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將軍府混亂,大婚
藍王府的喜婆見新人到來,趕忙一路將新人引了進去,至於踢轎門跨火盆那些習俗,在藍玄昊眼裡看來那就是個屁,連轎子都沒乘回來,還踢什麼,火盆自然也不用跨了。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堂給拜了,那原本準備好的火盆,喜娘見藍玄昊跟本無意讓雲楚跨的意思,便只好訕訕的推到了一旁,藍王眸色淡淡,並沒有當日在大殿之上的那般喜悅,依舊深沉,見藍玄昊如此,也沒有說什麼。
藍王府裡的賓客,那自然都是王候將相之類的,因爲是在同一日裡,百官們好多都是分配着來的,這來到藍王府的客人,自然都是一府之主,而去將軍府的那些,一般都是官員們的子女,或者是夫人,亦或是兄弟,所以那邊的人喜歡看熱鬧,而藍王府的賓客們,卻相對要沉穩得多,不似將軍府那般鬧騰,除了偶爾的幾聲交頭接耳聲,礙於藍王的威嚴,更礙於藍玄昊的手段,自然是沒人敢太大聲宣揚的,因此整個宴廳的氣氛相對要濃重嚴肅很多。
兩抹妖紅灩灩的身影執手走來,衆人看在眼裡,不由齊齊亮了雙眼,如此絕配的人兒,人世間怕是再難找到一對了。
想到關於藍玄昊與雲楚的負面傳言,再看此刻的兩人,那與傳言中是完全兩個樣啊,特別是那些被藍玄昊冷厲的氣勢震到過的官員,更是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了,藍世子何時變得如此溫柔了,但他們好歹也是見慣大場面的,即使驚訝,也沒敢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這冷厲的主還在這裡呢,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變臉。
“一拜天地”禮官高呼。
藍玄昊領着雲楚一起,背朝着正門方面拜了拜,相比於藍玄昊的一本正經,雲楚卻是覺得無聊,這種戲碼只有電視劇裡邊纔有好吧,相比於這火紅的嫁衣,她還是更希望婚禮能像現代一樣,有着美麗的白紗,不過好在這場婚禮她也沒太看重,身子懶懶的隨着藍玄昊一起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藍王與喜婆一起將新人迎進來後,便高高的落坐在主位之上,藍玄昊轉身,看着藍王的眸子裡莫名的閃過陰鬱,很是不願拜下的樣子,良久也沒有彎腰。
雲楚側目,雖然心知這兩父子矛盾頗深,但現在可是大婚,拜一下也不會怎麼樣吧,主要是她今日頂着這身嫁衣已經摺騰得夠久了,她還想早點拜完堂休息呢,不由衝着藍玄昊使了使眼色。
“喂,你到底要不要拜啊”
眼看藍王一張臉都越來越沉了,衆賓客的臉色也是有些怪異,都知道藍世子與藍王有矛盾,但今日可是特殊日子啊,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就算爲父者有再多不是,做人子女者,也該尊重,更何況是這大婚之日。
藍玄昊輕抿着脣角,原本柔光四射的身影不知何時又已開始聚滿絲絲寒氣,被雲楚推了推身子,雖然不願,但看在身邊女人的份上,他還是不太情願的微彎了下腰,也算是拜過了。
衆人總算是鬆了口氣,好在這兩父子沒在這個時候鬧起來,否則他們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夫妻對拜”禮官深呼口氣,他適才真怕藍玄昊不拜,到時候這過錯要是推到他身上可就麻煩了,誰讓這口號是他喊出來的,深深覺得,給藍王府當禮官,簡直就是門技術活啊,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兩人四目相對,藍玄昊身上的冷意也隨之收斂,狹長的鳳眸裡滿是淡淡的柔光,好似一個不甚便要將人的心神給吸引進去,雲楚挑眉,彎了彎身子與他的額頭正好碰個正着,那妖孽的眸子裡滿是溫潤的光華,雲楚趕忙移開視線,內心直直誹腹,這丫的一刻不誘惑人會死啊。
看到她眸底的傖促,藍玄昊脣角卻揚起絲絲愜意的輕笑。
“禮成,送入洞房”禮官最後一聲高呼,這堂算是拜過了,兩人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衆人這才歡喜出聲,隨着喜婆一起向藍玄昊道喜。
“恭喜藍世子大婚”
“祝藍世子與世子妃白頭到老,百子千孫”
在衆喜婆的簇擁下,藍玄昊與雲楚被一片歡呼聲送入了洞房,正廳那裡,藍王高坐在主位上,這禮成了,自然可以開始用膳了,藍玄昊本該留下敬酒,但他曾經的名號在外,可沒有人敢打趣他,自然沒人敢提這事,爲此,藍王算是爲他這個兒子做足了功夫,一個勁的招呼着賓客,並沒有擺藍王的派頭,很是隨和的跟衆官寒暄。
皇宮內,皇帝端坐在御書房的龍案前,聽着暗衛來報,緊擰的拳頭骨骼咯咯作響。
嗓音裡滿是無盡的暗沉:“雲上天,你這個廢物”
一個這麼簡單的事都能搞砸,還把將軍府搞得亂成一團,當真是有辱他的期待,皇帝內心別提有多惱怒了,揮了揮手,暗衛迅速的消失在原地。
皇帝起身,透過紗窗望向藍王府方向,內心裡滿是無法發泄的怒火,想到雲楚此刻定跟藍玄昊在洞房裡溫存,一顆心便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亦如當年那個女子,任他身份如何尊貴,卻是死活不肯多看他半眼,多年後,她的女兒卻揚言要休了自己的兒子,改嫁給藍王的子孫,而他卻只能看着那張相似度極高的臉,因爲有着曾經的寧王妃那層身份,他無法名正言順的將她納入後宮,本想着破壞了這場婚禮,他也好謀算一二,不能名正言順,那便金屋藏嬌。
卻因爲雲上天那蠢貨的疏忽,導致替嫁這件事天下皆知,這事定然會在天下掀起一陣風波,而護國將軍之位何其重要,他若是現在廢去,讓他國知道,這必然又是一個挑起戰爭的好時機,若是不廢,又難堵天下衆人悠悠之口。
擰了擰疲憊的眉心,低沉的呼喝了聲:“來人”
外頭的公公聞聲,趕忙恭恭敬敬的踩着小步走了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眉宇間滿是深沉,大步走到龍案前,執筆擰下一道密旨,隨手甩給領命的公公:“速速將這道蜜旨傳到將軍府”
“是”公公小心翼翼的接過,放在袖口裡,看皇帝臉色深沉,便也心知大事不妙,爲不惹龍顏大怒,這個時候他還是乖乖的閉嘴爲好,迅速的消失在皇帝眼前。
待公公離開,皇帝又拍了拍手掌,身着墨色勁衣的隱衛憑空出現在御書房內,皇帝眉宇深沉:“我讓你查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隱衛一個單膝跪地:“屬下無能,請主子責罰”
皇帝精明的眸子細細眯起,散發出危險的精光,腦海裡閃過那抹妖異的倩影,顯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堂堂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屬於幾乎將整個皇城,甚至是十里方圓都翻了個遍,確實沒有找到那個叫什麼妖藍的異域女子,而且經屬下打聽,所有人也就是在太后痛風那天才見過妖藍,那女子一出現,便在皇城引起軒然大波,只是她醫好太后過後,與軒小王爺一起出了皇宮,便再沒她的消息了”隱衛深感狐疑,他當然對自己的能力極有自信,可是這事情着實透着蹊蹺,那個妖藍就好像是憑空冒出,又憑空消失一樣。
“居然還有這等事”皇帝眉頭深擰,身處高位多年,他向來以爲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他的隱衛也是一等一的,區區一個女子,能讓他的隱衛都查不到,要麼就是有人在幫她,要麼就是她本事驚人。
“請主子責罰”隱衛向來習慣了,他們完成的任務就從沒失過手,這回算是栽了跟頭了。
皇帝冷眉,悠悠的看了他一眼,嗓音微沉:“你們的確該罰,這陣子辦事真是越來越不利落了”
想到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皇帝便深感威脅上升:“先是國寶丟失,再是國庫失竊,如今卻是連個人都找不到,朕不得不懷疑你們是不是安逸太久,所以能力下降了”
隱衛聽到皇帝那陰陰的口氣,背脊間不斷冒出層層冷汗,垂着頭等待皇帝的處決。
皇帝看了他許久,眉宇間滿是思索之色,良久才道:“退下吧,繼續查,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給我找出來,還有那國寶,既然已經確定在天南國的人手裡,一定要盡最大力量將它給朕帶回來”
“是”隱衛鬆了口氣,雖然這事相當難辦,但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想到國庫丟失那回事,隱衛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發現的一些小細節,只是當初因爲明遠還是王爺,他不好多做懷疑,免得惹了皇帝嫌厭,如今寧王敗落,他覺得這事還是有必要說一下,原本要離去的步子頓時又停了下來:“還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稟報主子”
皇帝眉宇間滿是疲憊之色,不耐的看了他一眼:“爾待做事何時變得這般吞吞吐吐了”
隱衛微微垂頭:“國庫失竊的那晚,屬下查探到那賊人好像就是穿的湛藍錦袍,而這個顏色…”說到這,隱衛拿眼珠瞄了瞄皇帝,看他沒太過生氣,這才接着道:“整個金奚,也就寧王殿下整日着一襲湛藍,而且當晚寧王的確不在王爺,所以…屬下覺得,這事可能跟寧王有關”
隱衛終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皇帝眸色深深,想到明遠那個蠢貨,內心那便是一陣厭惡,他不喜他,是因爲他的母妃,那個滿心算計的毒婦,所以就算她死了,她的兒子,他一樣不喜歡,要說從前在那蠢貨在他面前好歹還會掩飾是一下,可想到大殿之上他那癲狂的模樣,就讓他一陣怒火噴發,他堂堂一國之君,怎麼會生出這麼蠢的兒子。
國庫失竊一事,他一直命人調查,卻終究未果,卻沒想到那竟然也是那蠢貨做下的,雖然不知道他拿那些藥材有什麼用,但那龍心鳳玉,可是代表着天子之尊,依他看,那蠢貨就是衝龍心鳳玉而來,眸底滿是熊熊怒火在不停燃燒着。
“可有查到龍心鳳玉的下落”那些藥材他雖然也很心疼,但他最想找回的還是龍心鳳玉,雖然他這輩子都無緣帶上,但這帝君之位交接時,那東西必須存在,這東西自開國流傳到現在,自然不能在他手上斷了,否則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這、”隱衛有些猶豫,寧王府上藥材到是有很多,這龍心鳳玉他們也找過,的確是沒找到,只得搖搖頭:“屬下無能,未能但探到龍心鳳玉的下落”
“繼續查,勿必要找到龍心鳳玉,至於那蠢貨,朕自有處決”皇帝擺了擺手,無耐的閉上雙眼,眸子裡滿是疲憊的酸澀,滿心的焦慮浮上心頭,想到這場失敗的陰謀,他內心更是憤怒無比,卻又無從發泄。
雲上天那裡,接到皇帝的密信,更是如霜打的茄子般,整個人頹廢的倒落在地,最後,受不起這個刺激,先前強忍着沒吐的鮮血更是大口大口的噴出。
整個將軍府是人心渙散,雲珠兒一路追隨着迎親的隊伍跟了過去,蘭秋滿是絕望,看到雲上天被自己噁心得半死不活的,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感受,甚至都已經麻木了,看到雲上天一個勁的吐血,砰聲大落的倒在地上,狼狽的眸子裡又露出心疼之色,畢竟這男人是她深愛着的呀。
而那些下人看到宮裡的公公來信,再看瘋子般的雲上天那反應,更是各自猜測,將軍府要敗落是遲早的事了,看來他們還得早做打算,正好這宴席也沒撤下,不少官員送來的賀禮也沒帶走,個個心裡開始盤算了,要不要等他們的將軍一倒下,他們便卷着東西走人。
如今將軍跟新夫人都變成這幅模樣,公子整日不歸,小姐也跑了,至於那被禁足在院裡的夫人,那就更不足爲懼了,相信如今的將軍府,想要恢復以往的榮華,怕是不可能了。
樹倒猢猻散,說的就是將軍府如今的場面了,在雲上天倒地的那一刻,衆人是暗幸着的,希望他再不要起來了。
蘭秋也心知將軍府是要完了,頂着奄奄一息的身子強拖到雲上天身邊,低聲喚道:“老爺”
雲上天雖然倒下了,但看向蘭秋的目光還是憤恨與嫌惡的,蘭秋的心已經涼到麻木了,還是上前抓過他的雙手,嚅嚅的嗓音道:“我知道可能在你心裡我可能就是一個欺騙你的騙子而已”
“但是老爺,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是真心實意的,十幾年,一直不曾變過…”蘭秋緊握住雲上天的雙手,軟軟的躺倒在他身旁,此刻對她來說,可能死在他的身邊,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雲上天對蘭秋是噁心無比,那張蒼老的容顏在他眼前不斷浮現着,讓他想起自己被欺騙,被女人玩弄在股掌裡,口裡的鮮血又是猛的幾口怒噴,聽到她說十幾年,腦海裡又閃過莫名,並沒有阻止她往下說,也沒那個力氣去阻止。
蘭秋眸光渙散,眼底的那絲焦距好像隨時都會擴散一樣,脣角卻咧開一絲輕笑,接着道:“老爺你肯定不知道吧,珠兒跟陽兒都是我跟你的孩子,是我們親生的兒女”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有多想陪伴在他們身邊,對老爺的思念又何其深…可是、我當初若留下來,定會毀了這兩個孩子”
“當初老爺醉酒,與我一夜溫存,而那次我卻恰巧懷上了孩子,便是珠兒與陽兒,當初趙如雪她厭你嫌你,討厭你的碰觸,所以她正好利用我懷孕的事來僞裝自己懷孕,我的孩子出生,便順利的繼承到了她的名下,成爲將軍府的嫡子嫡女”
“而我,做爲一個母親的本能,自然是希望孩子們能好好的,我知道老爺從來沒將我放在眼裡過,所以也不期待能獲得老爺的寵愛,倒不如成全這一雙孩子…”
蘭秋說話的時候,脣角始終洋溢着濃濃的笑意,說不清是幸福、麻木,還是坦然,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她的心如此的放鬆過,這些秘密壓抑得她太久,放在心裡沉甸甸的,讓她十幾年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此刻全都說了出來,她覺得無比放鬆,瞳孔逐漸擴散,脣角揚起一絲淺笑,眸光飄忽的看向天邊,好似那裡有她心愛的人在等她一樣。
直到鼻尖再沒有呼吸傳出,那雙不甘的眼眸才緩緩閉上。
聽完她所說,雲上天卻是再沒法平靜下來了,原本麻木的心底怒火再次被點燃,雙目圓瞪得幾乎要掉出來了。
望天長嘯:“可惡,可惡的毒婦,毒婦…啊”痛苦的嘶吼聲也無法形容他內心有多憤怒,偏偏今日這一波接一波的刺激,已經讓他毫無力氣再做什麼,除了軟軟的倒在地上,他甚至連站也站不起。
那些看戲的下人更是被蘭秋的話給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原來府上十幾年前還發生過這些事,原來他們一直伺候着的公子小姐只能算是私生女麼,或者就算是當年將軍納了蘭秋,那也只能算得上庶子庶女,虧他們還被欺負了這麼多年。
衆人表情別提有多詭異了,這些人站在這裡看着,卻沒有人上前去攙扶雲上天一把,只有着看好戲的心情,管家那邊忙將看守藍王府的人擡聘禮,直到忙完那些,才踏着匆忙的步子趕到這邊來。
看着這亂糟糟的一幕,老管家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如今府上真是連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麼,看將軍一撅不震,這二夫人顯然是被虐打得斷氣了,渾身血淋淋的狼狽無比。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管家跟隨雲上天多年,這個府上,怕也就他真心爲雲上天着想了,看到雲上天在那裡氣得發抖,趕忙上前攙住他的身子,一邊拍着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圍觀的下人懶懶的站在原地,顯然是不想動了,這主人都倒下了,整個府上也亂,出了這麼大的事,藍世子是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皇上一定會處決將軍府,個個都帶着很是悲懼的心情,他們的飯碗要丟了,哪裡還有心情管雲上天的死活:“管家,依我看,你還是少管了,這將軍府已經敗落了,我等還是收拾收拾東西逃吧”
衆下人中爲首的那名小廝口吻散漫的說着,顯然沒把雲上天放在眼裡。
“你、當真是反了,將軍還好好的呢,竟然就敢在這裡放肆,活膩歪了你”管家橫眉怒目的衝那名小廝吼道。
那小廝也沒有絲毫畏懼,懶懶的看向管家:“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出了這麼大的事,將軍府怎麼可能還保得住”
話落,小廝還吆喝着衆人:“依我看,咱還是蹭這個府上如今有些油水撈,趕緊卷點東西另謀生路吧”
“是啊,說得沒錯,咱還是快逃吧,省得聖上降罪下來,咱還得跟着受牽連”不少人跟着附和。
腳下的步子卻飛快的撤離了,個個都來不及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衝那些客人送來的賀禮便一陣哄搶,人擠人的,此刻的將軍府簡直比菜市場還要鬧轟,那些個子小的,直接被那引動強壯一點的擠倒,被一腳腳的重力踩過來,有幾個是直接被踩死的。
管家看着這一幕是心痛無比,老爺平日裡待這些下人不差,這些人怎能這般沒有良心,雲上天看着這暴亂的一幕,更是氣得兩眼一瞪,直直暈死了過去,管家是焦頭爛額,好在他還有點良心,艱難的拖着雲上天的身子把他送到房間。
趙家人想趁着混亂將趙如雪接回趙家,想要走出將軍府時,才發現外頭不知道何時已被層層御林軍圍住,而將軍府的大門,也被緊緊的閉起。
“怎麼會這樣?”趙如雪大驚,這段日子她被關在院裡都要瘋狂了,一直等待着孃家人來給她撐腰,卻沒等到半個,她自然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信都被雲楚給截住了。
而趙家人對雲上天娶新夫人這事自然也是極爲不滿的,但好歹男人三妻四妾也算正常,雲上天這些年連個妾都沒有,如今娶個夫人也不算過份,因此他們就是不滿也不好說什麼。
關於趙如雪被禁足,掌家權被奪的事,他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要不是聽雲珠兒所說,只怕他們還被蒙在谷裡,可想而知他們有多憤怒了,特別是趙如雪的爹,一把年紀了直接被氣暈得送回了趙家,如今替她出頭的也就是趙如雪的大哥趙良了。
要不是看雲上天已經是神智不清,趙良本想狠狠的找他算筆帳,但這混亂的情況下,怕也一時算不清,這纔想着先把自家妹子接回府再說。
誰料短短時間內將軍府就被圍個水泄不通,那些裹着錢財打算逃的下人也是個個都被擋在了府內,無法逃脫,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那些婢女更是抱着包袱衰聲大哭起來:“看樣子,咱們是難逃一死了”
“將軍府被包圍,定是聖上派人來圍剿了,將軍犯下如此大罪,我們怕是也要跟着殃及了”
“嗚…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
那些婢女堆在一起,哭訴着自己恐慌的心情。
那些小廝卻是死命的拍打着緊閉的大門:“侍衛大哥,我們是無辜的,犯下罪過的是老爺,與我們無關啊,我們只是替人跑腿的下人而已,求求你們就放我們離開吧”
“是啊,求求你們了”
下人的哀求聲一大片,哭得好不可憐,男聲女聲抽泣聲,聲聲入耳,外頭的侍衛卻如同木樁子一樣,任他們如何哀求,也沒有半絲反應。
趙如雪看着這混亂的一片,壓根就模不着頭腦,這好好的將軍府怎麼一夕之間變成這樣了,看這些下人手裡還抱着不少值錢的東西,趙如雪就沒由的生氣:“你們這幫狗奴才,居然敢這般大膽,私自盜取主人的東西”
“妹子,你就別管這些了,如今離開將軍府纔是最主要的”趙良拉了她一把,將軍府亂成這樣那是活該,只是如今將軍府被困住,裡邊的人出不去,若因爲替嫁這事聖上真的責怪下來,就算趙家能被倖免,那自己的妹子是鐵定要跟着遭殃的。
趙良面上滿是憂心忡忡的,飛到牆頭看了一眼,外頭圍着一排排的侍衛,個個手持弓箭,若是硬闖出去,只怕還沒有逃離,就已經被射成刺蝟了,只得打着商量的口氣對他們道。
“各位,我只是來府上做客的,可否請你們開個門,我娘子還在家等着我回去呢”趙良小心翼翼的說着,沒有了平時的張狂,此刻顯得慎重無比。
“吵什麼吵,聖上有令,將軍府內一隻蒼蠅也不允許飛出去,趕緊哪涼快哪呆着去”守衛不耐煩的哼嘰着,都沒給趙良一個正眼。
無耐,趙良只得飛身落下,乖乖的在府內等着外頭的消息了。
雲上天那邊好在有管家悉心伺候着,雖然被氣得元氣大傷,好在小命算是保住了,還有一息尚存。
相比於將軍府的悽慘,藍王府這邊卻是樂呵呵的,往日裡藍王府可是清靜得有些慎人,因爲藍玄昊脾氣古怪的緣故,府內的下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喧譁,這難得熱鬧,他加世子更是難得溫柔,府上難得傳出陣陣笑鬧聲。
雲楚一被送進新房,就直接往柔軟的大牀上一倒,淡淡的竹香透鼻而來,清新的味道煞是好聞,雲楚的疲憊瞬間被消去了幾分,坐起身子想要扒去身上這大紅嫁衣。
藍玄昊走在她身後,見那些喜婆還想跟進來,冷冷的一個凝眸,便讓所有人都生生的退卻了腳步,乖乖的消失在墨竹軒的範圍內,待所有人都離開,藍玄昊這才隨手帶上房門。
看雲楚急着脫衣,脣角滑過一絲邪笑,揚步走到她跟前,阻止了她手中的動作:“你就那麼急着洞房啊,天好像還沒黑呢”故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紗窗外那亮白的天空。
雲楚回眸,對上他那妖孽的眸子,淡淡的柔光充斥滿他的全身,想到自己縷縷被迷惑,雲楚猛的甩甩腦子:“洞房,你倒是想得美,鬼才要跟你洞房,我只是想換身衣服而已”
“這大婚不穿嫁衣,你還想穿什麼?”藍玄昊挑眉,笑意淺淺,緊抓住她的雙手,不讓她繼續。
清明的眸子忽閃忽閃,修長的睫毛繾綣,雲楚回眸直視:“這堂不是都已經拜過了?”
藍玄昊執起她的雙手,輕輕的將她摁到桌前的凳子上,直接無視那些喜稱之類的,拿起杯子倒了兩杯美酒,濃濃的酒香瞬間飄蕩在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迷人的醉香,好似沒喝便讓人心醉了。
雲楚瞬間睜大了雙眼,端起酒杯湊到鼻尖細細的品聞起來,衷心讚道:“這酒是怎麼釀的,怎能這般香醇”若是現代那些什麼百年名酒跟這些比起來,那簡直是弱爆了。
藍玄昊眸子裡閃過訝異的光芒,脣角弧度越發上揚:“沒想到你還懂酒?”
“切,你以爲就你懂”雲楚直接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笑話,前世應酬家族那些人,她可沒少跟酒打交道,又怎麼可能不懂酒。
藍玄昊也不生氣,清悅的嗓音溫潤無比,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往她身邊湊了湊,靠近了幾分,狹長的眸子裡滿是妖孽的誘惑:“爲我們大婚,碰杯”
“碰”雲楚一點不扭捏,舉起杯子與他的杯身輕輕碰了碰,像是得到人間美味一般,細眯着眸子將杯中的香醇往喉嚨裡倒去,醉人的香甜瞬間充滿整個心間,讓人有都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一飲而盡,長長的嘆了口:“爽快”
藍玄昊眸角的笑意越發柔然,看她小臉微紅,心底蕩起絲絲漣漪,暢快的飲下杯中酒,很快的又再次倒上一杯,嗓音裡充滿無限的迷惑:“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喝交杯酒了?”
妖孽的臉蛋,勾人魂魄的雙眸,杯酒下肚,雲楚腦子裡明明清醒無比,眸色卻莫明的有些迷離起來,顯然是這酒的後勁有些足了,看向藍玄昊舉來的酒杯,無力的甩甩腦袋。
“喝什麼交杯酒?也就你們這些古人才喝交杯酒,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就算喝了交杯酒,遇事了,還不是自己顧着自己,誰會真心的爲他人着想”這些想法莫名就在腦子裡冒了出來。
藍玄昊眉宇緊了幾分,這女人,就是醉了也不能說這種話吧,今兒個可是大婚,說這些多晦氣,不由撇了撇脣角,故意刺激了她一把:“瞧瞧你,還說懂酒,這才一杯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啊”雲楚甩了甩暈玄的腦袋,在她眼裡夫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她就從沒見過哪對夫妻能恩愛長久,前世的父母是如此,雲上天與蘭秋又何常不是,她着實不信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好一輩子,更何況還是這臭名遠揚的妖孽。
看着手中的酒杯,藍玄昊都有些後悔了,他是不是不該用這麼濃醇的酒,瞧這女人滿口胡言亂語的,聽着真是不爽及了,本來還想趁她醉了能挖出點她心裡的秘密,哪知道聽來的卻是這些,眉宇間不由露出絲絲苦色。
輕輕將她攬在懷裡,將酒杯塞在她手中,自己也舉起酒杯,輕挽住她的手腕:“乖,來喝了這交杯酒”
不管在她心裡這是不是真的大婚,在他心裡,這便是他成功的第一步,這個女人往後可就是他的了,這交杯酒當然不能少。
“我、纔不要”雲楚說話都有些迷糊,軟軟的倒在他懷裡,腦子的確是清醒的,就是頭很暈玄,不由嘀咕道:“死妖孽,你這是什麼酒啊,這勁怎會這般足”
要知道她在現代就是喝年代十足的白蘭地也不會醉的好不好,這才一杯,就讓她頭暈了,要不是心知這酒夠濃夠醇,她真要懷疑是不是這死妖孽在酒裡下藥了。
“再不喝我就要強吻你了”無耐,看她的樣子,是不打算喝了,這怎麼行,只得出招威脅。
哪想雲楚只是懶懶的挑了挑眉:“你特麼又不是沒佔過姐便宜,這會兒裝什麼清純”
藍玄昊脣角的笑意頓時僵住,這女人要不要這麼犀利啊,卻是半點不落下風:“好吧,既然你這麼急着想要洞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話一落,雲楚果然有反應了,蹭的一下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沒好氣的怒瞪着他:“你丫的誰說要洞房了?”
“不是你同意讓我強吻的麼?”藍玄昊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頓了頓又道:“嗯,本世子好歹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美人在懷,這吻着吻着,**的,誰能保證不會出什麼事”
雲楚算是被自己的話給閃到舌頭了,惱惱的瞪了他一眼,這纔有些不情願的舉起酒杯:“不是就交杯酒嘛,喝就喝,誰怕誰呀”
說着,便想仰頭灌下去,藍玄昊適時的止住她的動作:“交杯酒哪有這樣喝的”
雲楚眉目裡都有些不耐煩了,這丫的怎麼那麼多明堂,惱惱的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見過人家洞房,怎麼會知道人家是怎麼喝的”
雖然電視劇裡有看過,但那畢竟是電視,在這個朝代,她還真沒見過呢,主要她也沒興趣知道。
藍玄昊脣角滑過絲絲賊賊的笑意,往她身前湊了幾分,偷偷匍匐在她耳邊說着:“偷偷告訴你個秘密”
瞧他那模樣,好似真的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要說一樣,雲楚有禁有些狐疑了,這丫的有秘密還會告訴自己,當真是奇了,不禁豎起耳朵聽去幾分。
卻見藍玄昊脣角勾起絲絲邪惡的笑意,溫潤的氣息直吐在她耳跡,繾綣一陣酥癢:“我告訴你啊,你沒見過人家喝交杯酒,我可是偷偷的看過呢”
雲楚滿心的好奇頓時被塞回了心底,額間冒出條條黑線:“汗,這就是所謂的秘密…你腦抽吧”
藍玄昊慎重的點點頭,與平時那冷酷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有些邪魅,又帶着分不着痕跡的羞澀,好似偷看人牆腳是件很丟人的事一樣,頓了頓才道:“事實上偷看人牆腳這事我可沒少幹過,可這回卻是爲了這大婚專程去看的,所以,嗯,這真是的我的秘密”
對藍玄昊來說,這話說起來難免感覺有些尷尬的意味。
雲楚看他如此反應,卻是捧着小腹低低的淺笑起來:“死妖孽,你是想笑死我麼?”居然專程爲了大婚去偷看人牆腳,老天,這事要是傳出去讓街頭百姓知道,這還不得笑掉大牙哇。
簡直笑死她了,不過她確想到更精彩的,板着暈玄的腦袋,清眸的眸子,一本正經的對藍玄昊說道:“那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是怎麼洞房的?”
藍玄昊額角頓時冒出條條黑線,這女人能不能別這般的沒節操,他雖然未經男女之事,但身體的反應還是有的,別把他想得這麼白癡好麼,這種事情,哪裡用得着去學。
用慣用的話來說,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可不就是無師自通嘛,他去偷看人牆腳,那也是想給她一個完美的大婚回憶而已,當然,對他來說也是及其重要的,這種事情,他可拉不下面子去問喜婆,而且他也不會給機會讓喜婆來說,無耐之下,他自然只能去看牆腳了。
他看着人家就是手挽着手喝交杯酒的,那新娘可是滿臉幸福呢,怎麼這人換成了雲楚,卻成了笑料,藍玄昊深眉擰擰:“你就那麼想知道洞房是怎麼回事?”
“如此,那趕緊喝了交杯酒,我親身示範給你看”藍玄昊雙手攬上她纖細的腰身,邪意滿滿的眸子裡滿是賊賊的光彩,不讓她有半分逃脫的機會。
雲楚算是知道自己踩上地雷了,猛的拍了拍暈暈的腦袋,她可不想洞房,可是,這張方大式的妖孽臉,當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啊,讓她都忍不住要想入非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