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感情的事沒辦法強求,你不會告訴小爺,你打算做一些讓小爺都無法接受的事情吧?”張璋眯起眼睛,雖然方纔沒有看到廖凡的神色,可是他本能地察覺了不妥。
對於張璋來說,他可不願自己曾經最信任的這個人變成最後需要自己出手懲治的人,他見過太多了,因爲愛而不得或者**得不到填滿進而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個人。
“小世子,你想太多了,我能做什麼?”廖凡擡起頭,微微一笑,隨後又拿起一壺酒,一邊喝一邊說道:“從路上知道她真的成親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與她緣分已了。”
“廖凡,你若是真的想通了,我很開心。”張璋斂去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廖凡說道:“但是依着你現在的狀態,很顯然是依舊困於其中,其實依着我對你的瞭解,也早就料到了這一層,今日起,你跟在我身邊。”
“小世子,我沒事!”廖凡眸光一閃,立刻說道:“我睡覺的時候動靜比較大,會吵着小世子。”
“你晚上打算見什麼人?”張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沉聲開口。
廖凡眼睜睜地看着那張桌子在他們二人面前碎裂開來,所有的酒壺摔落成片,以至於酒香四溢,好似入了酒坊。
只可惜沒有人有心情顧及這些。
廖凡其實並沒有想到張璋會這麼快察覺自己的心思,他也沒有想到原來面前這位小世子的功力竟然已經如此深厚。
原來,張璋是真的斂其鋒芒,不僅瞞過了衆人,連身邊人都騙了過去。
當所有人都以爲面前這位小世子不過是仗着父輩福澤才如此囂張不恭的時候,卻完全不知道其實人家早已經努力成爲了足夠匹配其身份的人。
“小世子,我……”廖凡低下頭,心底突然生出了愧疚感,其實小世子對他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可是自己都做了什麼?
“解釋清楚。”這一刻的張璋已經不再是讓人能夠忽略的少年了,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種不自覺的令人臣服的霸氣。
廖凡的腦海中不知道爲何突然閃過歐陽灝軒的身影,那個男人,也因爲自己給雲月汐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而出現在他面前,如同現在的小世子一般,讓人即便是刻意忽略但也不得不選擇臣服。
“清閣的人找過屬下。”廖凡低聲呢喃道:“他們說,是聞冠宇搶走了吳姑娘,所以只要殺了聞冠宇,吳姑娘自然就回來了。”
“誰這麼告訴你的?”張璋眯起眼睛,盯着廖凡問道:“所以,你就相信了?”
“是……姚家的姑娘,叫做姚玉影。”廖凡低着頭,好似犯了錯誤一般地點點頭說道:“屬下也知道姚玉影一個姑娘家突然出現在京郊外的客棧來見屬下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可是屬下那一刻真的……”
“恨聞冠宇是麼?”張璋淡淡地回道:“那麼以後你不如剃度出家吧?”
“小世子!”廖凡驚得連忙擡起頭,語無倫次地說道:“廖家就只剩下屬下這個獨子,若是屬下出家,那麼父親和母親一定會傷心致死的。”
“你也知道你父親和母親會因爲你出家傷心,你若是殺了聞冠宇,人家的父母如何?”張璋冷聲說道:“怎麼,只許你廖家的人是人,別人家的性命便不是?小爺看着廖凡你也別禍害哪家的姑娘了,萬一你喜歡上人家,若是人家不喜歡你,你就要把人家心上人給殺了,你殺的過來麼?”
“小世子,屬下知道錯了。”其實,廖凡只是那一會鑽了牛角尖,這會聽到張璋的話,那心思早就轉過彎來了,自知自己差點闖下大禍,不禁有些慚愧。
“錯?小爺看你廖凡是被小爺慣出了毛病,是不是覺得闖下多大的禍小爺都能替你兜着?”張璋冷嗤一聲,隨後沉聲道:“小爺警告你,別去惹怒雲月汐,吳雪是她的人,你若是敢對聞冠宇動手,小爺可以保證廖家絕後。”
……
京城,蘇王府。
歐陽雲蘇自從聞冠宇和吳雪成親以後,對於自己的皇子身份深表厭惡,因爲現在張珂依然名爲墨北王的女兒,他不可能輕易地就跟皇上去說自己要娶張珂,到時候不但自己要被懷疑,就算張珂和墨北王都有可能被皇上懷疑。
“其實我真的很慶幸你沒有選擇自己躲起來,我若是找不到你,那我一定傷心死。”歐陽雲蘇一邊看着張珂寫狀紙一邊說道:“雖然你現在變了樣子,可是在我心底還是我的小珂兒,誰也替代不了。”
現在的張珂在京城沒什麼事的時候就會化身男子去做狀師,專門替窮苦百姓打官司,特別是贏了幾場官司以後,竟然也小有名聲了,所以接的官司也多了起來,但是不管多忙,張珂都會親自寫狀紙。
“雲蘇哥哥,你沒必要每日都在我面前說這些,我明白你的心意。”張珂雖然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甜蜜根本不似作假,畢竟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聽心愛之人的甜言蜜語,即便他每日都說,又怎麼樣呢?
“老七說,女子都是用耳朵喜歡一個人的,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才明白,原來不管是哪個女子都喜歡聽情話。”歐陽雲蘇笑着從張珂背後攬着她說道:“其實要是放在以前我是真的不會說的,可是遇到你以後我發現根本不需要學,就是不自覺的想跟你說這些話呢!”
“雲蘇哥哥,你好像變得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張珂笑着把歐陽雲蘇推開,用沾了墨的手指點了點歐陽雲蘇的鼻子,低聲道:“我現在可是男裝,小心人家誤會你。”
“王爺,公主又來了。”沒等歐陽雲蘇答話,風鐮卻硬着頭皮出現了,低着頭說道:“公主說,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殿下說,是關於雲姑娘的。”
“汐兒姐姐?”張珂微微一愣,轉過頭看向歐陽雲蘇,伸手替他擦掉鼻尖上的墨汁,低聲道:“也許是重要的事,不妨聽一聽如何?”
“我不想見她。”歐陽雲蘇笑容斂去,似乎對歐陽雲倩的出現非常不悅。
“好,那就不見。”張珂點點頭,對風鐮說道:“雲蘇哥哥不想見,你就回了吧。”
“珂兒!”歐陽雲蘇突然拉住張珂的手,嘆口氣說道:“難道你就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樣勸一勸?你應該這麼說,雲蘇哥哥,爲了汐兒姐姐你去見見她嘛,見一見又沒有什麼妨礙,大不了聽她說完就走好了啊……”
歐陽雲蘇學的惟妙惟肖,惹得張珂不禁笑了起來,反問道:“雲蘇哥哥,你和汐兒姐姐對我來說同樣重要,所以我不能爲了汐兒姐姐讓你心裡覺得很不舒服,再者說我想汐兒姐姐那麼聰明的人,應該可以應付任何事,所以也沒有非見不可的理由。”
“你這個丫頭,就是太聰明瞭!”歐陽雲蘇無奈地捏了捏張珂的鼻子,搖搖頭笑着說道:“我去見見她,回來跟你說到底是什麼事,免得你擔心。”
“多謝雲蘇哥哥。”張珂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倒是也沒有在意,低下頭繼續寫狀紙,反倒是一直在書房外候着的紅憐和紅衣對視了一眼,紅衣點點頭,一個閃身跟着歐陽雲蘇離開了。
“紅憐,你又讓紅衣跟着過去做什麼?”書房裡張珂好似有所感應地擡起頭,有些無奈地笑着說道:“他去見歐陽雲倩,又不是見其他的女子,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珂小姐,若是蘇王殿下去見其他的女子,奴婢倒是不擔心了。”紅憐笑嘻嘻地回道:“歐陽雲倩那個女人可不簡單,珂小姐你還是莫要小看了她,到時候蘇王殿下被她害了都說不定查不出是誰做的。”
紅憐其實只是出於對歐陽雲倩的不喜纔會這麼說,可是聽了她這番話,張珂似乎也有些擔心,不禁放下毛筆,想了想說道:“那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紅憐養的貓兒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直接跳進了張珂的懷裡,張珂因爲有心思,倒是沒有介意,抱着貓兒就往花廳走去。
另一邊,歐陽雲蘇見到歐陽雲倩便面無表情地坐在了她對面說道:“有什麼事趕快說,本王還有事。”
“哥哥能有什麼事,還不是陪王嫂麼?”歐陽雲倩一改往日對張珂的不敬,淡淡地笑着說道:“先前我從父皇那裡發現了一瓶二十年的槐花酒,想着你最喜歡這個便特地央了父皇送與我,算是我向哥哥賠罪吧。”
“我倒是受不起這份大禮。”歐陽雲蘇對於歐陽雲倩已經徹底失望了,所以根本不打算領情,冷聲說道:“先不說之前本王跟你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你我兄妹緣分已盡,就說現在你以爲你做出這副可憐的模樣本王就必須原諒你嗎?”
“歐陽雲倩,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被原諒,也不是所有破碎的親情能夠修補,從這一點來看,你根本沒有學會如何尊重別人,因爲你只考慮你自己的利益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