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什麼?”紅鳶想了想,隨後說道:“奴婢記得李若纖當時並沒有對奴婢說什麼,而是對雪妃說了幾句話。”
“嗯?”雲月汐疑惑地看向紅鳶,好似在詢問對方都說了什麼。
“李若纖說,她會讓雪妃有一個好的去處,而且她會讓雪妃看着她成爲最頂端的人。”紅鳶撓撓頭,有些遲疑地說道:“原話記不太清楚了,可是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原來,李若纖從回來之前就已經跟清閣有了牽扯了?”雲月汐看着面前的花盆,微微揚眉說道:“既然她在背後給我惹事,那我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想必她是把合歡花種在了先前的宮殿裡,紅鳶,派人一把火全都給燒了。”
“是!”紅鳶點點頭,又聽到雲月汐說道:“帶着解毒丸給咱們的人,估計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呢。”
“奴婢明白。”紅鳶立刻拱手告退,飛身而去。
“小姐,你爲什麼不直接將蠱蟲收回來?”紅玉有些不明白,依着雲月汐現在的心情,沒用蠱蟲把李若纖折騰到生不如死還真是讓人驚訝。
“今日的事只不過是給她一個警告,也許是我太久沒有理會她,讓她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雲月汐冷冷地開口道:“所以,等到吳雪的事解決完以後,我會親自去見她的。”
“這個時辰剛剛好。”就在這個時候,李楓已經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邊走邊對雲月汐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吳雪。”
“紅玉,去安排馬車。”雲月汐見李楓揹着手,眸光微微一頓,隨後安排道:“記得,不需要太張揚。”
“是,小姐。”紅玉立刻拱手應道,隨後先行告退。
“你有什麼事要單獨說?”等到周圍沒了其他人,雲月汐看着李楓說道:“跟紅袖談的如何?”
“你怎麼知道我是墨北王的人?”李楓轉過頭看向雲月汐,冷聲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雲月汐攤開手,淡淡地說道:“只不過是故意告訴紅袖,那樣比較容易接受,否則紅袖根本不願意見你。”
“你竟然利用紅袖來試探我?”李楓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他隱瞞了那麼久的事竟然被雲月汐給詐出來,對於李楓來說,實在是打擊太大了。
“我沒有利用紅袖。”雲月汐一字一頓地強調道:“首先,紅袖變成這樣都是拜清閣所賜,所以她本能的十分討厭同爲清閣的你,我就跟她說,其實你並非是清閣的人,而是墨北王的人,因此紅袖才接受了你,李楓,你這現在是過河拆橋麼?”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爲何偏偏說我是墨北王的人?”李楓其實真的不太喜歡跟雲月汐打交道,特別是在她面前玩心思這種事簡直就是在說笑,他竟然可以騙過阮青筠,卻無意間讓雲月汐猜了個全中,你該說她運氣太好還是說什麼?
“我如果說你是我特意安排去的,紅袖肯定不相信,因爲我之前恨不得把李家的人全都殺了。”雲月汐面無表情地回道:“說是灝軒的人也不可能,因爲紅袖之前一直都是聽命於灝軒,你覺得我身邊還有誰?”
“雲月汐,你可真是聰明。”李楓聽到雲月汐這些話,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搖搖頭說道:“雖然你是無意間歪打正着,但我還是很佩服你推測的能力。”
“歪打正着可算不上,如果沒有之前的蛛絲馬跡我也不敢妄言。”雲月汐也微微一笑,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什麼時候察覺的?”李楓眉眼間戾氣盡散,反倒更像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
“之前查過你這些年的走動,好似在墨北呆了許久,所以就猜測你在墨北肯定還是有惦念的人,而我無意間發現了你母親的畫像,眼睛……和墨北王妃很像,只是我不明白爲了這個理由,足夠背叛整個李家嗎?”雲月汐看着李楓,好似十分不解地問道:“我記得外頭一直傳言李曉對自己已經過世的夫人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因此對你十分疼愛。”
“你覺得如果他真的疼我,會任由我被清閣帶走麼?”李楓冷笑一聲,隨後說道:“而且我的母親,就是被他親手害死的,他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母親死的時候就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真是沒想到,李曉竟然會如此狠心。”雲月汐搖搖頭,倒是對李楓有了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不禁淡淡地開口道:“他不會覺得自己做錯的,因爲他殺掉你母親一定有很多理由,權利**或者金銀都會成爲他殺人的理由。”
“你說的很對,當年其實我也嘗試過原諒他,可是偶然間聽到他對李品說,他會把我培養成最忠實的奴才,爲李品他們遮風擋雨,我就突然醒悟了,原來他最疼愛的其實一直都是李品。”李楓長長地舒了口氣,好似感慨地說道:“可惜現在都結束了,阮青筠認爲我大義滅親的舉動非常值得稱讚,所以現在反而更加相信我。”
“也許,阮青筠相信絕情的人,是因爲絕情的人不會有心。”雲月汐微微一笑,看着李楓說道:“只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紅袖。”
“方纔紅袖問我,何爲善何爲惡,那麼現在我問你,雲月汐,你覺得何爲善何爲惡呢?”李楓看着雲月汐,十分認真地問道:“你認爲你是善,所以阮青筠纔是惡嗎?”
“我並不這麼認爲。”雲月汐嘆了口氣,緩緩地走了幾步,低聲道:“所謂善,是你無愧於本心,所謂惡,是你有愧於親近之人。”
“這……”李楓不明白,所以一臉疑惑地看着雲月汐。
“阮青筠之所以認爲她做的事是對的,是善的,那是因爲她所做的全部出自於本心,雖然我們現在並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她一定是出於本心,可惜她卻利用自己所謂的本心不斷傷害着身邊的人,甚至說親手毀掉別人的生活,這就稱之爲惡。”雲月汐語氣平靜,目光淡然地看着遠方,好似看透生活的智者。
“我一開始是爲了替母親報仇,我認爲他們負了我的母親,所以我所有的事出發點都是報仇,在佛家來看,我是惡,因爲冤冤相報何時了,可是當我恨的人消失之後,我突然發現,一個人不可以拿着自己的本心爲理由就去做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努力下去的理由慢慢變成了保護我身邊的人,進而希望能救下更多的人,能讓更多的人有理由努力活下去。”
“其實,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所謂善惡,都有底線,沒有人不喜歡權利,就好像沒有人不喜歡美貌,但是要把控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越過那個底線。”李楓好似醒悟了一般說道:“雲月汐,我倒是真的要感謝你。”
“之前我一直在想,現在大仇得報,下一步我該如何做?”李楓看着雲月汐平靜的眸光,不禁笑着說道:“甚至我想過利用墨北王的信任去做一些利於自己的事情,現在想來,幸好我把握住了自己的本心,否則我將再也無法得到救贖。”
雲月汐微微一笑,其實在她看來,惡人之所以成爲惡人,無非是因爲沒有了善良的底線。
不管是王法還是道德,都已經無法約束這個人的行爲,那麼這樣的人勢必會沒有底線,所做的事也自然是完全爲了自己的**,進而也就會徹底轉化成爲惡人。
兩個人似乎各有心思,只不過李楓在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歐陽樂楓,帶着雲月汐去了天牢。
雲月汐見到吳雪的時候,吳雪正悠閒自得地看着書,完全沒有一副正在坐牢的覺悟。
“你倒是過的挺滋潤。”雲月汐推開牢房,四下打量了一番說道:“這是獨立的一間,旁邊的囚室都沒有人,所以說話也可以放心點,至少不會有人偷聽。”
“汐兒,你現在過來豈不是就是告訴阮青筠我們之前都是做戲了?”吳雪看到雲月汐的時候也着實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走到雲月汐面前說道:“這次可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本來還在想怎麼推脫刺殺皇帝的罪名呢!”
“我之前給聞冠宇拿了藥,結果沒想到原來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我大意了。”雲月汐拍了怕吳雪的手,拉着她坐了下來,沉聲道:“好在這一次是交給歐陽樂楓,李楓是自己人,一定會幫着咱們的。”
“你說阮青筠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對付我?”吳雪一臉鬱悶地說道:“總不能是爲了對付聞家吧?”
雲月汐一副你很聰明的表情,讓吳雪瞬間鬱悶不已。
“這個女人跟聞家有仇?”吳雪捏着自己的眉心,不禁戳着雲月汐的胳膊說道:“你快點想想辦法,我可不想成爲聞家的罪人,我的天哪……”
“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太過於激動。”雲月汐被吳雪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安慰我,師兄的仇我一定會報,你先告訴我,阮青筠之前有沒有給你吃過什麼東西?或者說……你是不是無意間在哪裡碰到過阮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