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聲響起,房門打開,楚寒殤自房內走了出來,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
楚青歌扭頭望去,待看清楚後,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終於捨得開門了?讓她在外面被大家看笑話看了這麼久!
一把揮開墨狂還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楚青歌扭頭睨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客房走去。
在走過楚寒殤的身邊時,她稍稍放慢腳步,低沉着聲音,用僅是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皇叔這門開得真是夠及時啊!”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不滿和諷刺,楚寒殤卻當做沒聽見一般,面上始終是一付平靜的神色,而目光卻是注視着對面的墨狂。
這人就是來自碧淵城的護法?
神色間有着毫不掩飾的張狂傲慢,眼神犀利。且剛纔說話的口氣,也是狂妄自大,倒也挺像碧淵城的作風。
只是,太子怎會和這些人扯上關係?
心中暗自沉思着,他不由地蹙了蹙眉頭,一雙深邃狹長的鳳眸中,染上了冷冽。
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時,墨狂也在打量着他。
雖說碧淵城與四大國皇室沒有任何瓜葛,不過,對四大國皇室倒也瞭解。
據說,青龍國如今的政權,幾乎都落在了鼎鼎大名的攝政王手中,皇帝早已不理朝政多年。
這位攝政王雖說是皇帝的弟弟,諸位皇子的叔叔,其實也不過二十幾歲,比之幾位皇子也年長不了幾歲。
剛見楚青歌那個草包,衝着屋內喊着“叔叔開門”,想來這位長相俊美,氣質出衆的男子,便是青龍國攝政王吧?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墨狂不由地暗自慶幸,幸好飛羽回去房間了,不然,若是她見到這位攝政王,只怕又要引發一場麻煩事吧。
不再看楚寒殤一眼,墨狂輕哼一聲後,轉身便徑直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而其他的圍觀羣衆,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紛紛退了回去,將房門關上,一時間,走廊裡顯得無比的安靜。
舒展了微蹙的眉頭,楚寒殤也轉身朝着房間走去。
卻是在他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豁然發現,楚青歌居然將門從裡面反鎖了。
剛纔,是他把楚青歌鎖在門外,可現在,卻是楚青歌把他鎖在了外面。
俊美無鑄的面龐上,瞬時間浮上一抹冷冽的淺笑,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居然敢把他關在外面,這太子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開門。”深呼吸一口氣,他出聲道,卻不敢太過大聲,怕再次引起其他人的圍觀。
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可是,屋子裡的楚青歌卻並未迴應他,正如他剛纔那般,沒有半點響動。
難道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楚寒殤只覺得難以置信,越想越覺得可笑,他居然被太子關在了外面!
“開門。”再次出聲,他冷聲道,語氣中透着不容反駁的威嚴。
可不管他如何開口,屋子裡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不給他開門是吧?最好別讓他進去,不然,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擡腿,他狠狠一腳踹向門扉。
不同於剛纔楚青歌踹門的力道,他這一腳,直接將門給踹開了,連同抵在門後的凳子,也給踹翻在了地上。
屋子裡,楚青歌正翹着二郎腿悠閒地躺在牀上,忽然見到房門被踹開,凳子嘭的一聲倒在地上,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擡眼望去,看見的是楚寒殤那一張陰冷駭人的俊臉,他那深邃狹長的鳳眸中,滿是隱忍的憤怒。
隨手將門關上,他邁着沉穩的步子,一步步地朝着楚青歌靠近。
悄悄嚥了咽口水,楚青歌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下意識地往牀腳縮去。
她非常確定,她這位小肚雞腸的皇叔生氣了,而且十分的生氣。
“皇……皇叔,你回來啦。”扯了扯嘴角,她訕笑着出聲道,臉上是一抹諂媚的笑。
楚寒殤卻並未理會她,一雙鳳眸犀利如鷹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盯得楚青歌一陣背脊發涼。
“皇叔應該累了吧,你……你趕緊休息吧。”
依舊訕笑不已,楚青歌急急忙從牀上爬了下來,連鞋也顧不上穿,就往旁邊躲去。
雖說,她經常惹得楚寒殤生氣,可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生這麼大的氣。
那俊臉上籠罩着的陰鬱神情就不說了,那駭人的冷冽眼神也不提了。單是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懾人氣息,就讓她覺得壓抑不已。
小心翼翼地往旁邊躲去,楚青歌不敢看他一眼,生怕被他的森冷目光嚇住。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楚寒殤居然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力地將她拽了回來。
她本就離牀不遠,如今又被他大力拽回,竟一個踉蹌摔倒在了牀上。
揉了揉被拽疼的胳膊,她擡眼,不滿地看向楚寒殤:“你這是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纔對吧?”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楚寒殤冷哼一聲道,“我身體差畏寒,需要用開水沐浴?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原本還頗爲憤怒的楚青歌,這時也不敢發怒了,撇了撇嘴,她微微將頭扭向一旁。
“你不也把我關在門外了嗎?”小聲出聲,她不滿地抱怨道,“還讓別人看我笑話。”
“我把你關門外,可你不也討回來了嗎?”往前邁了一步,楚寒殤咬牙罵道,“在我還沒進來前,就把門給鎖上了!”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楚青歌一時間無法反駁,也不敢對上他那駭人的目光,只得低頭盯着牀單。
誰叫他先把自己關在門外的?她當然要討回來咯。
他現在不也進來了嗎?不是正在訓斥她嗎?還不夠解氣呢?
“好吧,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撇嘴,她滿不在乎地說道。
儘管嘴上說着道歉,可她的神情和語氣,卻沒有半點愧疚。而她這般無所謂的態度,更是讓楚寒殤惱怒不已。
“下來,我要休息。”擡腳踢了踢楚青歌那露在牀邊的小腿,楚寒殤冷聲道。
聞言,楚青歌下意識地準備起身下牀,可剛坐起身來,她就愣住了。
她憑什麼要讓給他呀?起先都說好了,她不睡地上,和他一起睡牀上。
他現在是幾個意思?趕她下牀,他一個人睡牀上?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問,楚寒殤微微頷首,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沒猜錯,今晚你睡地上,我睡牀上。”
那她更不能把牀讓給他了。
楚青歌睨了他一眼,二話沒說,翻身上牀,
四肢張開,呈大字型躺在牀上。
“你睡吧,我不會打擾你的。”眨了着清澈的眼眸,她一臉誠懇地看着楚寒殤,微笑着說道。
英挺的眉頭瞬時間蹙緊,楚寒殤冷眼看向她,並未出聲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可僅是這樣,就讓楚青歌覺得,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撲面而來。
強作鎮定,她的臉上依舊掛着純良無害的微笑,卻愈發的刺激着楚寒殤的神經。
怒火瞬間爆發,楚寒殤邁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作勢就要將她給拖下牀來。
見狀,楚青歌急忙伸出另一隻手,死死地揪住牀單,並試圖將他拽過來。
於是乎,便形成了兩人比誰力氣更大的局面。
可局勢發展得十分明顯,楚青歌顯然比不過楚寒殤,不多時,她就被拽到了牀邊,半個身子都懸在了牀沿外。
儘管如此,她還是死拽着牀單不放手,誓死都要將牀佔爲己有。
“你放手!”擡眼瞪着楚寒殤,她咬牙道,“說好一起睡的,憑什麼又讓我睡地上?”
“剛纔的確是說好一起睡,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楚寒殤斜睨她一眼,滿不在乎道。
“憑什麼啊?”楚青歌極爲不滿,嚴厲控訴道,“我不會把牀讓給你。要麼一起睡,要麼你睡地上,沒有第三個選擇!”
“由不得你!”
話音一落,楚寒殤突然加大力量,愣是一把將楚青歌從牀上拽了下來。
噗通一聲,楚青歌瞬時間從牀上摔在地上,身上還裹着她死死揪住的牀單,連同被子一併掉落在了地上,顯得極爲混亂。
沒理會摔倒在地上的她,楚寒殤長腿一邁,便直接躺在了牀上,也顧不上牀上被子牀單的凌亂。
躺牀上後,他也瞬間冷靜下來,心中一陣懊惱。
看來自己真是氣糊塗了,居然會幼稚到和太子爭牀睡,還進行了一場拔河較量。
他向來是冷靜的沉穩的,任何事也無法影響他的情緒,可剛纔他居然那般的憤怒,就想和太子爭個高低勝負。
他引以爲傲的鎮定自持都去了哪裡?
就在他暗自懊惱時,楚青歌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扯過牀單被子往牀上一扔,全都扔在了楚寒殤的身上。
咬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邁步上前走到牀邊,二話沒說直接躺在了他的旁邊,並將他往裡面擠了擠。
“誰讓你睡牀上了?”扭頭,楚寒殤沉聲道。
“我說的。”對上他那深邃的眼眸,楚青歌挑眉,滿不在乎地說道,“想讓我睡地上?沒門兒!”
說完,她不再理會他,閉上眼睛直接屏蔽了他那慍怒的臉。
似是覺得睡着不舒服,她突然扯過楚寒殤腦袋下的枕頭,枕在了自己的腦袋下。
許是一天的舟車勞頓,又許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楚青歌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當中,呼吸平靜。
見她安靜了,楚寒殤也終於可以安心入睡。
只可惜,他這一晚,睡得極爲不安穩,因爲躺在他旁邊的某人,不是用腳踹他,就是將手放在他的臉上,最後竟然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忍無可忍,他用力一推,擡腳一踹,便將楚青歌給踹到了牀下。
這下,世界終於安靜了……
(本章完)