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灝君怔了怔:“沒有。”
陸幽草靦腆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若不是哥哥,我早就死了……”
“幽草!”
陸陌川呵斥道,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不許胡說!”
“哥哥,我不說了,你不要生氣。”陸幽草乖乖的點頭,一邊衝着他伸出雙臂,“哥哥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我抱你回去。”
陸陌川剛要彎腰抱起她,可手臂卻被陸幽草輕輕推開。
她轉過頭,衝着阮灝君燦爛一笑:“我想讓阮哥哥抱我回去!”
“這……”
陸陌川一時有些爲難,他故作生氣的模樣,瞪了陸幽草一眼,可惜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不要胡鬧。”
“哥哥!”
“陸琴師,還是我帶她去房間吧。”
阮灝君出聲打斷了兩人之前的談話,他走到陸幽草面前,輕輕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的雲淡風輕:“阮哥哥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
陸陌川看着陸幽草笑得開懷的小臉,終究還是退了步。
他抱歉的看着阮灝君,一邊將陸幽草抱起,放入阮灝君的懷中:“那就麻煩你了,小妹頑劣,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我也一直很希望有個妹妹。”阮灝君坦坦蕩蕩的說,一邊抱着陸幽草朝着她的房間而去。
陸幽草的房間離院子很遠,但極爲幽靜,好似是故意安排在這裡,生怕被別人打擾一般。
將陸幽草輕輕放在牀上,阮灝君幫她蓋好被子,轉身打算出門,卻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拉住。他回過頭,正對上陸幽草水汪汪的大眼睛。
“怎麼了?”
陸幽草咬了咬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臉:“阮哥哥,你可以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嗎?”原來她執意要阮灝君送她來,就是希望有人陪她說說話。
雖然他還要去調查解藥之事,但對於這個小女孩的請求,他實在不忍心拒絕,便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陸幽草笑了:“什麼都好,只要陪我說話!”
“你哥哥平時不陪你麼?”阮灝君感覺的出來,陸陌川非常在意這個妹妹。
陸幽草抿了抿脣,似乎有些失落:“哥哥很忙,他要進宮去彈琴,還要幫我找藥,我不敢打擾哥哥。”
“可是你很希望你的哥哥陪着你,對嗎?”
陸幽草眼神微晃,忽然間,豆大的淚珠落在了被子上:“嗯!我很想要哥哥陪着我!哪怕我的病永遠都不會好,哪怕我們沒有錢,我也想要哥哥陪着我!”她越哭越大聲,最後都哽咽起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哥哥也知道,可是爲什麼他就是不肯放棄!”
“你得的是什麼病?”阮灝君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果真得到了證實,從陸幽草口中吐出了三個字:猩熱毒。
沒想到,這小女孩竟和秦落衣一樣,中了這般狠厲的毒!只是
……誰會對一個小女孩下這樣的毒手?
怪不得,怪不得陸陌川會拿走解藥,原來是爲了陸幽草。
他剛想再問出個所以然來,卻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陸陌川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幽草,你睡了麼?”
陸幽草立刻比了個‘噓’的手勢,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阮灝君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站起身來,打開門走了出來:“幽草已經睡着了。”
陸陌川明顯鬆了口氣。
他衝着阮灝君微一額首:“今日謝謝你了。”
“不必介懷,我倒是挺喜歡幽草的,她很可愛。”阮灝君笑着道。
陸陌川眼神閃了閃,沒有說什麼。
阮灝君倒也沒有多說,一拱手就打算離開,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便要儘快去告知容雲鶴,也好過他因爲解藥丟失之事着急不已。
他剛跨出一步,便被陸陌川喊住了:“等等。”
“陸琴師還有何事?”
“你都知道了,對嗎?”
阮灝君淡淡一笑:“你指的是什麼?是幽草中了猩熱毒之事,還是你拿走解藥之事?”
“你果真都知道了。”陸陌川嘆了口氣,走到了一邊的亭子旁,看上去是不希望被陸幽草聽見,“既然如此,我也不瞞着你。確實,幽草中了猩熱毒,我爲了救她,所以才留下了三顆解藥。”
“她年齡這麼小,是誰要下毒害她?”
陸陌川搖搖頭:“她並非是被下毒陷害,而是從母胎所帶來的。我們的母親,就是中了猩熱毒而死,下毒之人,則是樓月閣閣主!”說起樓月閣閣主,他的骨節因爲用力過度而泛起白色來,可見他有多麼深的恨意。
樓月閣……那不是刺殺容雲鶴的組織麼?
阮灝君皺了皺眉,這陸陌川看上去不像是個特別的人物,究竟是什麼人,竟要大費周章請樓月閣這麼個厲害的組織,就爲了殺害一個女子的命?
看出了他的疑慮,陸陌川苦笑了一聲:“我們的母親,曾也是樓月閣的人。”
“什麼?”
阮灝君不禁脫口而出:“你的母親是殺手?”
“是,她也曾是一個厲害的殺手,只是後來愛上了我們的父親,便離開了樓月閣。可樓月閣哪裡是這麼好離開的?樓月閣閣主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過她。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着我母親的消息,最後終於被他找到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給母親下了毒。”
他平時冷靜的臉龐上流露出深刻的怒意:“當時,母親已經懷上了幽草,她爲了生下孩子,堅決不服用大夫給的藥物,最後在生下幽草之後便撒手人寰了。父親這一生最愛之人僅母親一人,在母親死後沒多久,父親便也鬱鬱而終,只留下我和幽草兩人。當幽草到3歲時,我便發現她繼承了母親的美貌,卻也繼承了她身體內中了毒,爲了救活幽草,我不得不離開家,去拜訪各種名醫,可如今,幽草的毒越來越嚴重,憑藉我的醫術,也已經剋制不了了。”
“所以你拿走了秦姑娘的解藥,就是爲了通過解藥研製成分?”
陸陌川點了點頭,手稍稍鬆開了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秦姑娘的,只是我顧不得旁人了,我一定要救活幽草。哪怕之後讓我死,我也要救活她!”
看着他不同於以往的樣子,阮灝君的心也不禁微微動容。
就在兩人談話之間,卻見一個侍女匆匆忙忙的跑進來,面色驚恐,在看見陸陌川時,幾乎要摔倒在地上:“陸少爺,出,出事了!”
“怎麼回事?慢慢說。”陸陌川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侍女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是小姐,小姐她被抓走了!”
“被誰抓走了?”陸陌川一聽說幽草出了事,頓時變了臉色,手指微一用力,疼的那侍女齜牙咧嘴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琴師稍安勿躁,你這樣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陸陌川回頭看了阮灝君一眼,這才緩緩鬆開了手指:“幽草被誰抓走了?”
侍女哭喪着臉:“我也不知道,是一個身穿黑衣服的女子把小姐抓走了,說什麼閣主要問話……對了,秦姑娘剛纔看見也追出去了!”
“你是說秦落衣?她不是在屋中休息麼?”
阮灝君心中暗道一聲糟糕,這才發覺原來事不關己時可以很冷靜,但當關乎自己在乎的人時,就很難冷靜下來了。
在見到那侍女點頭的時候,阮灝君的手猛地按住佩劍,腳尖一點從牆上飛身而起,朝着外面追去,陸陌川也緊跟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那侍女面前。
此刻廟前。
秦落衣停下腳步,探頭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在,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剛纔她在房間裡休息,才閉上眼,便聽見屋頂上有瓦礫的聲音。經過這麼長時間在皇宮中的歷練,她早已養成了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風吹草動的本事,她甚至都懷疑,自己要是從小練武功,現在估摸着都已經是絕代高手了。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牀,披上外衣走到門前,小心翼翼的掀開一條縫看向外面。
一個黑衣女子從眼前掠過,手臂牢牢的夾着一個小女孩,她沒見過這個小女孩,不過看上去已經昏迷了,眼睛緊緊的閉着,面色蒼白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可以不去管這黑衣人是什麼人,但是一個小姑娘被掠,她不能坐視不理。
她打開門,跟着那黑衣人的蹤跡朝着外面而去,她沒有武功,自然不會有那黑衣女子跑得快,可好在她視力好,加之這黑衣人估計怕被人發現,走的全是偏僻小道,越往裡走,就只有一條道了,甚至連路都不用看,直到跟到這小廟前,纔沒了蹤跡。
秦落衣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沒把易容裝備帶來,她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要是被認出自己的模樣,以後只怕是危機重重。
可她總不能不顧眼前那小姑娘的危險,咬咬牙,秦落衣撿了個木棍就往裡面走,一直走到佛像面前,都沒有看見那黑衣人和小姑娘的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