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軒,你容我在考慮考慮,可以嗎?”雲月汐伸手抓住歐陽灝軒的胳膊,低聲道:“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做傻事,你忘了嗎,我做事一向都是十分有把握纔去做的對不對?”
“汐兒,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打算要做的事情,也不會輕易再更改了。”歐陽灝軒突然伸手緊緊的抱住雲月汐,聲音中有着絲絲傷心欲絕的味道,“可是你爲什麼要瞞着我,汐兒,你明知道我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灝軒,你方纔不是也說了嗎?”雲月汐伸出手抱住他,認真地說道:“方纔你問我,如果我知道危險還會讓你冒險嗎?那我現在同樣也要問你,你願意讓我去冒險嗎?”
歐陽灝軒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他分明不止一次的說過,希望汐兒可以幸福快樂的度過每天,可是偏生他們遇到的這些事,都是如此,他到底該怎麼保護他最心愛的女子呢?
歐陽灝軒將雲月汐送回府的時候,徑直去了張璋現在住的寢殿。
“二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張璋打個呵欠,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看着站在窗邊幾乎沒入黑暗中的歐陽灝軒,有些詫異地問道:“有什麼事嗎?”
“他們同意了麼?”歐陽灝軒緩緩開口,聽上去好像莫名其妙,可是張璋偏生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哥,他們同意了。”張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總有一日會來問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歐陽灝軒垂下眉眼,沉聲道:“可是你也知道,當初是我讓你抹去了汐兒擁有的那些大長老的記憶,那麼我想,你也應該明白該怎麼做。”
“二哥,你放心吧,我怎麼會讓汐兒姐姐去冒險呢?”張璋展顏一笑,拍了拍歐陽灝軒的肩膀說道:“只是我沒想到,你爲了汐兒姐姐竟然讓你弟弟去冒險?”
“我沒想讓你去。”歐陽灝軒看着張璋,認真地說道:“我想自己去。”
“你什麼都不懂,去做什麼?”張璋一愣,頓時有些不滿地說道:“不行,這件事我不同意,我是靈族的大掌事,自然是做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二哥,剛纔我只是跟你說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如你所說,不管是汐兒,還是你們,我都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所以自己去是最合適的。”歐陽灝軒按住張璋的肩膀,平靜地說道:“我從來都不認爲別人的性命就不重要,所以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拒絕。”張璋皺起眉頭,甩開歐陽灝軒,“二哥,這件事本就是非常危險,九死一生,如果你出了事,你告訴我誰來做這個位置?”
“帝皇之位,有能者居之,並非只有我可以。”歐陽灝軒看着張璋,有些無奈的說道:“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父王他們交代?”
“可是二哥……”張璋緩緩擡起眼眸,好似有些苦澀的笑道:“若是我這一次對付不了歐陽新宇,難道你要讓汐兒姐姐自己去面對那個人嗎?”
“你……”歐陽灝軒皺起眉頭,有些驚訝地看着張璋問道:“你沒有把握?”
“二哥,這種事情,哪裡來的把握?”張璋見歐陽灝軒不堅持,好似鬆了口氣一般,一甩衣袖坐在椅子上,輕輕一笑說道:“長那麼大,我做什麼事都特別有把握,唯獨這件事沒有任何把握。”
“佈下陣法,是困不住他嗎?”歐陽灝軒對於靈族上層這些事情並不瞭解,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當初墨瞳大長司和大巫耗盡了自己的性命才重傷他,也正是這個時機才讓大長老有機會以血祭困住了鬼冥,如今大巫已經沒了,所以二哥,我沒有把握對付那個人。”張璋斂去笑容,出神的看着燭火說道:“如果一定要讓我保證什麼,也許我可以保證跟我去的人能夠在危險的時候得以全身而退,而我……是不行的。”
“所以,這件事非你不可?”歐陽灝軒看着張璋,好似那眸光能看到他的心底一般,“我說,這件事就此作罷。”
“二哥!”張璋聽到歐陽灝軒這麼說,幾乎都要跳起來了,非常不滿地說道:“你是在開玩笑嗎?你知道我們有多難的等到這個機會嗎?如果不是大巫重傷了他,不是聞芮帆以血咒束住他一魂,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
“可是我也不能讓你們拿命去冒險。”歐陽灝軒知道張璋的意思,如果這一次他去弄那個血祭,也許有可能再也回不來,可一旦他們失敗了,那麼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對付鬼冥了。
難道他們要讓雲月汐自己去面對嗎?
所以,張璋不會讓他去,但是他也不願讓他們去冒險。
“好,不冒險。”張璋站在原地許久,突然像平日那般笑了起來,打個呵欠說道:“時候不早了,二哥,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張璋,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不管鬼冥有多麼難對付,我們都會想到辦法的。”歐陽灝軒知道張璋這會想必是不願意跟自己談,當下只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好,我知道了,二哥,去休息吧。”張璋將歐陽灝軒送到門口,隨後說道:“我這會沒穿外衣,就不送你了,外面挺冷的。”
“嗯,你歇着吧。”歐陽灝軒點點頭,看了張璋一眼,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歐陽灝軒往自己的臥房緩步走去,途徑花園的時候不禁擡頭看了看月亮,輕聲問道:“明兒又是十五了嗎?”
原來,時間總是過的那麼快。
在他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過了那麼久,猶記得,當年他跟歐陽新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分明還是少年。
“主子,明兒是十五了。”林夕站在一旁低聲道:“楚亮前兩日送來信箋,說清閣的餘孽已經全部清除,想問問主子什麼時候讓他回來。”
“林夕,你覺得京城安全嗎?”歐陽灝軒揚眉,搖搖頭笑道:“讓他去雲州吧,不管發生什麼事,至少還有人能保護米氏那些人。”
“主子,要不要讓楚亮帶米氏和貴妃暫時避一避?”林夕知道歐陽灝軒在擔心什麼,這才建議道:“在雲州,也未必是安全的。”
“也好,等你回頭跟汐兒說一聲,然後就去安排吧。”歐陽灝軒點點頭,說完之後好似想起什麼一般問道:“你說,小世子會聽我的嗎?”
“主子,請恕屬下無禮,屬下以爲小世子不會聽的。”林夕平靜的應聲道:“小世子打算做的事情,恐怕也很難更改,主子若是擔心,屬下帶暗閣暗中保護小世子他們。”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歐陽灝軒嘆口氣,低聲道:“方纔我看他如此敷衍,便知道他定然是不願意與我多說,說起來我也阻止不了他,只是我覺得歐陽新宇不會那麼容易被困住的。”
“主子,盡人事,聽天命。”林夕恭敬地說道:“至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辦法去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於小世子來說,殿下也是他要保護的人,與墨北王和墨北王妃是一樣的。”
“你說的對,所以我更不能讓他去冒險。”歐陽灝軒搖搖頭,轉身朝着自己的臥房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回去吧,我自己靜一靜。”
林夕沒有繼續跟着,眸光微微一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乾脆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
而這邊,一點睡意都沒有的張璋看了看月亮,淡淡的開口:“等不到明晚了,去叫人吧。”
“你想好了?”暗處閃出一個人,明顯少了一個胳膊,正是小涼無疑。
“大哥,我說了讓你回墨北,你也看到了,雲月汐現在很好,不用你擔心。”張璋嘆口氣,轉頭看着小涼說道:“你已經受了傷,怎麼還到處跑呢?”
“已經好了。”小涼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難不成你這是在嫌棄我妨礙你了?”
“妨礙個什麼啊?”張璋翻翻白眼,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發現了,咱們兄弟三人的脾氣還真是像,一個比一個倔強,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既然知道,那何必總算趕我走?”小涼走到張璋身邊坐了下來,隨後說道:“說起來,我至少還出現在你面前了,比偷偷揹着你去做什麼事不好多了?”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大哥?”張璋一屁股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鬱悶地說道:“大哥,你現在回去陪在父王身邊保護他們不更好麼?”
“他們不需要我保護。”小涼掏了掏耳朵,笑着說道:“我看現在最需要我保護的就是你了。”
“唉,我怎麼也沒想到,二哥猜到了我的打算。”張璋託着下巴,一臉不樂意地說道:“你也看到了,二哥不肯讓我去對付歐陽新宇,可是這天下除了我之外,你覺得誰還會血祭?”
“我。”小涼看着張璋,認真地說道:“我會。”
“大哥,你是不是在說笑?”張璋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不解得問道:“你爲什麼會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