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公冶溪卻異常鎮定,他極恭謹的向皇帝施了三跪九叩之禮,然後接旨謝恩。
皇后何曾見過公冶溪如此,美眸轉了轉,也跟着謝了恩,道:“陛下,臣妾偶感不適,想先回宮,望陛下恩准。”
皇帝冷淡的看着皇后,道:“梓潼,朕以爲,你還是留下來好些。”
公冶溪便扶着皇后在一旁的錦凳落座。
皇帝低沉的聲音又道:“孫明禮,再擬聖旨。”
滿朝文武全都驚異起來,可此時,那高立在臺階之上,寶座之前的男人,明明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卻用餘威將局面控制在了手中。
每個人都知道,此時,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而那站出來說,走出來做的,必會成爲這場政權更迭的第一個祭品。
夜雪藏身在屏風後,清冷的脣角緩緩勾起,她一直在等的時刻終於來了。
只聽皇帝低沉雄厚的聲音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七子公冶墨,平邊亂,穩軍心,肅朝堂,歸民心,身負安邦定國之韜略,心懷家國社稷之仁心,功在社稷,深肖朕躬,可承大位,立爲新主,朕大去後,襲承朕位,以託萬民。茲恪遵祖命,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 於即日起,授公冶墨以御璽,立爲新皇,正位朝堂,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欽此。”
皇帝頒下這樣的聖旨,朝中有那麼一瞬間的寂靜,唯獨公冶清突然輕輕一笑,拂衣下拜,高呼:“吾皇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跪拜高呼:“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唯獨公冶墨直直的跪在原地,沉冷的赤眸直直望着皇帝。
皇帝見公冶墨如此,便一步步走下臺階,彎腰將消瘦枯槁的手放在公冶墨的肩上,低沉的聲音透着蒼老與疲憊,道:“墨兒,朕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帝,朕的子民,還有我們公冶家的興衰,全都交給你了。”
“父皇……”公冶墨薄脣抿了幾抿,沉冷的聲音終於道:“父皇,兒臣……兒臣不會讓父皇失望。”
藏身在屏風後的夜雪,聽見公冶墨這樣說,幾乎要笑出聲來,冷漠的鳳眸中閃過深深的絕望。
“父皇……”
“陛下……”
外面突然傳來了驚呼聲,夜雪緩緩從屏風後轉出來,只見皇帝已經躺在了公冶墨的懷裡,蒼白泛着青紫的嘴脣顫抖着,似乎在說些什麼。
夜雪冷漠的看了一眼,緩步走下臺階。
衆人此時正沉浸在皇帝即將駕崩的驚異中,卻突然發現夜雪竟從皇帝寶座的屏風後走了出來,若是別的地方也就罷了,可是,這裡是承月殿,而殿內那高大的九龍畫屏後,正是皇室列祖的牌位畫像供奉之處。
夜雪在衆人的訝異中,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向着倒在公冶墨懷裡的老皇帝十分恭謹的屈膝一拜,道:“陛下聖明,爲我們大照王朝,選了一位明君、聖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