!”
“怎麼做不來啊,到場的都是明星和富商,好多人想去都不能去呢,活兒又不累,而且齊悅當場還會派發紅包!”
紅包?她不稀罕!
“我真不去,經理,我那天有事,去不了!”
“什麼事也得給推了,就這樣,別說了!”隨即揚長而去!
什麼德行!齊天平又不是神,不就有幾個臭錢嗎?全部巴巴貼上去!
紀如意暗罵一番,想着去就去,她穿着工作服混在一干人裡面,未必會被他發現。
人員表排出來,紀如意被安排在紅酒區守着。這是一個閒差,因爲週年慶的主會場地安排在齊悅公館的露天草坪,而紅酒區卻在室內,只要她不亂跑,應該是見不到齊天平的。
紀如意暗呼自己運氣好,對這份差事也熱情起來。
週年慶那天,天氣並不好,陰沉低霾,就像齊天平的臉。
很早就有專人過來幫蘇小意化妝,她坐在梳妝鏡前,那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齊天平面對落地窗的背影。
照理今天這種日子,見證他輝煌的日子,他應該高興,可是爲什麼,蘇小意卻從那沉寂的背影后面,看到了些許落寞和孤冷?
興許是因爲天氣吧,蘇小意這樣寬慰自己。
待他轉身,蘇小意已經收拾妥當,露肩的白色高腰禮服,黑色頭髮鬆鬆盤起,將她溫潤嬌柔的臉顯得更爲柔和。
他驀然又想到紀如意,她似乎真的沒穿過白色,帶她出席幾次活動,妝容都是妖冶的黑或紅,而蘇小意,跟她真的太不一樣了。
“天平,走吧,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好久了。”
蘇小意起身,沒有看清他眼裡的遲疑。
隨即他走過去,手肘拱起,蘇小意會意,溫柔挽上他的臂膀。
走出去,天色更加黯沉。
蘇小意說:“這天氣,估計快下雨了吧。”
齊天平一直平緩沉穩的腳步,突然一沉。
20年前的今天,似乎也是這樣的天氣,傍晚陰沉,而很快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天平,怎麼了?”感覺到身邊的人腳步停滯,蘇小意細聲詢問。
“沒什麼,走吧!”
坐入車裡,啓動,駛出去。
蘇小意看着一路下班回去,碌碌平庸的行人,再看着自己身旁衣衫精緻,氣質卓然的齊天平,不禁吐了口氣。
過了今天,她將與車外那些人不再相同,她的人生,將迎來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