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臨風沒想到毓秀現在也會對自己提條件了,從前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毓秀是否不知不覺間變了樣。細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在心中思量片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大手攬住毓秀纖細的腰身,“你我都私定終身了,還在乎這些嗎?”
毓秀巧妙的一個轉身避開了夜臨風的手,低眉淺笑,“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是不是,再說了,我爲了你都拋家棄國的追你至此,難道你連一個承諾都不能給我?”
“好,你要什麼承諾。”夜臨風想了片刻,反正承諾這東西主要看人,倒是他抵死不認,看毓秀又能有什麼辦法。
“我要你承諾,登上皇位後,後宮只能有我一人。”毓秀緩緩開口,說出自己心中早已想要的條件。
夜臨風聞言雙眸大睜,妖孽的臉上滿是震驚,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他若是登上皇位,後宮三千佳麗是必須的。且他最好這一口,若是下半輩子都只能對着毓秀度過,那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
見夜臨風情緒低落,毓秀心頭一震,果然,夜臨風就是個好色胚子,從來沒想過要一心一意的對待她。
“毓秀,這個……恩……你要知道,皇室就得開枝散葉,若我以後只娶你一人,只怕天下人都會笑話我是個妻管嚴,害怕老婆的帝王。”夜臨風組織着自己的語言,畢竟現在他需要依靠毓秀奪取天下。
毓秀聞言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起身走出夜臨風的房間,“就這一個條件,你好好考慮吧。”說完邁步往客棧外走去。
“毓秀,你要去哪裡?”夜臨風急忙問道,生怕毓秀一走了之。
毓秀轉身,冷笑道:“出去給你找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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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幽州城,遼國暗樁也是不少的,什麼錢莊客棧,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人。
毓秀躲過客棧外夜凌旭的人馬,悄悄來到一處屬於遼國人的別苑,召集了不少安插在幽州城的暗樁,如今這些人可能是某行業的大頭,也有可能是某家小店的老闆。
“本公主需要些銀子,你們各自去籌備,能出多少出多少。”毓秀坐在首座上,漫不經心的看着座下的衆人。
衆人聽毓秀說完話後,各自懷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低下頭,按理說他們是遼國人,毓秀公主開口本該聽從。可其中一些人,在衛國生活了幾十年,早已對衛國有了感情,身家也是自己打拼出來的。
此時毓秀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大家一時間真的不知如何迴應。
見衆人都沒反應,毓秀從小在宮中長大,什麼都不懂,人情世故懂得最多。人心當真是這個世上最難揣摩的東西,這些人雖口口聲聲說他們是遼國的子民,可真的有事需要他們的時候,卻……
“大家先回去想想吧,出多少銀子本公主都很歡迎。”毓秀說完這句話後,揹着手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別苑。
可毓秀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腳纔剛剛離開,隨後便有一夥人衝進別苑,將裡面還沒來得及離開的遼國暗樁給一窩端了。
毓秀剛剛回到客棧就得知了這個消息,整個人一顫,傻眼的跌坐在地上。“怎,怎麼可能,全部被抓了?”
黑衣人點頭,臉上帶着一絲隱忍,在他看來這都是夜臨風的錯。若不是夜臨風每日花錢大手大腳,到處送錢給別人,公主怎麼可能爲了錢去召集那些暗樁。現在出事了,夜臨風卻在一旁默不作聲置之不顧。
“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信給父皇。”毓秀有些慌了神,今天她就看出來這些暗樁裡面已經有一些懷了疑心,現在又忽然被抓,只怕不用動刑他們就會招了。
毓秀更不清楚,這些暗樁知道些什麼,又會招認些什麼。因此,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寫信求助於父皇,否則她和夜臨風被困在這幽州城內,早晚會被方楚楚玩死的。
寫完書信後,毓秀側目看向黑衣人,“方楚楚最近在做什麼?”
“據太子府外的探子回報,太子妃因爲孩子的夭折很是傷心,已經躺在牀上養身子快一個月了。避不見客,就連太子殿下也嚐嚐吃她的閉門羹,導致坊間傳言她要被夜凌旭休了。”黑衣人將探子打聽到的消息一一稟告毓秀。
“避不見客?”毓秀冷笑兩聲,出口諷刺道:“只怕是死了孩子,心中難受吧。”
夜臨風在旁邊眯起細長的鳳眸,“活該,我就是要讓夜凌旭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嚐嚐我所受過的磨難。”雖當初不是夜凌旭一手造成了自己母后的去世,可他就是看不慣夜凌旭現在的成功。
憑什麼,憑什麼同樣是深受欺辱的皇子,夜凌旭就能成功當上太子,他卻不可以呢?
見夜臨風眼中的迸發的恨意,毓秀安慰道:“等着吧,就快要成功了。”
“銀子都沒有,一件事都辦不了,談何成功?”沒拿到銀子,夜臨風對毓秀的態度那叫一個天差地別。
毓秀看在眼中,卻還是強撐着一笑,勾勾手指牽起夜臨風的手,“我還有別的辦法,你相信我。”
太子府,方楚楚在休養生息了一個月之後感覺身子大好,這日,看着外面難得的太陽,終於有了下牀的意思。
“太子妃,你不可以下牀,還沒養好身子呢。”可身邊的人卻不怎麼想,倚蘭折了梅花從外面走進,卻見牀榻上的方楚楚已經起身了,連忙將手中的梅花往桌上一放,快速上前攙住方楚楚。
方楚楚失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我現在感覺吃嘛嘛香,你信嗎?”
倚蘭搖頭,“不信。”
“梅花開了?折下來的這三兩支孤單形影又有什麼看頭,還白白沒了它的高貴。”方楚楚在倚蘭的服侍下披上厚厚的披風,“走吧,陪我去外面悄悄。”
嫁入太子府之前便知太子府後院有一處梅林,只是初進府中不是時候,沒想到幾個月,當真就看到了梅的綻放。
倚蘭拗不過方楚楚,可看外面鵝毛大雪,只能撐了傘,小心的攙扶着她往梅林走去。
當天地間大雪紛飛,萬物都染上了白色,只見那遠處一株株梅花樹傲然挺立在寒風中;一朵朵盛開的梅花點綴着茫茫白雪的世界,顯得格外嬌豔。
“真的開了……”方楚楚站在遠處的亭子中,目不轉睛的看着遠處的梅林,紅脣微微上揚,“開得可真好。”
“是呀,太子殿下知道您喜歡梅花,又特意從別處移來了不少,就擔心梅樹少了,您看着落寞……”倚蘭最快將夜凌旭所做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說完後吐吐舌,小心翼翼的看向方楚楚。
只見方楚楚眉目如畫,獨倚長廊,雪光映照之下,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儀靜體閒,美豔不可方物。
倚蘭一時看呆了,竟沒聽見方楚楚的那句:“事情都發生了,再彌補又有什麼用?”
等倚蘭回神之際,方楚楚已經獨自走出了長廊,漫步於漫天大雪之中。
“太子妃,你身子還未痊癒,不能受涼。”倚蘭大喊一聲,撐着傘快步走上前。
“豈有此理,嘉和帝這擺明了是要給楚楚難看,皇叔,我們帶楚楚回去吧。”途徑蘇顥的房間時,方楚楚意外聽到裡面傳來的對話,是蘇卿陽憤怒的聲音。
屋內,蘇顥臉色難堪,握着茶杯的手指節泛白,“嘉和帝是對不起楚楚,可楚楚怎麼說也還是衛國的太子妃,如果貿然帶走楚楚,只怕不好對天下人交代。更何況……”
“需要跟誰交代,皇叔,楚楚是你的親生女兒,我不相信你在乎世人會超過在乎她。蘇卿陽停頓片刻,就在方楚楚準備走進去之際,忽聽他的聲音在屋內繼續響起:“蘇卿陽皇叔你是擔心楚楚不肯跟我們走對不對?”
聞言,方楚楚前進的步子一下子停滯在半空,好半晌才收回那隻邁出去的腳,轉身默默的從蘇顥的房門口走遠。
直到走出安全距離,倚蘭才惶恐開口:“太子妃,您不會真的跟湘南王去齊國吧?”
“嘉和帝,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方楚楚現在的心思卻不在回不回去的問題上,想起剛纔蘇顥和蘇卿陽的對話,很顯然,她被人當成傻子隱瞞了某些事情。
倚蘭眨眨眼,低下頭,“是殿下吩咐不能告訴您的,殿下都是爲了太子妃你好,你要相信殿下對你的愛。”倚蘭知事情要遭,連忙爲夜凌旭辯解道。
方楚楚閉眼深呼吸,秀雅絕俗的臉上似隱忍,又似痛苦。牙關緊咬,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直到下顎傳來一陣血腥味,方楚楚才緩緩睜開雙目,“你的意思是說,整個太子府上下,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何事?”
倚蘭低頭默認了一切,方楚楚沉眸,憤然拂袖轉身離去。
稍晚時分,夜凌旭從宮中回來,才踏入府中便感覺氣氛不對。一問之下方纔得知方楚楚竟知道了那件事情,整個人臉色緊繃,“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告訴太子妃嗎?”
倚蘭低聲道:“是太子妃不小心聽見了湘南王和蘇卿陽太子的對話。”
“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夜凌旭萬萬沒想到自己隱瞞了這麼久的事情,竟然會是讓方楚楚在這樣的意外情況下得知。
站在殿宇門口,手擡了無數次想要敲響房門,最終都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下,他拿什麼顏面去面對方楚楚,本打算自己對她說清楚,可現在……
就在夜凌旭還沒做好反應的時候,方楚楚吱呀一聲將殿門從裡面推開,面無表情的看着夜凌旭。
“楚楚……”夜凌旭忐忑的喚了一聲,卻見方楚楚身後揹着一個包袱,雙眸大睜,“你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