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爲難的看了看陳戈,說:“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欽思城周圍的大小宗門都非常精通弩箭,我與孔聖人就是有再高的修爲,也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啊。”
“那爲什麼你沒有死,而孔鶴卻死了呢,難道你的身法猶在他之上?”陳戈越來越覺得莫默是鬼話連篇。
莫默輕舒一口氣,總算把陳戈繞到這個坑裡,於是說:“老夫在沒有與孔聖人逃命之前,確實承認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老夫修煉的功法是迎風拂柳拳,與孔聖人的白鶴仙決同屬於一個類別的功法,所以危難之際,我們二人爲了增益自己的速度,便選擇了互通功法。”
“互通功法!”
在場所有人驚呼而出,莫默此話的意思就是當時彭仗學習了孔鶴的白鶴仙決,而孔鶴學了彭仗的迎風拂柳拳。兩個境界差不多功法也差不多的人,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互通功法,但是這必須建立在二人相互信任的基礎之上,如果不是生死之交,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陳戈眼睛微米,莫默從始至終說的每一句話,他連標點符號都沒有相信,之所以容忍莫默在這胡說八道,最關鍵的還是給卓依留幾分面子。
試煉大賽這個日子比較特殊,而彭仗的身份也比較特別,如果不能讓卓依心服口服,在此時拿下彭仗也實在有點目中無人。而且他也知道,只要他現在拿了彭仗,卓依也肯定會去父皇那裡參他一本,這樣的話,還不如先探探卓依和彭仗的虛實。
可是眼前的彭仗胡說八道也就罷了,竟然還扯到了互通功法上來了。
“彭長老,你好好回憶回憶,確定你與孔鶴互通了功法?”一旁的卓依也不知道莫默爲何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就算不太會編故事,也不能把故事編到中間就不得不大結局了吧?
莫默終於有點放鬆了起來,微微一笑,說:“公主,你是瞭解老夫的,老夫最不擅長的就是說謊。”
看着莫默這虔誠的猶如山泉般的眼神,卓依險些就相信了莫默就是一個性情純良的山野村夫。
“那倒是,彭長老一向直言直語。既然你也承認了自己與孔鶴互通了功法,那就當着我們幾人的面,展示一番吧。或許只有這樣,我皇兄纔會相信你的話吧?”到了這個時候,卓依也只能相信莫默能把自己的故事善始善終。
莫默後退幾步,然後看着陳戈,弱弱的問道:“太子殿下,你也打算讓我施展一下是麼?”
這句話問的,本身就有點欠揍,但是又很有必要問,如果不問,就有點迫不及待的意味。
陳戈纔不相信莫默能施展出白鶴仙決,現在離孔鶴出事的日子不遠,在這麼短的時間,即使互通功法也不過能夠通曉個皮毛,何況孔鶴一直與自己同仇敵愾,難道還能因爲與彭仗興趣相投就把多年的功法傳授出去?
“儘管施展便是,哪來那麼多廢話!”
既然得到明示,莫默也不猶豫,引動靈魂之力瞬間釋放風屬性鬥氣,鬥氣猶如密密麻麻的龍捲裹身,傳出一陣刺耳的呼嘯。
“咦!”
衆人一起盯着莫默的鬥氣,猶如見到怪物一般,甚至恨不得擦亮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什麼。
“這,這怎麼可能!”陳戈顯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接受了這個事實就相當於接受了孔鶴並不如自己瞭解的那般忠誠,甚至,完全超出了自己對他的掌控,“殘風,殘月,他的鬥氣是孔鶴獨有的鬥氣麼?”
殘風殘月還沒開口,厲鬼便悠悠說到:“白鶴仙決,聖潔飄逸,龍捲如春風沐日,風哮如鶴啼長空,彭長老展現的正是此功法無疑。”
殘風殘月也附和點頭,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陳戈立即起身,走到莫默面前,打量了半天,問道:“孔鶴死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說起什麼?”
莫默見矇蔽過關,便收起鬥氣悲愴的說:“當時情況危急,我們二人被大隊人馬逼到了絕情湖附近,爲了突圍出去,不得不相互掩護,竭力逃脫,可是在逃脫的時候,孔聖人不幸中箭,慘遭弩箭劇毒的折磨,最後不得不放棄逃脫,拼死一戰,可惜,我們二人畢竟寡不敵衆,最後他就被……”
莫默說到這裡有點說不下去了,暗暗使上力氣,好不容易擠出一點眼淚,看起來確實真情流露。
而面對莫默的陳戈也忍不住紅了眼睛,顫抖的問到:“那你爲何沒有受傷!”
莫默已經料到陳戈會有此一問,佯裝憤怒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順便擼起了一條褲腿。
“太子,老夫又豈是見死不救之人,你看我兩個肩頭和小腿剛初愈的箭傷,難道你覺得我當時還有半分能力來挽救孔聖人的性命麼!”
莫默的癒合能力雖強,但是留下的疤痕卻沒有這麼快消隱,此時露出疤痕,就連卓依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彭長老,快點穿上衣服,在我面前赤身裸體,還有沒有點分寸?”卓依雖然心狠手辣,但是畢竟是個小姑娘,所以趕忙出言制止。
莫默也不想當衆脫衣,只不過爲了故事的效果而已。
“在下失禮了……”說着便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而這一脫一穿,身上鑲嵌靈石的寶衣也被有心的厲鬼發現。
“公主,太子,彭長老爲人謹慎,即使已經達到武聖修爲,執行任務的時候還會穿着防身寶甲。我猜他沒有命喪欽思城多半還是寶甲救了他的性命。”厲鬼雖然疑惑莫默爲何達到武聖境界還穿着防身保甲,但是依然中肯的說出了這個事實。
剛纔莫默的舉動,陳戈也看的分外仔細。身上的傷痕肯定不是自殘而來,必是弩箭所傷。而身着的寶甲也清清楚楚,盡是頂級寶石,一眼便識真僞。
“那孔鶴的屍首呢?”陳戈的表情已經漸漸鬆弛,但是聲音中卻夾雜着無可名狀的顫音。
莫默早就私吞了孔鶴的乾坤袋,也不想就這麼交了出來,於是也跟着愴然的說:“恕在下無能,危機之下,無力迴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孔聖人曝屍荒野。”
“那你爲何不早點來太子殿告知我的實情!”陳戈現在雖然不確定莫默所言真僞,但是依然不想相信此事與莫默無關。
莫默也扮着苦相說道:“老夫怕太子震怒,把我殺了。”
莫默這麼說,也算是情理之中,在場的人也覺得莫默可憐兮兮。雖然影宮的長老也算位高權重,但是在太子面前,卻是不敢保證安身立命。
陳戈又慢慢癱坐了下來,低頭思緒萬千,單手扶住額頭,感覺頭昏欲裂。沉默半天,朝着幾個影宮長老拂手,說道:“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與皇妹有事商量。”
三個長老戰戰兢兢的互望幾眼,又向卓依投去求助的目光。
卓依此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莫默所言是真是假,既然陳戈暫時不再追究這事,自己也沒必要錙銖必較。
“還愣着幹什麼,下面的比賽還在進行,各自歸位主持大局吧!”卓依有意無意的給了幾人臺階。
三人也不再猶豫,躬身後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皇兄,節哀順變吧,沒了一個孔鶴,不是還有千萬個孔鶴冒出來麼?”卓依這話有意無意的戳着陳戈的痛處。
陳戈擡眼瞪了卓依一下,無力的說道:“卓依,陳家這條路,只能容下一人。”
卓依巾幗不讓鬚眉的坐在正位,沉着的說:“帝國的榮耀,豈能讓一人揹負。”
“那你打算一直這般與我做對?”陳戈的口氣變的乖戾。
“皇兄何出此言,我又何時與皇兄做對?”卓依微微一笑,卻看不出任何客氣的模樣。
“你影宮雖然底蘊深厚,但畢竟都是烏合之衆,難道你覺得可以與帝國的軍隊相媲美?”陳戈這話,挑釁的氣味濃厚。
“帝國軍隊都是用來保衛帝國的,難道皇兄的軍隊是來壓迫於我的?”卓依不緊不慢,話語擲地有聲。
陳戈端坐身子,慢慢的把身體靠在椅子後背,平息了一下內心的不悅,說道:“皇妹如此自負,那今日比試完事,不如讓你的長老與我的銀衣衛較量較量如何?”
卓依本來就知道陳戈的來意,於是來者不拒的說道:“較量較量也不錯,反正有四大武神坐鎮,讓他們互相瞭解瞭解也是很有必要的。”
“好!”陳戈聽到此言又精神了起來,“那我就好好的看看,看看妹妹栽培出來的領袖,都是什麼貨色!”
卓依臉色一冷,朝着身邊的丫鬟說道:“來人,給太子上茶,上好茶!”
兄妹二人不再說話,心中卻都隱隱的牟足了力氣,各自把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卻自然散發着無與倫比的王者氣概。
而場下的比賽依然在繼續,卻因爲自知殿的高手逐漸登場,場面也變的格外激烈。本來還獨佔鰲頭氣勢非凡的赤子殿影子,此時也開始漸漸不支,而因爲忠恕殿與自知殿本就交好,反而打的難分難解,點到爲止,更具觀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