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會嫌多……”
蓮園裡,玉傾城載歌載舞把凌洛那支《小蘋果》跳得惟妙惟肖,舉手投足中雖然沒有她的氣場,但肢體絕對也是極具觀賞性的。
再加上她可能是有預謀的要來給君襲墨跳舞,舞衣都是當日那一套,所以她在暗夜裡就像一團烈火,在紅紅的燃燒。
君襲墨看愣了,彷彿眼前的女子就是凌洛,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嫵媚,就像一個錯墜時空的精靈。
“紅紅的小臉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心裡的火……”
不愧是學音律的人,這些從未聽過見過的東西也是一點即通。不得不說,玉傾城其實跳得很棒,要不然也不可能讓君襲墨魂不守舍。
他怔怔的看着她在面前搖擺,伸起手想要去觸摸她。
“洛兒……”他喃喃道,心裡好酸楚。“你怎麼能離開我呢?怎麼可以?”
他這話一出,玉傾城頓時停止了跳舞,甚是驚愕的看着他,有些不太相信。
他剛纔說的是凌洛離開了吧?是死了麼?
這太好了!
“殿下,你怎麼了?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她羞澀的拉住他的手走了過去,靜靜的站在了他面前望着他,眉宇間盡是柔情,“有什麼事可以告訴傾城,傾城永遠是你最真實的傾訴者。”
“……”
君襲墨垂下眸子,瞧着她一身火紅的紗衣目不轉睛,他情不自禁撩起她頭上的輕紗,滿腦子都是凌洛當日那嫵媚動人的模樣。
“洛兒,洛兒……”
興許是喝了點酒,他眸色微顯迷離。指尖也情不自禁撫上了玉傾城的臉頰。昏暗的燈光下她是美豔不可方物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眼神就能夠把人心神都勾走。
“殿下。”
玉傾城輕柔的呢喃,玲瓏有致的嬌軀緊貼在他的身上,“傾城願意做你心裡的洛兒,如果她不在的話,我願一直都是她。”
她的聲音好低喃,特別的蠱惑人心。她知道她的優勢,所以發揚得淋漓盡致。君襲墨的眼神很怪異,指尖一下下的撫摸她的臉,像是在勾勒她的輪廓。
“你不是洛兒,洛兒瘦了。”
許久,他冷冷道,轉身走開了。
“殿下,傾城可以做她的,傾城不介意當她的影子。”玉傾城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他的背脊,把頭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背上。
“殿下,她已經死了對嗎?那讓傾城替代她吧?傾城也對殿下一片癡心,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
如果他能給她一個名分,她從此以後不再想北晉國的事情,安安分分的在他身邊當妃子,這是她最渴望的事情。
只是……
“就算是死去,她也是本王一生認定的妻子。”
“……殿下,她已經死了啊。”
玉傾城這才確定凌洛肯定死了,她心中很激動,很亢奮,以至於聲音都是顫抖的。但悲情的君襲墨並沒有聽出來,只是輕輕拉開她的手,闊步走進了大廳。
“殿下,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節哀順變吧。”
玉傾城也跟了過去,因爲在知道凌洛死掉過後,她渾身都像是充滿了力量。她要想盡一切辦法成爲他的妃子,不管用何等手段。
“傾城,謝謝你爲本王跳舞,很美。”君襲墨不想太傷了玉傾城,畢竟她沒有做錯什麼事,並且還是他的紅顏知己。
“殿下,如果你願意,傾城可以爲你跳一輩子的舞。”她柔情萬種的看着他,那情深意切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招架不住,但君襲墨沒有心情看。
他嘆息着揉了揉眉心,苦澀的瞅着玉傾城,“傾城,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對不起。我有些累了,你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殿下如果真的困了就早些休息吧,傾城明天再來看你好了。”
玉傾城並不太想逼君襲墨,所謂凡事都要循序漸進,現在他正處於悲傷時期,只要她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她走了過後,君襲墨失魂落魄的回到廂房,頹然的倒在了牀榻上,胸口沒有痊癒的箭傷還在發出刺痛,卻不及他的心痛得實在。
強顏歡笑這些日子,他始終還是無法放下凌洛。一閉上眼就是她被洪水沖走的模樣,他無助的嘶吼和無能爲力。
“洛兒,洛兒……”他痛苦得想要撕裂自己,全身心都疼得哆嗦。
“啊……”
驀然,他嗷叫着飛身衝出廂房直奔蓮池,舉掌拍向了那滿池慘敗的荷葉。
“譁!”
水浪激起千層,高高的飛向空中又嘩啦啦的墜落下來,他又是一掌,再一掌……蓮池上空如下暴雨似得炸開了,水浪一波接着一波。
“殿下!”
偷偷溜回來的雲展聽得蓮園傳來怒吼聲,連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進來,瞧見君襲墨瘋了似得在對着蓮池發怒。
他連忙跑過去想要阻止,卻看到他整個人像處於瘋癲的狀態。他慢慢走上前,一聲聲的呼喚。
“殿下,你醒醒啊,小洛子已經走了,你節哀順變啊。你身上的擔子那麼重,你怎麼可以……”
“噗!”
停歇下來的君襲墨還沒喘口氣,喉間忽然竄出一股鮮血,噴在了涼亭的柱頭上。
“殿下。”
“本王沒事。”
君襲墨阻止雲展過去,手撐着柱頭沉默不語,像是在壓心間那洶涌澎湃的血浪。許久,他擡起頭來,輕輕擦了擦脣角。
“備熱水,本王要沐浴。”他已經平靜如昔,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是!”
沐浴後的君襲墨又恢復了他驚爲天人的模樣,臉色雖然很蒼白,但無損他絕世的容貌。雲展爲他束髮,瞧見他平靜了才放下心來。
“本王走後,宴會上還說什麼了沒有?”
“回殿下,也就是幾個娘娘因爲八皇子選妃的事情在脣槍舌戰,屬下見得無趣也就回來了。”
“哼!他永遠都擺不平他的後宮。”君襲墨冷哼一聲,極爲不屑。
“殿下,你真的要爲八皇子去迎親嗎?那東洛國雖然不算很遠,但據說民風很懶散,太子姬長琴癡迷於音律而無心國事,這個公主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好與不好跟本王有什麼關係?本王只是在宮裡悶得慌,出去散散心。”
“可是作爲炎國的迎親使者,咱們怎麼着也是浩浩蕩蕩去啊,還怎麼散心呢?”
“本王說的是自己散心,可沒說你和雲劍,這隊伍你們倆帶就好了。”他還是那麼漫不經心,靠着椅背假寐。
“……可是屬下要緊隨殿下左右。”
“不用,你和雲劍帶着彩禮一路東去,本王就在東洛國京都等你們。”
“可是……”
“沒有可是,滾!”
“噢!”
雲展被攆出去過後,君襲墨涼涼的掀眸,回想起了宴會上那冷漠的場面,想起那個所謂的父親,還有那些勾心鬥角的嬪妃們。一個個談吐都那麼的陰陽怪氣,真不知道累不累。
他討厭那樣的場面,還有那樣的爾虞我詐,所以他發誓,此生只會有一個妻子,只是已經……唉!
“四殿下,皇上有請。”
正躊躇着,院外響起了小李公公抑揚頓挫的聲音。他眸色一沉,冷冷走了出去。
“宴會結束了嗎?”
“是啊,早就結束了,皇上這會在御書房呢,四殿下快去吧。”
不知道是因爲拿了雲劍的兩錠元寶還是因爲君襲墨打仗太厲害,小李公公現在對他客氣了許多,眉梢也沒有那一貫的輕蔑了。
“那本王就與小李公公一起去吧,順便也嘮兩句。”
“呵呵,雜家也有幾句話要跟殿下嘮嘮嗑呢,殿下請。”小李公公淺笑道,搖着拂塵走了君襲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這一路上清涼得很,就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走到深巷的時候,小李公公輕輕咳嗽了兩句,壓低了聲音。
“四殿下,你這次回來百姓們都很擁戴你啊。雜家看得出,他們是真心的仰慕你,雜家對殿下也是敬仰得緊。”
“公公客氣了,他們大概是害怕了那些水深火熱的日子吧,這些年戰事連連,死了不少人。”
“是啊,雜家的家人也死在了戰火中,可惜啊。”小李公公極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可見對君襲墨彷彿有着交心的意思。
他淡淡瞥了眼他,不太明白他的動機,“小李公公倒是從來沒有提及家人,也沒見你回去探親呢。”
“這些年一直伺候着皇上,也就沒時間回去了。太遠,淪落異鄉太久,感情就淡了。”
“這裡是皇宮,小李公公說淪落怕是有些不妥吧?”
“四殿下恕罪,你看雜家這臭嘴。”
“公公不必惶恐,本王從來不拘小節。”
“雜家從來都知道殿下你是個最有抱負的人了,唉,縱觀這幾個皇子,雜家還是覺得四殿下才是真睿智啊。”
小李公公這番話把君襲墨嚇了一跳,這算起來可是能砍頭的話,他如此不設防到底是什麼目的?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他狐疑的睨過去,小李公公卻是瞭然一笑,“殿下不必忌憚雜家,雜家知道這是殺頭的話,可這都是真心話。皇上雖然一直不待見你,但雜家瞧得清楚,他是很欣賞你的能力的。”
“呵呵,小李公公言重,宮裡的皇子太多,本王不過是一隻毫不起眼的螻蟻。”
“殿下無需妄自菲薄,所謂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不要小瞧了這螻蟻。”
“公公今夜是有話要說?”
話說到這裡,君襲墨自然不能再裝傻了。他睨着小李公公,拿捏不準他的意圖。
“殿下這麼問,是對雜家不設防了?”
“說吧,本王倒是想聽聽公公有什麼金玉良言要賜教的。”
“也說不得是賜教,只是覺得……現在宮裡有些風言風語的流言已經開始在針對殿下了,殿下可千萬別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公公莫不是指的是……”君襲墨頓時眸色一沉,眼底一縷殺機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