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歐陽青?”歐陽雲華退了一步,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來人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當然這個時候歐陽雲華還不知道歐陽青的真實身份,她只是出於本能的認爲這個人有些奇怪,僅此而已。
有的時候,女人的直覺還真是準的讓人驚訝。
“雲畫,你下去吧!”阮青筠估計這纔剛從方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眸中隱含着激動的神情,起身朝着歐陽雲華揮揮手,隨後人已經毫不遲疑地迎了上去,“青哥,你到底去哪裡了?”
歐陽雲華退出去的那一刻,聽到阮青筠這個稱呼,頓時有些無語。
先前清閣最早叫做臨清閣,後來阮青筠做了閣主以後,第一件事就將臨清閣改爲清閣。
那個時候歐陽雲華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今日聽到這個稱呼才終於明白,原來……是來自於阮青筠對於歐陽青的心思!
歐陽雲華這是第一次見到歐陽青,說真的,她總覺得歐陽青應該是那種眸中閃着溫和光彩的男人,偏生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十分陰沉,難道是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緣故?
歐陽青看着歐陽雲華離開,隨後才低下頭看着阮青筠說道:“朕只不過是四下裡走走而已。”
“青哥說的也對,剛醒過來一定有很多事情摸不清楚,但是沒事,我會陪你的。”阮青筠對於歐陽青的愛慕不似作假,輕輕挽住歐陽青的胳膊,輕聲道:“青哥,我等了你那麼多年,你終於醒了。”
“先坐下來,朕有些事情問你。”對於阮青筠的熱情,歐陽青實在是無福消受,而且他來這裡是爲了帶走雲月汐,畢竟他也不是真正的歐陽青,而且自從他醒過來以後,仔仔細細打聽過這一世的事情,但是很多事無法得知細節,想必阮青筠更清楚,因此他纔會選擇出現在清閣。
“你說。”阮青筠絲毫沒有覺得歐陽青自稱朕有什麼不妥之處,畢竟在阮青筠心裡,歐陽青纔是真正的天子。
可是歐陽青純粹是因爲上一世他早就做了皇帝,自然習慣了稱自己爲朕,當然你想讓這個時候的他改過來稱呼,也不太現實,畢竟現在的歐陽青一直都是狂妄自大的存在。
“誰是朕的兒子。”歐陽青眯起眼睛,不着痕跡地試探道:“朕要見一見他。”
“恐怕你暫時見不到了。”阮青筠搖搖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歐陽青一眼,低聲道:“歐陽凌雲現在跟雲月汐走的很近,而且那一****滅了阮家滿門,所以他現在根本不願見我。”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歐陽青心裡微微一動,雲月汐最在意的就是阮家了吧?
如今阮青筠將阮家給毀了,那麼回頭自己帶她離開的時候豈不是更容易?
畢竟她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他們知道了真相,而且打算把真相告訴雲月汐。”阮青筠說的很簡單,好像當初她殺掉的不過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一樣,冷淡地說道:“雲月汐是蕭婉的孩子,這一點我暫時還不想讓雲畫知道,所以不可以讓別人泄露出去。”
歐陽青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上一世他分明沒有遇到過阮青筠,就算他後來登基爲皇也沒有阮青筠這個人,而且更沒有清閣,爲什麼在這一世會改變這麼多?
而且爲什麼他們的命運全都改變了?
難道當初並非是老先生的逆天改命出了差錯,而是上天有意讓雲月汐來到這裡,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那歐陽灝軒是誰的孩子?”歐陽青與其再說是問歐陽灝軒,其實也是在問自己的身世。
“墨北王。”阮青筠對於歐陽青似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沒有任何隱瞞,不知道是太過相信他,還是認爲他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你想讓誰當皇上?”歐陽青看到阮青筠擡眸看向自己,突然有些冷淡的笑道:“原來你打算讓朕做皇帝,那麼你打算如何處置歐陽灝軒和雲月汐呢?”
“當然是殺了啊,歐陽灝軒絕對是最有威脅的人,所以青哥你萬萬不可心軟纔是。”阮青筠似乎有些奇怪爲什麼歐陽青見到她的第一面總是問起歐陽灝軒和雲月汐,不禁有些不滿地說道:“青哥,你怎麼回來就問他們呢?難道有人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看到阮青筠臉上突然閃過肅殺之氣,歐陽青微微揚了揚眉頭,淡淡地說道:“只是醒過來之後很多事弄不明白,所以纔會問問你而已,去安排下,朕累了,想休息下。”
“好,青哥你等等,我這就去安排!”這個時候的阮青筠,好似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羞澀而又善良的少女,臉上掛着溫和而又輕柔的笑意,看上去格外美好。
看着阮青筠離開,歐陽青眸光微沉,心中暗道:“汐兒,朕來接你回去了……”
他做皇帝太久了,以至於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開朗,而在他心裡,雲月汐是他唯一的陽光。
如今這束陽光在這裡受苦,那他自然不能夠袖手旁觀,他要拯救她離開這裡。
但是在這之前,他總該要見她一面的……
是夜。
歐陽雲蘇陪着張珂在院子裡站着,擡頭看向圓圓的月亮,有些感慨地說道:“真沒想到,原來你不是墨北王的女兒。”
方纔他們一起吃飯,已經將張珂的身份如實告知了大家,所以衆人現在除了還不知曉雲月汐和歐陽灝軒的身世,對於其他幾個人的身世都唏噓不已。
“雲蘇哥哥是在介意嗎?”張珂渣渣眼睛,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墨北王的女兒,還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呢。”
“在我心裡,你只是我的小珂兒。”歐陽雲蘇將張珂拉入自己的懷裡,輕笑着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喜歡的都是你,沒有其他人。”
“雲蘇哥哥,我沒有親人了。”張珂低聲呢喃,她從未見過李氏,在自己知道身世以後,突然發現原來李氏竟然已經過世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件事。
她有的時候會想,如果李氏沒死,那麼她會接受李氏嗎?
雖然當初自己的人生並不是因爲李氏故意拋棄而改變,可是那麼多年都沒有得到過李氏疼愛的自己,怎麼可能心無芥蒂的接受她的存在?
“傻丫頭,我就是你的親人不是嗎?”歐陽雲蘇抱着她,輕輕地撫着她的頭髮說道:“珂兒,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着你,也請你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好嗎?”
“好。”張珂點點頭,沒有想到歐陽雲蘇在知道她的身世以後,竟然沒有多問一句,只是從頭到尾都十分心疼地看着她,讓她的心裡暖暖的。
其實最初她在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恐慌,因爲她不知道歐陽雲蘇會這麼看待這件事,又會這麼看待她,現在她明白自己真的是太不對了,她怎麼可以懷疑歐陽雲蘇呢?
相比較歐陽雲蘇和張珂彼此心心相印的濃情蜜意,雲月汐和歐陽灝軒很明顯就理智了很多。
雲月汐一邊和歐陽灝軒下棋一邊對紅鳶說道:“原來那一日不單單廖凡聞到了血腥味,你也聞到了?”
“是,奴婢當時只是懷疑,所以特地留了兩個人在那裡,但是也囑咐他們一定要等到裡面的人出來之後再進去,”紅鳶到底跟在雲月汐身邊很久了,所以對於突發事情的警惕性遠比其他人要高很多,“當時奴婢也告訴他們,如果五日內沒有人出來,那就不必再進去了。”
“嗯,你做的對。”雲月汐點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以傷亡來換取情報,這樣太低劣了。”
“據他們送回來的消息是當時我們走了沒多久就有人出來了,而且對方的警惕性很高,幸好他們當時離得很遠,但也因爲這個原因使得他們並沒有看清楚對方的容貌。”紅鳶低聲道:“他們等那個人離開一日之後未回,這才進去墓中,發現裡面死了幾個暗衛,是清閣的人。”
“想必應該是阮青筠派去查看歐陽青的人。”歐陽灝軒落下一子,淡淡地說道:“本來,咱們是打算利用歐陽青的屍身將阮青筠引出來,然後儘快解決清閣的,但是如今歐陽青醒了過來,恐怕之前的計劃就要全部推翻了。”
“嗯,關鍵是咱們現在不知道歐陽青到底打算怎麼做。”雲月汐突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說到底,她以前之所以很多事都胸有成竹,大抵是因爲自己對這些人的性格或多或少的都很瞭解,可是對於歐陽青……
雖然是上一世的歐陽灝軒,可說到底後來她已經發現對方的性格大變,如今歐陽青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對付他們,雲月汐幾乎是一無所知,那麼她又該如何保護他們呢?
“你不必擔心,很多事也不是你在這裡想救能夠解決的,”歐陽灝軒看到雲月汐沉默不語,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禁安慰道:“你覺得歐陽青最恨的人應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